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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些严肃:“……是一件让我觉得很诡异的事情,我猜或许和她当年的离开有关系。” 果不其然, 他话音方落, 国际长途的那边淡淡呼吸声停滞了几秒钟。大概是为了照顾老朋友的情绪,一向严苛的贺律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缓和一下气氛:“一时半会儿可能说不清楚, 这国际长途的费用你可得报销。” “今天中午我们律所和几位检察官一起聚餐, 大家都喝醉了……” - 饭桌上照例开始拼酒,几旬酒后,女律师们结伴离席, 只留下一群醉醺醺的大老爷们儿。 一群酒足饭饱的男人, 讨论最热烈的难免就是那几个话题——票子和妹子。 贺铭一会儿得开车,所以滴酒未沾, 也懒地参与,便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几轮下来,话题已经从某个胸大腰细的女明星转移到了身边的人, 一个律师大着舌头说:“……欸你们发现没, 东城区警局前几天新来的那个女警,长得贼……贼拉好看。” 一群人中除了贺铭之外,最年轻的李检察官喝得满脸通红, 闻言愁眉苦脸地回忆:“哪个啊?” “就……就小孟啊,上次那个入室抢劫案可不就是她去抓的人吗,那身手那大长腿,绝对是北京城警局一枝花。” 另一个检察官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小孟真漂亮,我现实生活见过的妹子里,属她最好看。” 喝醉的男人最爱攀比,李检“嗤”了一声,不屑道:“小孟好看是好看,不过还是比不上我见过的。应该是五年前吧,那时候我大学刚毕业,还是个小警察,没有进检察院。我工作的第一天见到一个报案人,啧,那张脸,演电影都绰绰有余。” “切,就属你特么爱吹牛,要这么说,我上次去办案还见着仙女下凡了呢,编呗!” 李检皱着眉头辩解:“真的!那姑娘当时也就二十出头吧,长得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那眉眼,那鼻子,比现在很多女明星都漂亮。可惜我当时被那个案子整懵了,等人走了很久才想起来忘了要联系方式,后来懊恼了好多天。” 周围几个男人眼神都没什么变化,显然是不相信。 李检急了,为了证明表示自己没在说谎,于是回忆了很多细节:“那天正好是我第一天工作,是五年前的六月十七号。她是在傍晚的时候来的,穿着打扮非常精致。姑娘手腕上戴了一串银色的手链,底部坠着一朵火红的玫瑰,反正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 听到这里,一旁懒懒散散的贺律师忽然皱起了眉头。 玫瑰手链……在他的记忆中有过这样一条手链。 贺铭记得,大概是大三或者大四那年,纪悠之有一次说过,江泽予在外面兼职了几个月,给谢昳买了条很贵的手链。 那条手链设计得确实好看,谢昳几乎天天都戴在手上——铂金底链,坠子是一朵雕刻得相当精致的红玫瑰。舟舟还因此发过空间,酸怎么没有人给她送这么好看的礼物。 而且,五年前二十出头、打扮精致、长相漂亮、家境优渥的女孩子,也全都能对上。 贺铭心里隐隐觉得或许不是巧合,于是不动声色递了个话头:“然后呢?” 李检听到有人捧场,来了倾诉欲,眉飞色舞道:“……但她报案的内容相当古怪,她说有人绑架她,企图对她实施性/侵犯,可案发时间距离报案姑娘当天,竟然长达七年,是在她念初三的时候。” “初三欸,还是个未成年!我当时一边觉得愤怒,一边又觉得诡异,一桩七年前的性侵案,为什么要时隔这么多年才来报案?如果案情不严重,都已经超过公诉时效了。” “当时那姑娘脸色很差,看着死气沉沉的,可神情却极为冷静。和很多歇斯底里的报案人不同,她的叙述非常平缓,说起施暴人当年对她犯罪的全部过程时,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变过,简直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贺铭心下一凛,抓住了重点问道:“也就是说十二年前,她在念初三的时候被人绑架、性侵未遂?有没有具体的时间点和案发地点?” 李检回忆了一会儿,说到:“……有,因为这是我毕业进警局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印象非常深刻。姑娘陈述中说,案发时间是在她初三毕业的暑假,地点……我想一想,对,是在北京城东那一带一个当时刚刚被推平、等待开发的废弃工厂。她说施暴人曾经约过她出去玩,她没有同意,结果在补习班门口被施暴人带人绑架到了那个废弃工厂。那人企图对她实施性/侵犯,好在她冷静地等到他有所松懈后,挣脱开逃跑了。” 贺铭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一只手摩梭着棉质桌布,低声问道:“你可知道施暴者……是谁?” 李检这次犹豫了许久才出声:“绑架、性侵未成年人是重罪,一般追诉时效超过十年。我准备给她立案,但她却不说自己的名字,只说了施暴者的名字。” 话至此,他滑稽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她说……施暴者,是周子骏。贺律,你们贺家和周家应该很熟悉,周子骏你知道吧?就是北京城周家周奕的独生子!之前她在说案发过程的时候特别平静,脸上的神情古井无波,可在说到施暴人姓名的时候,整个人却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眼底的愤怒和恨意猛烈到隔着张桌子都令我头皮发麻。我还记得她红着一双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我,像是把全部的希望压在我的身上:‘他叫周子骏,北京城周家的周子骏,警察哥哥,您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抓住他,好不好?’” 饭桌上,几个律师和检察官们听惯了各色离奇的案件,对于一个性侵未遂的案子实在提不起兴趣,大多醉醺醺地聊起别的来、也有的睡死了过去,只有贺铭还听得专心致志。 但凡有一个听众,李检也得讲完故事:“你猜怎么着?接下来就是最古怪的事情,我仔仔细细写完笔录,告诫那姑娘,想要立案必须要有受害者的姓名。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方要开口,警察局门口忽然进来好几个人。为首那个是她的父亲,个子很高、非常气派。他面色不虞地走过来,从桌上拿走了那份笔录,然后吩咐身后的几个人硬生生拉走了那姑娘。” “那天傍晚的情况非常混乱,警局里没有其他报案人,值班的警察也没有几个。我正想呵斥他们在警局闹事,结果警察局局长亲自过来,哈着腰跟那人打了招呼,接着便过来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偌大的警局里,姑娘当时就崩溃了,拼命挣脱着跑过来,再也没有了方才体面的模样。她眼底血红、满脸是泪地跑到我身边,一双眼睛倔强又痛苦:‘请您帮忙立案,我叫谢……’,可她话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