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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事多,你先回厢房去。” “世叔别误会,我来是想说,无论岚姨还是耶和穆鲁,都急需救治。” 苏合齐闻言自告奋勇:“阿玛,我去找郎中。” 索多木点了点头,苏合齐则拿着斗篷、腰牌匆忙出了门。 “你怎么还在这里?”索多木看姝菡仍然伫在屋里,语气不善。 “我留下,自然是要解决问题。”姝菡淡淡回应。 索多木不屑:“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敢口吐狂言?你是能阻止朝廷选秀,还是能让雅珠回心转意,断发再生?” “都不用。”姝菡垂低眼眸:“我会替她入宫应选。” “你说什么?”索多木登时愣住,不敢置信:“你说,你要替雅珠入宫?” “您不用惊讶,这是我亏欠岚姨的。”说完,一转身,出了屋,只余满室沉寂。 ☆、【李代桃僵】 001 天还未亮,阴暗欲雪,偶尔经过的巡城兵将穿着甲胄、披着毡衣,两鬓尽染霜刃。 已近腊月的京城,并不比呼兰府暖和太多。 姝菡端坐在雇来的青毡弧顶双辕骡车里,听着一帘之外巷道上间或传来的喧闹,恍如隔世。 身后窝在车厢一角的是孟妈妈,她受索多木吩咐同行“照顾”参选的“大小姐”,因她此前从未进过京,不免纳罕:“赶车的,天还黑着,怎的这样吵闹?天子脚下竟没有宵禁吗?” 赶车的老把式走南闯北,自有些见识,只隔着帘子哑着嗓子回话:“因贵府上是正白旗出身,咱昨天是特意绕到东直门进的城,落脚处可不就挨着海运仓和北新仓,这会儿怕是有从外地新运来的木材装卸,是以吵闹了些,等出了前面慧照寺胡同也就消停了。” 姝菡闻声把毡布窗帘轻挑开个缝儿,视线之内,除了远处晦暗不明的微弱光亮,再不见旧时景象。 离京时,她7岁,那日走的也是东直门,之后又随父亲从通济渠乘船走水路去往松江府赴任。 彼时高堂健在,兄长腊月里刚得了荫封做了护军营七品署校,因军中不能擅离,只得让他独自留在京城。 一转眼八年过去,父母已逝,兄长杳无音信,只怕连方家胡同里那处御赐的“太傅”府也早已改了名姓,而她却顶着别人的身份重新回到这里…… “我的姝菡大小姐,外面风大,您要想看京城的风景,以后有的是机会。”身后同行负责“照顾她”的孟妈妈裹紧斗篷阴阳怪气地劝阻。 姝菡撂下帘子,面容淡定:“妈妈糊涂了,我是海佳·雅珠。” 孟妈妈没想到平时的软和人也有回嘴的一天,当场被怼的老脸通红,却仍不甘地辩驳:“车里就我们贰人,还怕哪个听见不成?我到了外面自不会叫错。”面上强硬,心里却觉得这实在是一趟苦差。 虽说家主允诺,只要她亲眼看着这位寄居多年的“表小姐”代大小姐进得宫门,事后必有重赏,但离开呼兰府时夫人还未苏醒,她只怕归家后在夫人那里落不下好。 姝菡心有所念,无意和孟妈妈争强,索性半倚车厢闭目养神。 行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 “赶车的,怎地不走了?可是到地方了?”孟妈妈隔着帘子询问。 “前面停着一队车马,都挂着白色的旗子,我看着像是正白旗的徽记。” 孟妈妈这会儿也不敢拿乔,赶紧撩开帘子下车,待看清楚了,赶忙又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径直奔着车队最前面领头的枣红马而去。 不多时,孟妈妈拿着个白底青龙纹饰的小旗回来,和其他车上挂着的一般无二。 车把式知道这便是入内城的“路引”,自觉照猫画虎将旗子挂了起来,又把骡车挨着队尾靠墙停稳。 回到车上,孟妈妈不禁咂舌:“我滴个乖乖,选个宫女而已,竟然这么大阵仗,参领还亲自管雇车送人的?” 车把式看旁边无人,赶紧小声叮嘱:“您老口上留门,这件事儿还是莫非议的好。” 孟妈妈不知就里,继续压低声音追问:“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参领大人职责所在,要确保适龄的秀女安全应选,所以才这么周到,您还是收了好奇心吧。” 真正的原因却不好在外浑说:雇一辆车至少能坐六个人,走这一趟不过几百文,还不算有些人家自备了车驾;而内务府给每个秀女雇车的一两银子补贴早就进了他的口袋。 孟妈妈将信将疑一头雾水,却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姝菡想得更深远:选秀本就是大事,参领不得不重视。不管大选还是小选,若不幸缺失一人,这参领要受不小牵连。 如果不是因为索多木一家在呼兰府外任驻军,参领原本应该上门确认秀女身份,盘查过后再报了名字到内务府。要真是如此,也就不会有如今“李代桃僵”的机会。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许是人终于到齐,巷口的栅门大开,车队在夜色中再次行进。 002 东方泛亮,车速渐缓,最后几已停滞。 车把式隔着帘子递话:“刚过了什刹海,马上到禁城玄武门了,前面骡车忒多,怕是要等上好一会儿。” 姝菡微睁开眼,不疾不徐回应:“不急,总要等镶黄旗、正黄旗的人进完才到我们。” 车把式得了口风,索性把车拴好,靠着车厢点起了旱烟。 不顾孟妈妈反对,姝菡戴好兜帽、裹紧鹿皮斗篷下了车,在渐渐泛白的天光下举目远眺。 前方是紫禁城,是母亲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里有重楼庑殿、七踏斗拱,檐顶之上是鎏金琉璃,梁枋之间有漆红画彩,仿佛一幅永远明艳动人的画卷。 无数人为了名利、家族或一己之私在这华丽囚笼中尔虞我诈,不停做着困兽之斗,也只有那些时刻保持清醒的人才能活着抽身,幸免于难。 孟妈妈虽然不耐烦下车吹冷风,当着外人的面也不敢言辞微微,只能裹紧棉斗篷跟在姝菡后面下了车,又时刻紧盯着姝菡的动向。 姝菡看孟妈妈耸肩搓手的样子,动了动嘴唇,劝她上车避风的话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孟妈妈得了家主再三交代,怎敢中途懈怠,怕是担心自己途中反悔趁机走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