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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瘤菌,白蚁和鞭毛虫,谁也离不开谁。
“是的,全套的VI设计都是我们负责,如果您想做整店输出模式的加盟,那选择我们——”手机在桌面“嗡嗡”狂震,纪然对客户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将这个陌生号码按掉。
“不好意思,我——”手机又震,还是那个号码。
纪然心口蓦地发紧,低声说“抱歉”后,起身接起电话。
一个低沉嘶哑的男声,“纪先生?我是警察——”纪然飞速挂断,把手机贴在大腿上,心脏紧挨着喉头狂跳,脑中白光闪烁。
陌生号码再次打进来,留下一处私立医院的地址。纪然无声挂断电话,拔足飞奔,一路狂飙,只要前车速度稍慢就狠砸车笛。
还没进医院停车场,车就被截停。车窗降下后,一张证件在眼前飞速晃过,冰冷而客气的声音说:“抱歉,本院被警方征用,请到别处就医。”
“纪先生吗?”电话里的嘶哑男声由远及近,随后一个毛扎扎的脑袋半探进来,吓得纪然紧靠在椅背上。
男人血丝密布的小眼微微弯起,黝黑的脸庞皱纹明显,“车停路边,跟我来。”
紧随男人身后步入医院正门时,纪然打量着他的发型,惊觉自己是认识此人的!
“红毛丹?”
男人回头,“啥?”
“我没、没说话。”
男人身量不高,但步履飞快,纪然要小跑才不至落下。整条走廊,触目所及颜色单调,只有医护人员的白、蓝和警方的深蓝,也有少量如红毛丹这类身着常服的,星星点点夹杂其中。人多,但很静,只有匆匆疾行的脚步声。
纪然想开口问,又不敢打破这份诡异的平静。电梯里,时空仿佛凝滞,红毛丹深深地叹息着,这一口气长得直到5楼还没有吐完。
人流在这里变得稀疏,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两盏绿色的“手术中”指示灯森森发亮,附近贴墙蹲着个身穿高中制服的马尾辫女孩,一旁的女警正柔声问她想喝什么。
见纪然脚步犹疑,红毛丹解释道:“其他人的家属。”随后示意纪然在等候区落座。
“孩子,你也坐啊。”
女孩垂着的头微微摇动,不言不语。
红毛丹又深长地叹气,仿佛心里有个风箱似的,同时从裤袋中抽出钱夹。
纪然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怎么称呼?”
“叫我老胡吧。”
“胡警官,闻名是你的……线人?那他这种情况……要判多少年?”
只见红毛丹,不,老胡从钱夹中抽出一张纸片递来。纪然捏着它,怔了一瞬,随即翻转。
是一张5寸照片,半身照。里面的少年身着警服,冷峻凌厉的面部线条犹带青涩,眉峰下双眸深亮,灿若北极星,嘴唇倔强地抿出一个不耐烦的微笑,看起来痞极了,偏又英气逼人。
“名哥……”纪然低声喃喃自语,浑身每个毛孔都炸裂着,绽出细小的火花,后脑勺又胀又麻。
照片里的闻名至多不过20岁,正隔着漫长的时光,和自己对视。他那野蛮下的善良,他的敏感多疑,被灰尘覆盖的“优秀员工”奖杯,和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明灭不定的烟头。所有的答案都写在这张照片上,这么薄,又那么厚。
“我是他的直属上级,十年前,是我把他从警校带出来的。那是个,很远的地方。”
一封信出现在视野中,只听老胡又说:“抱歉,工作需要,我也看了。”
纪然劈手夺过,取出信纸展开,手腕细细颤抖着,那些字句也跟着模糊起来。
“然然,你是泥淖里的花,阴沟里的光,是流过我心口的清溪。你的石头哥哥此生唯爱二物,你与正义。我因爱你而活,因爱正义而死。
本来,我只信天地间自有公理,不信鬼神轮回。现在,我更希望人有魂灵与来世,如此便能再看看你、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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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救命礼物
“你过着最平凡的生活,他过着最不凡的生活,你们都是各自世界里的勇者。”老胡的声音,令纪然惊醒般抬头。
“他,他说……”纪然发现自己嗓子哑了,“他告诉我,他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了。”
老胡扯动干裂的嘴唇笑笑,“他告诉你的,大部分都是真的。被孤儿院撵出来后,他的确是打黑拳赚生活,然后借此读完了高中,不过考进警校后就不再打了。”
纪然凝望着照片,用极轻的音量,一字一顿地问:“伤得重吗?会死吗?”
“好几个小时了。”老胡答非所问,拨浪着脑袋,看不出是在点头或摇头。忽然,一侧的手术室大门开启,纪然慌忙起身,又跌坐回去,整颗心都被一根细细的丝线悬了起来。
医生对女警低语几句,一直蹲着的女孩猛蹿起来,推开医生就要往里冲,被女警及时拦腰抱住。
“爸——!你让我怎么办啊!爸爸!”
女孩凄厉的哭喊响彻医院,纪然垂下头,硕大的泪滴止不住地砸在腿上。钢制担架车的车轮在地面沉痛地碾过,轻微的隆隆声几乎震耳欲聋。身旁的老胡起身,对殉职同事的遗体利落地敬礼,带起一阵疾风。
四周重新静下来后,老胡伸手去拿纪然手里的照片,“别弄折了。”
纪然紧紧捏着,不想给他。二人暗暗角力片刻,老胡说:“先不能给你。”
纪然猛地松了手,掩面痛哭。因为他意识到,老胡带来这张照片的用意。如果闻名也殉职,那这便是遗照。
电子钟的数字无声变换,老胡每隔几分钟,便用掌心狠狠地搓脸,进行一场无声的干洗,看起来困乏已极。
“胡警官,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我正在休息……属于我们的那部分,已经忙完了。”
纪然紧盯着“手术中”的指示灯,它暗下去的一刻,像无声的发令枪,他和老胡同时起跑,一马当先。
前男友兼笔友被飞速推出,呼吸面罩下的英气脸庞惨白如纸,像是被抽干了血。
“名哥名哥名哥!”
医生斥责:“别唱歌,让开!”
纪然不敢再喊,一路紧随,和老胡先后被挡在单人ICU病房外。他只好和那个毛扎扎的脑袋挤在一处,透过门上的玻璃向内张望。各类仪器冰冷矗立,心率、血压、心电、脉氧……各项生命体征指标在有条不紊地跃动,闻名身上多了一条又一条管子,仿佛成了生化人。
纪然无声地挠着玻璃,眼泪自下颌成串滚落。
老胡欲言又止,还是说:“你怎么这么能哭?”
安顿好病患,医护人员陆续退出病房,仅留一位观察病情的护士。主治医生递来入住ICU病房的协议,镜片后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双眼毫无波澜,“谁是家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