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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大格格的配殿里,一股子灰土气扑面而来,而摇篮里旁边坐着的柳奶娘不知正拿了水碗给大格格往下喂着什么? 等走进一看,那碗底带着香灰,这还不算,大格格脸色白中透青,印堂发黑,哪里是个正常孩童该有的样子。 皇帝顾不得质问,一把揪住柳奶娘的后衣领子,把人拎起来甩到一旁,把黄花梨八仙桌上的一对双耳翡翠瓶子直接撞翻到身上,又碎落在松木地坪。 这么大的动静,大格格似没听见一样,仔细一看,已经进气不多,出气更少。 皇帝顾不得身份,赶紧让开身,朝着门口候命的御医大喊:“大格格情形不好,你快来看看。” 002 皇帝坐在坤宁宫正殿的紫檀木罗汉榻上,心里比脸色更沉郁。 方才听御医来报:“大格格应是风寒入体,加上胎里带弱,才发了热症。因疏于照顾,没有及时用药,眼下已经脱了水。微臣已经将药混在羊乳里给大格格喂进去了些,但后面如何,还要看天命。” 皇帝面对御医的话,简直有如骨鲠在喉。 那是他嫡亲的大格格啊,也是新皇登基后第一位降生的嫡出公主,就在她亲生皇额娘的身边,居然到了生死一线的关头,都没人发现。 哦,不对,她的奶娘柳氏倒是发现了,不过她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大格格病重殃及自己,竟然用了混账的乡野昏招儿直接给不足月的大格格往下灌符水!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做下的事。 还有大格格她嫡嫡亲的皇额娘,听说这么多天来,别说让人抱了孩子过去看看,连提都没提起过一次。 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震怒之余,皇帝已经做了决定。 大格格不能再养在坤宁宫了,不管皇后是出于有意还是无心。再继续放任下去,大格格就算躲过了这一劫,后面还要面对同样的坎坷。他还不想尝试失去骨肉的痛苦。 “小邓子,派人去慈宁宫请太后过来。”“你再去趟承乾宫,去和仪妃说,让她把二阿哥身边的奶娘临时抽出一个过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柳氏不得用,放眼宫里,也就二阿哥身边有两个奶娘伺候着。 皇帝倒是没指望让白妤婷亲自替皇后养育大格格。 此前白氏纵容奴才掌掴皇后的亲嫂子图佳郡主的余波还没过去,这个时候把大格格送过去,就算孩子不会受到虐待,白氏也未必有多尽心。 而且,白氏可能压根儿就不会接这烫手山芋,毕竟大格格身子骨弱,万一出了意外,谁都要吃挂落儿。 不只是白氏,后宫里的女人,大概没谁愿意替皇后养孩子,就算能以心换心养熟,万一哪天皇后发了威风,这付出的辛苦说不定都要换来责难。 大格格要是个皇子,兴许还会有人争上一争,但一个不能继承大统的格格,谁愿意费力不讨好冒这个风险? 想来想去,竟然找不出一个人选,只好先让太后过来一起拿个主意。 不大会儿,皇帝终于把人等了来,除了太后之外,近来甚少出门的大阿哥竟也跟了来。 三个人按着家礼互相问过安,皇帝便让小良子带着大阿哥去看望配殿里的大格格。 大阿哥虽不是第一次当哥哥,但此前经过皇后潜移默化的疏导,已经认定只有皇后所生的才是他的手足,遂对这个才出生的妹妹带着些许好奇。 皇帝和太后则屏退了众人在殿内商量着往后的事。 毕竟皇后这状况,连性命都未见得长久,更不可能将后宫的担子再接回去。 太后虽醉心权势,但一边要治理后宫,一边还要替皇帝照顾才满六岁的大阿哥,也渐渐觉得力不从心。 可是这个时候,她也知皇帝的艰难,要强了一辈子,不会在登顶之后反而拆儿子的台。 “大格格眼下如何了?” “刚救回来,让这几日精心照顾着,烧得太久,恐要养些时日。” “唉,也是个命苦的。你叫我来,是要商量大格格的去处吧?可有什么打算?” 不等皇帝回答,太后又似是十分无奈说道:“罢了,我就再为你辛苦辛苦吧。” 太后管着后宫,自然知道皇后眼下是个什么状况,但这儿媳妇是她做主给挑的,且一向恭顺,又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拖日子,再有不顺意也不能宣之于口。 “儿臣不孝,大年节的还要让您劳累。您也瞧见了,这后宫里头,儿臣再难找到一个可以放心托付的人,只得暂且把大格格托付给额娘您了。大阿哥再有几日就要到上书房,明日让他回去毓庆宫,或是在儿臣的养心殿住着。” “也只能如此了。那往后呢,这后宫里就一直这样不上不下的混乱下去?” “皇额娘的意思是?” “改了元,也该大选了。你看看你这后宫里头,哪还有一个能担得起来的?” “儿臣也有此意,不过三年大孝未出,不宜兴师动众,不若就从那几家显赫或得用的人家里挑了合适的人选来。到时候还要辛苦皇额娘过目。” “这个容后再议吧,先把眼前大格格的事安顿好。那我待会儿就将那孩子带回去了,皇后那里你自己去说,别回头闹将起来不成体统。再有就是,福元的东西,你回头想着收拾了。” 太后能一边管着后宫,一边照顾个大格格已是极限,再加一个福元实是吃不消,但孙女儿病着,也只能顾着一头。 皇帝何尝不是权宜之计。 要不是姝菡再有两个多月临盆,他还打算把大格格放在永寿宫养着。 想来想去,也未尝不是个办法,不过还是等她这一胎生完再说吧。 003 诗婳回到佑亲王府后,感觉身子骨散架了一样。 “金枝,今天快累死我了,快帮我按按肩膀。” “主子今日想是路走的多了才会如此乏累?不过怎么没见王爷同您一道回来?” 这金枝是诗婳从娘家带来的,但却不是打小在她身边伺候的,原本是她亡母留下的丫头。 此人虽忠心,但从前总是劝诫对于奉承,并不十分得诗婳喜爱。幸而诗雯再三叮嘱妹妹,有事要多同金枝商量,这才能跟着过来。 诗婳听了金枝的话面露忧色:“王爷临时被圣上叫走了,听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