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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个妃就是了,也算是在老祖宗那里交了差。但以她一个内务府包衣宫女的出身,再加一级,恐怕都不能服众。” “儿臣暂无再立后的打算,后宫琐事,有母后替儿臣暂理,儿臣十分放心。”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且大格格还在慈宁宫,你当皇额娘是铁打的不成?” 皇帝犹豫了一下:“儿臣本打算等成嫔生产后将大格格移往永寿宫,但成嫔虽然已经脱离了险情,终究亏了身体,御医说她至少要将养月余,您看?” “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只是毕竟岁月不饶人,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支撑几天?你总不能为了个侧室,枉顾皇额娘的艰辛吧?” “那依皇额娘的意思?” “说起来,如今既已经改元,且也是逢三大选之年,虽这会儿张罗晚了点,但内务府一早就将有适龄应选的人家递了条呈上来,我打算着,就安排在下个月月中采选正合适。” “儿臣以为,皇考尚未出大孝,且连年灾荒战乱,此时不宜再劳民伤财,今年的选秀就暂缓吧。” “那怎么行?你既打算废后,又要取消了大选,难不成真打算让皇额娘再替你把这后宫的担子挑上三年?” “儿臣已有打算,虽免了大选,但也可以从朝廷重臣家眷中挑了适龄且忠心的女子入宫,封以高位,既可稳定朝局,又可从旁襄助皇额娘。” 太后点了点头:“如此也可。我这里还真有个人选,说出来予皇帝商量。” 皇帝早就料到,太后必定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后先头又是抱怨辛劳,又是阻止废后,原是在这里等着呢。皇后从前便是太后和郭络罗家极力促成又带挈至今的,虽然人蠢钝了些,但胜在听话。如今太后眼看着皇后要倒了,这是想故技重施,再扶起一个上来任她驱策。 所以,太后哪里是觉得后宫大权累人,她不过是怕人言可畏,觉得与其锋芒太露伤人于明,不如退居幕后操纵个牵线木偶。要是没有如今的太皇太后痛快放权做比,太后兴许还会更放肆一点。 虽然知道了太后的真正目的,但皇帝也没有别的奈何,太后眼下摆明了用废后和大格格的事在将他的君,他要是不听,这后宫指定要乱起来,而大格格也会再次失去庇护。 皇帝权衡了一下,试探太后:“儿臣却不知,皇额娘看中的,是哪家的女儿?” “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是琰国公家的女儿。” “郭络罗氏?” “嗯,八大铁帽子王的后人,身份做个皇后总使得了。” 皇帝心里冷笑,太后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样。这琰亲王家的寡居太夫人正是太后的姨母,皇帝要叫一声姨婆。这一家子,和图佳郡主隔了一房,也是炙手可热的老牌王爵。 至于他家的适龄女眷,倒是有两位,一个是郭络罗·茵雅,今年十九,因未婚夫亡故,守着望门寡;一个是郭络罗·茵霞,今年十五。 按情理,太后中意的,应该是后者。不过此时不宜立刻有定论。 “皇额娘既有了人选,儿臣自然会好好考量。如您所言,后位的废立兹事体大,不宜匆忙定下,待儿臣理顺清楚,再向皇额娘报备。” “嗯,既然这样,我也不多留皇帝了,不过我这几日乏累,大格格又开始闹人,还是早些决断的好。” 皇帝心里微愠,本以为他做了皇帝,太后会将她以往强势、无情的一面稍微收敛,没想到她竟然会趁着自己后宫动乱之时来要挟逼迫。 “必定不会让您等的太久。” ☆、【唱罢】 001 天将将泛白, 紫禁城的一天却早已开始。 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动,坤宁宫于两日前便紧锁的朱漆大门终于打外头被打开。 乾清宫的总管大太监邓公公看都没看门斗里面低着头颤抖的小太监们, 只把刚从御前请来的明黄卷轴在手里捧好,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跨过了及膝的高槛,随后直接去往皇后所在的寝殿,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彼时, 皇后那木都鲁氏正揉着疼痛欲裂的脑袋, 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前日命人将沾了凶煞血污的貂绒大氅给海佳氏披上之后,便服药睡下了。等再醒来,新被调进来伺候的聂儿就慌慌张张地报她知道, 坤宁宫被从外面封起来了,宫内任何人都不许外出, 也不许传递消息。 皇后一时缓不过神,第一反应是痘疫再次复发了, 所以才要被封锁。 可一宿过去, 却没有御医登门,也没有皇帝的明文告令。 她心中这才隐约有了些许不安。 难道是海佳氏中招落了胎?那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衣服的功效真有如此神奇?没道理如此立竿见影吧? 由这又不禁想到,皇帝是不是已经察觉到那貂绒大氅的问题所以才封了坤宁宫? 等把门上的人叫进来再一细问, 她才知道,海佳氏在刚出二进的时候,被巧儿杖毙身亡血淋淋的尸首惊吓过度,当时就有了早产的迹象,且人还是被皇帝亲自抱走的。据说当时门槛上沾了成嫔的血迹,应是情况极其不妙。 皇后半天没想明白, 她只是想通过血衣暗中魇胜成嫔肚子里的孩子,并没吩咐任何人把巧儿的尸首放在她出门必经的路上,她虽然希望成嫔小产,但没打算让她在坤宁宫发作的,更没打算留下这么惹人注意的把柄。 那巧儿的尸首被海佳氏撞见,这只是个巧合?可是奇怪的是,聂儿口口声声说尸首一开始是停在二进的,且没吩咐旁人挪动尸体,最后再三确认,才知道前来处理尸首的根本就不是坤宁宫里的人。 皇后闻言不禁冒了冷汗,这明显是被人利用了时机,且是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谋算的成嫔,也把坤宁宫装了进去。 皇后难得明白一回,可是却无从下手。她此刻就算想要调查,也使唤不动人,甚至连消息都传递不出去。 由是,当小邓子捧着圣旨到来的时候,皇后心里竟然是有些盼望的,至少这样可以把事情的真相解释清楚。 她见小邓子进门,一没有留意他手里的圣旨,二没有责怪他没有施礼,只拼着力气坐起来,“小邓子,我要见皇上,我有重要的话要当面告诉他。” 小邓子明白皇后大势已去,为避免节外生枝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