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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烧了起来,一直到这会儿脑子还昏昏涨涨的,亏得她先还有些心疼他身上的伤。 “别提那扫把星!活阎罗!烂了心肝的家伙!难怪都一把年纪了还找不着媳妇,他活该!” 听着长公主自个儿气都快喘不上来还倔强地用软糯嗓音怒骂“罪魁祸首”,晴烟只作什么都没听见,又给闻静菀掖了掖被角,心里打定主意长公主这病情明儿若没有起色,她就去紫宸殿求一求娄公公。 * 第二日天还没亮,鹅毛似的雪就落了下来,不多时屋檐上、树上、石台上就密密实实压了一片雪坨子,整个皇城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晴烟起身先推开窗看了看,外头仍旧飘着雪,风一阵一阵呼啸,将硕大的雪花片子吹得漫天飞舞,遮挡住人探查的视线,越过五步远之外就再看不清了。 她蹙了蹙眉,转身回了暖阁,长公主自生病便索性搬到暖阁起居,她与雾雨也轮流睡在外间,以便夜里照料生病的殿下。 撩开新换的花开富贵厚毡帘,暖阁内间四角各置了火盆子,将屋里熏得暖烘烘。软塌上最上头罩了层柔软迤逦的白狐皮子,继而是一床蜀锦云纹织锦绣被,绣被下是一张睡得红扑扑的桃花玉面,巴掌大的小脸乖巧地挨蹭着绣被边缘,露出莹白的面颊,精致的眉眼闭合,鸦羽似的睫宇好像一把小蒲扇轻轻搭在眼窝处,映出淡淡的阴影,樱粉的唇瓣略带几分干涩,微微张开,露出几许檀口春色。 许是因着屋里有些热,小人儿的手脚全不似面上乖昵,一只白玉足从锦被里伸出,半悬在软榻边,脚趾小巧圆润,仿佛白胖的晶莹贝壳,微微向内蜷缩,粉嫩娇软。 晴烟赶着上前,先将那小脚放回暖被底下,又伸手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感到略微下降,不似昨日那般火热,微微松一口气。转身去桌边倒了半盏茶,挨到软榻上,喂了尚在睡梦中的小人儿饮几口才慢慢退出去。 紫宸殿前,肆意飞舞的雪幕之中快步走来几道高大身影,一柄轻薄的油纸伞并不能在这样的天气里遮挡身躯,所以几人头上肩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白雪。 殿内,娄崧躬身站在阶下,提着心回话:“禀太尉,长乐宫的药方子已经换了两个,只是好似还不见效,是不是再让姚太医去一趟?” 不用晴烟来求,娄崧自己便格外注意起长乐宫的一举一动,每日回报,唯恐漏了一丁点惹得太尉问责。 赵冕执奏章的手闻言一顿,皱起眉道:“不必了。”再去几回也是无用的。 娄崧似是没有想到这个回复,略微吃惊地抬了抬眼皮,适才太尉问起他还以为太尉是担忧长公主的病情,可谁知反应竟如此无情,只是想到那日长公主落了水还是太尉亲自将人送回去,娄崧顿了顿又壮着胆子提议道:“那不如让御膳房做些温热补气的药膳,也好给长公主调理身子。” 药膳这东西小骗子在云台山少说也吃了十年,却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生病的时候只能靠硬抗。赵冕眉目几不可见地阴鹜了几分,抓着奏折的手紧了紧,语气微冷:“不用。” 娄崧心下一惊,猜测起长公主莫不是那日惹恼了太尉以至于如今生了病太尉都不肯着人诊治,只面上分毫不露正要躬身退下,又忽的听见上首赵冕张口。 “让御膳房做几道香辣的烤炙送过去。” 那丫头一向爱吃这些,生了病吃些喜欢的,想必能好得更快。 娄崧怔愣不解地走了出去,迎面罗常林等人正好踏入大殿。 “属下参见太尉!” 今日是赵冕召他们入宫,为的还是前几天祭天行刺一事。 不必赵冕询问,罗常林等人已经将这几日查到的线索一一说了出来: “禀太尉,那些死士确实不止来自陇右,还有剑南、朔方、和安西,但是唯独没有岭南。” “钱焕钦那孙子暗地里联络了朔方军和安西军,大部分死士都是从这三地来的,剑南那几个只是零头。” “太尉,属下怀疑这些人已经达成了盟约,他们不敢学杭勤扯旗谋反,却又不想归顺,所以才准备私下刺杀!” 听着下属的呈禀,赵冕神色不动,对这个结果几乎早有预料,那一世他没有选择早早入主京城,而是按兵不动由着各方节度互相攻讦,最后只剩下河西、岭南,实力雄厚却也元气大伤,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收复京城,后平定岭南。 宽袖下手掌合拢,赵冕一派平静的眉眼间迅速蒙上阴骛,但也正是因此,他才错过了小骗子下山,以至于…… 这次,他走了条截然不同的路,然而那些蠢货的选择却丝毫没变,只是把上辈子用来对付刘戟的招式再次用在他身上。 赵冕手掌微压,殿上众人的吵嚷戛然而止,俱都恭敬拱手。 “依尔等所说,陇右、朔方、安西、剑南既有联合之意,那么协同刺杀也是理所当然。”赵冕态度云淡风轻,并不把其余诸节度使的联合针对放在眼里,“不过,你们觉得,这联合会是谁占主呢?” 各地兵马强弱不一,主将性情不一,便是联合,也总要分出个高低上下。 “陇右节度使钱焕钦吝啬胆小,朔方节度使郝惊风好大喜功,安西节度使洪永昏聩好色,剑南节度使花青豫阴险自私,依属下看,他们谁也占不了上风。” 赵冕轻哂:“所以,一定有人能把他们纠集起来——” “杭勤!”罗常林脱口而出,接着狠狠一锤拳,“一定是杭勤私下里联络他们结盟,但是自己并不出面,他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能跟在赵冕身边的自然不是蠢材,听到这里顿时明白过来,纷纷道:“这般阴险的谋划果然是杭勤那奸人想得出来,太尉,属下请命领兵,叫杭勤也好好尝尝老子的本事,打仗他还差得远呢……” 赵冕没理会他们,径直道:“如今新帝方立,各路节度不思拱卫京畿,于陛下安危不利,本王觉得该请众位阁老大臣一并商议此事。” 殿中一时安寂,阶下几人震惊地面面相觑,有些不敢领悟他的意思——太尉这是情比金坚 要削藩? 他们本是来商议行刺之事,却没想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顿时都不敢出声,废藩兹事体大,已不是他们能随意置喙的。 赵冕自然也不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继续说:“陇右节度使钱焕钦私下豢养死士,意图行刺皇驾,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本王以为,应当立即关押,抄家处斩。” 阶下罗常林等人顿时明白赵冕的意思,齐齐躬身:“太尉英明!” 分明是几方合谋,最后却只抓住钱焕钦一个死咬,不管这钱焕钦得知消息以后是降是反,杭勤暗地里拉拢起来的联盟却是不攻自破了。 赵冕唇角缓缓勾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