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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学习礼仪规矩,下午习得各种技艺,反倒是不急着给众人分派活计。 头一日的课程就不松泛。光是需要众人默记的规矩就有二百余项,还不含其中细目。 秀女们良莠不齐,有那过目成诵的,也有大字不识的,在此刻方显出差距。 姝菡满文汉文皆通,未觉费力,只装作一副半吊子模样。 也有那等争强好胜的,就比如嘉詹·诗婳,每每嬷嬷考校,总会主动炫耀。 姝菡只把她看做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对这争胜之举顶多只是一笑而过。 但显然有人不这么想。 午膳后,姝菡还了餐器,照例去井边取水,刚到井台边,就听见影壁之后两个人的悄声议论。 “姐姐,你说嘉詹氏姐妹到底什么来头?怎地就入了贵人的眼,不仅能独居一室,还处处占着先,总归是伺候人的奴才,何必捧得这般高?” “谁说不是呢,你看诗婳那妮子张狂得意样,还当自己是来做公主的。” “那也要她有那命才行,京里三品大员海了去了,她还真敢当自己是个玩意儿,我看,迟早有她吃瘪的时候。” 姝菡听她们说的越发不像,而对面房间里嘉詹·诗雯刚好走过来。 情急之下,姝菡只好故意用木桶撞击着井台。 身后这才收了声。 ☆、【风起青萍】 “雅珠姑娘也来取水?” 姝菡没成想诗雯会主动同自己打招呼,将手中木桶放稳,还了个礼:“诗雯姑娘,又碰上了,真是巧。” “这木桶笨重,你一个人恐怕担不住,我和你一起吧。”说着伸手擎住木桶一端。 姝菡也赶忙搭手上前。 “我知道,这院子里,有些人对我们姐妹独占一室颇有微词,雅珠姑娘你怎么看待此事?”诗雯状似闲谈,声音却不小。 姝菡一愣,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用意,青天白日就这么问了出来,且两个人无甚交情可言。 “宫里最讲究规矩,两位姑姑既然有此安排,自然有它的道理,我既没什么不平之心,也无从妄议。只想做好自己本分就是了,又哪里有什么看法。”姝菡凭心而论。 “可是有些人就不像你这么通透。”诗雯说着,眼锋向着影壁一扫。 合着,人家早就听到了影壁后面有人嚼舌根。 “做人做得糊涂也就算了,偏爱在人背后搞些见不得人的动作,把全天下人都当了傻子看,殊不知自己还不如傻子呢。”诗雯大有不依不饶之势。 影壁之后,传来窸窸窣窣动静,是衣料摩擦夹杂远去的脚步,原来也是畏首畏尾之辈。 姝菡虽欣赏诗雯胆色和直率,却不喜欢被扯进是非被当枪使,也不接她话茬,“我的水取好了,屋里姐妹们还等着用,先少陪了。” 诗雯这才察觉姝菡面色不愉,赶忙补救:“是我一时口快,倒惊扰了你,对不住了。” “无妨,有时间来我屋里坐。” 诗雯虽做事不周到,总归不是奸恶之徒,也不用往绝处推。 …… 回到屋里,除了玉琉不在,汀兰坐在炕沿,其他人都趁着地龙暖意躺着歇晌。 见姝菡进了屋,汀兰悄声拉着她的衣袖,神神秘秘将她又带出屋去。 “汀兰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姝菡将门掩实,面露不解。 “雅珠姐姐,我告诉你个消息,你可别对旁人说啊。” 看汀兰神秘的样子,姝菡被弄得也紧张起来:“你直管说,再不会从我这漏到旁人处的。” “宫里昨晚出了大事。”汀兰看了看左右,才在她耳边低语。 “什么大事?” “昨天夜里,圣人大发雷霆,宣妃娘娘被面斥,还当场禁了足。” 姝菡虽是初入宫,在外面也是听过这位宣妃的,她是当今圣上第三子的生母,其长兄掌着川陕兵权,据说为人十分跋扈泼辣。 “这等事情,也是轮得到我们浑说的?再莫非议了。” 所谓祸从口出,汀兰还是太年轻,也多亏了是说给自己,不然被人治个大不敬的罪,举家都要被牵连。 “雅珠姐姐你听我说完啊,这天家的事本轮不到我们这些小宫女来评说,但这里面,牵扯到太后她老人家,也说不定,和我们有关。” “此话怎讲?”事关太后,姝菡这才有些上心,毕竟当初她父亲母亲的姻缘还是多亏了太后恩旨。 “说是我们初选那日,有个小宫女损毁了太后娘娘的重要物什,以致于她老人家气急攻心昏迷不醒,后来宣妃娘娘守夜时自作主张杖责了犯事的宫人。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谁成想,那宫人因发了热症,第二日就没了。” “那宫人确实可怜了些,本就是无心之过……那太后娘娘眼下如何了?” “太后娘娘昨日晚间醒了,不过听说那宫人没了,伤心之余头风发作了,幸好太医抢救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是以圣人才发了雷霆之怒。” “如此说,确是一场无妄之灾。你说此事和我们有关,又是何意?” “我表姐在淑妃娘娘宫里当差,听说两位娘娘有意从我们这拨儿秀女中擢选一人送到寿康宫当差,且是在内室专门负责替她老人家默经文的。” 姝菡心思一动,能在太后身边做宫女,既安全,又体面,未尝不是个好出路。 “既是两位娘娘擢选,可有定下了标准?” “听说才过身的那个宫人就是做的这个差使,能写满汉两文,非常了得呢。大概要寻个同她差不离的吧。我这半吊子肯定是不成了,倒是雅珠姐姐你,可要一试?” 姝菡心里向往,但知道此事不那么简单:”端看造化吧,也不是我们想,就能成的。” 想想又补充道:“多谢妹妹想着我,我也没什么可许诺你的,只期望我们姐妹情谊天长日久,在这宫里互相照应下去。” “姐姐放心,我会一直将你当做亲姐姐看的。” ☆、【争】 北风卷着雪片呼啸半宿,终于随着天光大亮放了晴。 院落里,数株秃桂枝上挂着冰霰,晶莹剔透,像是三大殿顶上的琉璃瓦一样晃人眼。 其时正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