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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门终于出现了,阿婆问道:“这不是小缺吗?侬晓唔晓得夜里凉,怎么能在潮湿的地上睡觉咧?”
楚门把我解开,轻轻抱起了我,转身把我放在客房的床上。
一时间,我竟有些过往的错觉。从前的楚门,总是在这些事情之后,轻轻地抱起我,把我放在床上,然后用被子把我裹好,然后两手环抱着被子,说:“你肩膀好窄啊,活像个林妹妹。”
我则是报之以一笑,安然享受着他的这份温柔。
可眼前他却是面无表情,我这才明白,有阿婆在他多少也有些顾忌。以他昨晚的行为看,他对我已经没有半分怜惜,甚至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看着我躺在床上,他关上了门,脸上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给我个痛快吧,我心想。我闭上眼,等待着马上要到来的一切。
等着半天,他并没有上前来。只是冷冷地说了句:“到现在都不肯看我,恨是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恨!”
说实在的,我不恨他。我只是不敢面对他。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楚门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你越是安慰他,他反倒越觉得你在可怜他。换了是我遇到他经历的事,也许早就一头跳进黄浦江里了。
“看你这倔强的模样,也是你的主子教你的么?”他恨恨地骂了句,接着说:“我所经历的一切,你都要加倍还给我!”
我知道他说的出做得到。
第二天,楚门不在。从他公司里来了几个人,把我用黑布套头带走了。我感觉到很多人在我身周用利刃般的目光扫来扫去。
后来他们用保鲜膜把我浑身上下裹了个遍,只露出鼻子呼吸,我甚至听不到外界的说话声,看更加看不到了。
我眼睁睁看着保鲜膜缠上我的手臂,缠上我的双腿,缠上我的脖子,缠上我的脸。
后来我感觉自己被抬起,被装上车,被放在棺材一样的样本柜里,对了,是样本柜,我曾经在公司里见过。
可是他到底要怎么样?
试验动物
虽然被保鲜膜裹的很紧,但至少我还能呼吸。我感觉到他们把我运到了一处空旷的所在,不是户外,是某个地方的大厅。
我被他们摆成了一个四肢大张的姿势,又不知道把我绑在什么上面,我动不了,听不见,也看不见。
我感觉到正午的阳光慢慢照在我身上,有点热热的,后来变成很热,我在保鲜膜里不透气,也不能散热。正在奇怪奇怪大厅里为什么会有阳光,我忽然感觉身上的汗液正在加速地向外流。
我感觉到汗水从发梢一直滴下来,但是保鲜膜里没有任何空间,唯一的出气孔在鼻子,于是汗水一直从鼻子滴下去。这仅仅是九牛一毛,因为身体的其余部位,到处都是无处安放的汗水。
原来是这样,他竟然是这么报复我的。
又过了一会,我感觉到自己的脚下有了涓涓细流。原来在脚下的保鲜膜里,早就留好了两个排气孔,或者说,排水孔。
我的汗水就这样从上到下,流了出去。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他要让我活活变成干尸。
好吧,我不怨他。我没什么可怨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我一定是死了,在朦朦胧胧中,我感觉到收尸的人走过来,把我身上的保鲜膜切开,又把我运送到一台冰冷的抢救车上。
“耐力挺强的,坚持了五个小时,皮肤弹性还不错,脂肪组织有点塌陷。”
“心率已经低到了40次,血压80/40,看来要准备抢救了。”
“还可以再等一等,先输瓶液体看看。记录一下数据。”
突然手臂疼了一下,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睁开眼看看了。
“手上的静脉采不出血了,手臂的静脉总共采出了5毫升。”
“够用了。留着点明天还要采呢。”
“超声提示膀胱残余尿30毫升,这是一天的尿量。”
“看来他撑不了三天,今天一天就报废了。残次品果然不行。”
“别,老板送过来的样本,咱们得好好用,一上来就用坏了,这不是辜负老板了嘛!”
“我听说,这个人是老板的仇人,老板恨不得他死呢!”
果然如此。恨不得我死,可是又不让我轻轻松松地死。
被他们折腾了一夜。
因为失水太多,拼命给我补液,可还是有很多人在旁边记录我的各项指标。
他们为了采集我的唾液,把我的舌头从嘴里拉出来,可还是等了很久才从舌头上刮出一点点粘液。他们为了采集我的尿液,给我插上了尿管,一点点把最后的一点液体从我体内取出来。
我听说过这样的实验,为了测试某种基因型的人类耐受极限的程度,与在极端状态下是否会有基因突变,他们会与受试者签订残酷的条约,其中规定了受试者自愿参与实验生死不论,死后家属会获得大量报酬。
参加这种实验的人,最后只有一条路,就是死后还会被解剖个明白,然后像被剖开肚子的小白鼠一样,翻出来肠子都没有回到腹腔,就被抬出去匆匆埋掉。
我昏睡了一夜,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命是终于给救回来了,可我知道,这才是开始。因为我还没有死。
第二天,他们又准备把我浑身缠上保鲜膜,进行第二次烈日下脱水实验。
刚刚缠好头部,我依旧是口不能言耳不能闻目不能视,可我仍然感觉到,他来了。
他高高在上是实验者,而我只是个实验标本。他在我面前,听着我的身体参数报告,在冷冰冰的抢救车上,我的身体一览无余被他扫视殆尽。
我已经猜到他心里在说:“残次品,连做实验标本都不配!”
因为我的身体脂肪塌陷,水分过度流失,皮肤已经毫无弹性,在他面前,也许就像是个老的快要死去的无名躯体,也许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只感觉保鲜膜缠到上臂,突然停住了。后来再也没缠下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他改了主意,也许是他又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来报复我。
我感觉到有一双臂弯轻轻抱起了我,用毯子把我的全身裹住,周围声音好像很嘈杂,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