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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绍祯,我们已经和离了。”温良良眼里蓄着雾气,平白被他惹得鼻酸眼红,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那不算数,离了便是离了,日后我会风风光光迎你进门,叫满京城的子弟都来吃酒。顾府如此浩大,我总要娶个夫人执掌中馈。 思来想去,你着实不错。” 顾绍祯捏着她的粉腮,揉了揉,像逗弄孩子一样。 夏日的细汗很快濡湿了衣裳,温良良就像一只饱满的桃子,便是连呼吸都甜丝丝的动人。顾绍祯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抠着掌心,忽然转头往床边踉跄两步,哑着嗓子道,“你且回去,快走,快些走。” 彭吉便从外头开了门,一袭凉风将混沌中的温良良激的猛一清醒,她半咬着下唇,便疾步跟在彭吉身后,夜色美的像一幅山水画,浓墨淡彩,盈盈流动。 顾绍祯走到床前,扯了薄衾覆在身上,右手藏进衾被下,窸窸窣窣的响动在静谧的房中显得突兀而又磨人,隐隐夹杂着男子的急速喘息声,低沉痛苦。 不一会儿,便听到他长长的一声叹息,犹如烛火灭掉最后一缕花火,滋啦一声,灯油浸湿了烛心,周遭恢复了清宁。 窗外的虫鸣依旧不断,微风划过缝隙送来习习清凉,顾绍祯直起身子,去洗了把手,清理了身子之后,转眼瞥见那盏凉透的茶水。 顾月莹进房的时候,他的呼吸很是薄弱,饶是她竭力放低了脚步声,那股嘈杂却始终惹得他频频蹙眉,顾绍祯耳力极佳,自然听出茶水晃动,而后顾月莹得意离去的动静。 他推开窗子,将那盏茶悉数倒掉,合上的时候,仿佛听到远处传来女子的啜泣声,呜咽嘤咛,如泣如诉,他斜挑着眉望了眼晕黄的月,天若亮了,所有丑事便也盖不住了。 ☆、034 回城西的途中, 宵禁已解,零零散散的摊贩如昼夜星火,不多时便将街道热和起来。 温良良挑开帘子, 打眼看到一个粥棚, 便令马车歇了脚, 去要了两碗混沌,她坐在木桌旁仔细擦了擦油渍, 老板一边包馄饨, 一边热锅, 来往的人群稀少, 再过半个时辰, 便该青烟袅袅了。 满满两碗馄饨,上面漂浮着绿色的香菜叶子, 温良良掀开帽沿,凑近吹了吹,红唇轻启,饱满的肉汁混合了虾仁的味道, 在这样安静的时刻,好似格外浓香可口。 那老板一边搅弄锅铲,一边打量来往的车马行人,时不时开口吆喝几句张罗生意, 他包了一帘馄饨,摆在锅边。 远处传来咕噜咕噜的碾压声,隐隐有马的粗厚喷气声, 马蹄打在青石板路上,嘎达嘎达,行至跟前,温良良撩起一角帽纱,不偏不倚,正巧看到前头骑马的男子。 他穿的是湖蓝色锦衣,腰束玉色带子,头发齐整的梳在脑后,一只手里握着缰绳随意摇来摆去,脑袋回望着身后的马车,统共有三辆,装满了褐色坛子,随着行走,能听到水声晃荡。 温良良瞪着眼睛盯他,温白景全然不觉,又夹了夹马肚,大摇大摆的往前继续引领,车马经过之地,似有酒香飘来,被风一吹,缠在馄饨的香气里,再也辨不清楚。 老板上前收拾了碗筷,若有所思的望着马车道,“姑娘吃好了?” 温良良浅浅的嗯了一声,又听老板叹道,“约莫着是紫金阁的好酒,香而不烈,甘醇适宜。” 府中小厮丫鬟打扫的也不安宁,偷偷打量着院中罗列整齐的坛子,温白景吩咐人卸下后,便两手叉腰,开始寻思安置之地。 “要喝死自己吗?” 温白景吓了一跳,见鬼似的蹦开,一边拍打胸口一边赔笑,“好妹妹,你走路不带声响的。” 温良良走上前,看着最上面的一坛,扭头与温白景问道,“你哪来的银子买酒?” 为防温白景花销无度,在他被信任之前,温良良只给他应急的银子,决计不够买三车酒的。 温白景两臂一抱,抬了抬下巴,得意的朝厅内一指,“你瞧瞧是不是少了什么?” 厅内布置皆是按照温良良的心意,物件不多,却是样样精品,她走上阶去,只拿眼扫了一遍,便觉得头顶生烟,忿然作色。 “你当了我的天青釉水仙盆?!” 几株油绿色的水仙换了青瓷盆,水面浸过白胖的根芽,边沿有些折痕,应是被人粗鲁拔起换盆所致。 温良良回过身子,冲着温白景将要怒斥,便见那人啪嗒一声扒开坛盖,信手抄起酒提子舀了一提酒,大步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举到温良良嘴边,笑道。 “尝尝,我自制的椒酒,温补身子,驱寒辟邪。” 酒提子被温良良一把推开,她简直气急,虽预想过哥哥的粗俗,可却没想过他会是个酒鬼,便是请来的学究,也连连摆头,不愿再教习与他。 “哥哥,你若是个正经的男人,便该想想将来如何凭一己之力,赚钱养家。” 温白景好容易稳住身形,到底还是洒了不少出去,难免心疼,他呲了呲牙,讨好一般歪过头,哄道。 “好妹妹,我这便是赚钱的生意呢,你先尝尝椒酒,一会儿我与你说说我的生意经。”他又往上探了探手,酒提子几乎贴在温良良的唇边,她敛去怒气,亦知方才自己反应过激,便低头品了一口。 周遭围观的丫鬟见状,纷纷四散开来,各自忙活去了。 当着下人的面,她不好做的太绝,喝完便走下阶,通红着小脸,低声道。 “哥哥,对不起,是我方才做的不对,是我心急了些。” 温白景讪讪的收回酒提子,背过身盖上坛盖,一挥手,笑道,“好喝吗?” 温良良舌尖还留有花椒的辣味,她咽了咽口水,方觉酒中加了些旁的药物,“有些怪,好似有乌头的味道,还有别的,我品不出来。” 温白景靠在墙角,单腿撑地,神秘兮兮道,“本想多囤几车,奈何囊中羞涩,日后妹妹的水仙盆,我一定给你赎回来。” 听他这样保证,反倒叫温良良有些自责,她摘下帷帽,放到旁边,仔细看了眼,足足有三十余坛椒酒。 那个水仙盆,却也当不了多少银子。 夏日炎热,椒酒遇热容易散了味道,温良良抬眉想了想,便挥手道,“哥哥跟我来。” 温良良走在前头,从腰间的香囊里摸出一枚钥匙,回头招呼了下温白景,便径直往后院走,院中有一片湘妃竹,郁郁葱葱,微风吹来,便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倒是极为动听。 “哥哥是想做酒庄?”温良良一边走,一边与他攀谈,温白景疾步上前,与她并行而驰,他身形高大,因着连日不着家,脸上晒得愈发黝黑。 “还没想好,先做做看。”温白景额上窜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