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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常铭开车来接。只不过一直在车子开到比赛场地之前,他都在试图劝说江灼不要露面。
常铭忧心忡忡:“今天肯定有不少记者都在场,而且江维要参赛,柏向伟还是这次比赛的评委之一,那么多人可就等着看你呢,这种时候露面——”
江灼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座上,半眯着眼睛道:“那就看吧,我也没长四个鼻子三张嘴,还能不敢见人是怎么着。”
常铭侧眸看了他一眼,清晨的阳光正从江灼那一侧的车窗外面照进来,将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温暖的色调柔化了那副略带桀骜的眉眼,更显俊秀。
如果单从颜值的方面来讲,他不得不说,江灼确实敢见人,太敢了。
不过那些都没有用,这小子现在又不是要去参加选美。
江老去世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江灼的个人形象一落千丈,甚至以前不少没听说过他的人,都因为江家铺天盖地的新闻,把这位江家少爷想象成了一个没本事还人品不好的纨绔子弟。
狗仔队们千方百计地想拍摄一些江灼的照片,或者对他进行采访,却苦于没有机会。江灼生病的时候,江家的律师倒是也发布了正式的辟谣声明,对目前的种种传闻进行驳斥和否定,但谣言在先,收效甚微。
常铭叹气道:“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绝户地的事还没查明白,你露面,又要有人围着问东问西的——”
他还记得当时江灼的祖父刚刚去世那几天,江灼整个人脸白的像鬼一样,瘦的都脱了相,常铭去看他,连半个字都不敢说错。现在江灼倒是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谈笑风生,但他惯来会装大尾巴狼,心里怎么想的却难说。
江灼笑了,掏出一副墨镜带上,同时抬手在常铭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得了兄弟,看着点前头的路吧,我有数。”
他参加这次竞赛,一来是每个学校的名额很少,能进决赛都不容易。要是江灼到了这一步直接弃权,虽然可以理解,但对于推荐他的老师来说,难免有些辜负心意。
二来就是参加竞赛挣到功德值,可以从APP上兑换一样道具,帮他调查绝户地的事。虽说江灼自己也未必就查不到,但有便利条件可用的话,他当然也乐意省事。
不光是常铭觉得江灼不应该去参加比赛,其他的人更是认为他一定会选择弃权。
这段日子以来,#绝户地盖楼#、#江灼#、#风水世家#等话题一直持续挂在热搜榜前排,不光是江灼,连带着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江维都受到了很大的关注。
毕竟在他大哥丑闻满天飞还不露面的这段日子里,是他站出来解决各种问题的,过程中言行得体,大受好评——他们吃风水这碗饭,被人相信和认可,也是首要条件。
江维早早就来到了比赛现场,由于江灼高中毕业之后曾经用了两年的时间外出游历,回来之后才上了大学,因此两人同级。江维作为S大的学生代表到场。
对于江维来说,他当然不是指望这么个竞赛扬名立万,只是在目前打舆论战的关键时刻,外部形象还是非常重要的。
比赛由每个学校各出一支队伍,队伍当中除了有参赛选手之外,还有一些同学作为现场观众坐在台下。
观众和评委老师、主持人等先一步入场,选手们在后台等待,不少人翻着手里的小册子,争取多复习一点是一点。
几个记者来到后台采访,问了点诸如“比赛紧张不紧张”、“准备的怎么样”这样的话题,就开始话锋一转,试探着向江维打听江家的事情。
毕竟“寻找穿越者”的全国大学生竞赛固然是一件值得报道的盛事,但平时想见到个江家的知情人,实在太难了。
听到他们试探着提起“绝户地”,江维和和气气地说道:“这件事啊……景越山庄的选址与规划全都经过负责人的亲自实地考察和拍板,我哥哥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我相信他办事会有自己的分寸。”
他的话表面上中规中矩,但仔细咂摸咂摸这中间的玄机,就不由得让人多想了。
“负责人亲自实地考察和拍板”——负责人是江灼,也就是说,如果小区选的位置真是绝户地,这件事绝对是他一手造成。要么就是没本事看走了眼,要么就是心术不正想害人。
“我哥哥为此付出了很多心血”——既然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一定希望能够卖个好价钱,那么采取什么特殊手段来达成这个目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句句含沙射影,字字绵里藏针,记者们互相交换眼神,有点明白江灼一直没有露面的原因了——这实在不是对手啊。
这时一个女生从外面进来,跟江维打了个招呼:“江维,你来了。”
记者见她好像跟江维很熟的样子,便笑着说:“这位同学,我们是来采访比赛选手的,请你跟观众们打个招呼吧?”
女生就大大方方地冲着镜头说道:“大家好,我跟江维都是S大的选手,我叫邵燕燕。”
说来,这个邵燕燕还是前几天刚刚出事那个邵棋的堂姐,长得很漂亮,比江维高一个年级。邵棋不是她的亲生弟弟,此时邵燕燕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悲伤。
江维早就对邵燕燕有点意思,原先邵燕燕喜欢江灼,对他总是淡淡的,直到这一阵江家形势变化之后,对方的态度才开始变得热情。
他倒不在乎邵燕燕是不是真心实意,毕竟大家都是图个乐子,反而因为从对方的转变上面获得了一种击败竞争对手的满足感。
出于这个原因,江维故意当着记者的面向邵燕燕问道:“燕燕姐,你来的时候看见我哥了吗?这都快要比赛了,他还没进场呢。”
邵燕燕下意识地向着门口看了一眼,随即将视线挪开,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很久没有联系了。”
江维忧虑地说:“他不会是弃权了吧。”
他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关切,心中则暗自笑了一笑。
怎么可能到场呢?江灼负面新闻缠身,又已经失势,记者们对待他可会不像对自己那么客气,之前都不出面,面对这种场合,弃权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更不用提这次比赛的评审老师之中,还有先前买了景越山庄的房子之后,又发微博声称里面闹鬼的男明星柏向伟在。
从来都是他在江灼面前黯然失色,明明都姓江,明明自己的本事一点也不比他差。可爷爷疼他,爸爸也疼他,所以别人见了他也都得捧着。
他是江家少主,自己就因为出生晚了,生母不讨祖父喜欢,所以什么都不是。
不过,现在江灼的靠山都不在这个世上了,而自己扬眉吐气的时刻即将到来。
手在袖子里握成拳状,江维将目光中的讥讽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