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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 一本小册子,贴的乱七八糟,画的乱七八糟,标注的乱七八糟,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在拼尽全力去摸索一样。 · 知道那人患病的第一天,他就想去看他了,可他没有钱,不识路,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孩子。 他从那天起不混不抢不惹人嫌了,开始求着别人给他活干,他跟大人一道上山下海,做各种脏苦累的活儿,他不太会数数儿,拿着个兜儿问车夫,我要去远山城,需要多少铜子?车夫给他比划,大概要装满这个兜儿。 他听明白了,更加辛苦的赚钱,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用铜子填满了兜,一股脑儿丢给车夫,叫他连夜带自己去远山城。 他躺在马车后面成捆的稻草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个茅草,仰脸看星空。 心里细细盘算。 找到那人后,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好? 可等他终于找到那人的府邸后,那人却不见了踪影,附近的村民说看见了霞光,可能修仙去了。 修仙去了? 也对,他那样的人,该是个神仙来着 ,只要他好好的,见不见他,无所谓的,他便高兴起来。 村口的二丫悄悄拽过他,说,不是修仙去了哦。 像是被坏人抓走了。 抓他的人是个会术法的,我看见他用这么粗的绳子捆了他的手脚。 二丫,你知道去哪了么? 二丫想了想,抬手往前一指,哪儿。 他抬眼一瞧,是太阳落下的地方。 他便闷头又上了路。 他很快没钱了,便又开始起早摸黑的做活儿,后来他认真想了想,若是被会术法的抓走了,他就算找到,也没办法救他啊,也得修炼,可是到哪里去找师父呢? 他从小泥里长大的,不识字,便一个一个的问,经过的城池,只要有摊贩商铺,他都进去问,然后买很多关于修真的小册子,看不懂,就慢慢看,跟着瞎比划,可从来没有用。 即便这样,他也从未气馁,依然一边干活儿挣钱,一边朝太阳落下的地方前进。 后来有一天,在一个陌生的城镇里,他遇到了天大的机缘,有仙师收徒,他想也不想的,第一个报名, 仙师问,有父母么? 没有。 仙师说很好,又问,身体好么? 他“哗啦”一下脱的干净,说,仙师你摸摸,结实着呢。 仙师更满意,问,什么苦都能吃么? 他大声说,都能吃。 仙师问,肯听话么? 他道,仙师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仙师一眼就相中他,在一群孩子中挑选了他,将他带回自己的洞府。 自那以后,天天泡药浴,锻炼身体,吃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材,就是不用修炼。 他也觉得奇怪,但是他更听话,直到有一天仙师将他全身都绑住,搁在一个奇奇怪怪的阵法中,又拿刀给他放血的时候,他才慌了神。 他立刻假装昏死,在仙师查看的时候一下子将他撞开,疯狂的跑出了洞穴。 不知仙师是身体差还是不能出洞府,总之他逃了出来,保住了性命。 他又开始从前那种生活,赚钱、卖命,买书。 他认的字越来越多,渐渐能看懂书的内容,什么,他不管不顾,拿到什么练什么。 他这人就是胆子大,特别虎。 因为他知道,他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有宗门要,不可能找到师父,若是循规蹈矩,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进境,只能胡乱试探,也许能有突破。 因此,修仙一途对他而言,丝毫没有快乐。 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穷。 但是,他还没有找到那人,得练啊。 他就这样一边打听一边寻找,一边赚钱一边修炼,渐渐长大了。 这一生之中,他肝肠寸断过,七窍流血过,被人压在泥里踩在脸上过。 可他从来都擦擦脸上的血,将小包袱甩上肩头,笑嘻嘻的继续走。 他还没有走到落日的尽头。 他不会放弃。 他每到一个城池,总会坐在最高的城楼上俯瞰大地。 他常常想,若是再次遇到他,第一句要同他说什么。 可他走过那么多城池,想过那么多句话,却没有一句觉得好。 后来,他终于打听到他的消息,那是一个叫张三的喝醉时说的。 他说,江呈安这个人,真厉害啊。 他欣喜若狂,想方设法接近张三,张三这个人性格很恶劣,喜欢羞辱欺负别人。 这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 他这一路上,最先丢弃的东西,就是尊严。 只有挣到钱,才能去找他。 只有活下去,才能救他。 这点屈辱算什么?不痛不痒。 后来,他终于搭上了张三的船。 坐上船的那时候,他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心想,如果见到他,第一句要说什么啊? · 阵法飞舟在此刻炼化完毕,狐不归收起自己的飞舟,向阵法飞舟输入灵力,阵法陡然发出一丝光亮,飞舟四周的空气便开始产生细小的波动。 狐不归叫江呈安同她一起坐上阵法飞舟。 狐不归道:“总之,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费这么大力气救你,肯定跟你有渊源。” “但这渊源也不可能小,他现在就在寒水城,等你见到他,自然就知道了。” 江呈安点点头,他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人。 那时候他病重,胞弟弃他不顾,原先救助过的人,起先心怀愧疚,给他送过几次热粥,便再也不曾来过。 家宅荒芜,空庭冷灶。 也不是一点儿都不难受的。 在空沙城被困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想,这世上,还会有人记挂着他,从口舌之中念出他的名字么? 狐不归仰脸看着天空。 月亮很圆,天空很安静,可她却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