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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不喜欢可以卖掉,怎么着也够你全家花几年了。”
“不,我不能要。谢谢您的好意,我要回家了。”
纪然将戒指放在电视下方的柜子上,急急冲进卫生间,打算穿着湿衣服回家。
“找衣服吗?被我锁进柜子里了。”
纪然的心微微一沉,但想到男人是个绅士,大概不会让彼此太过难堪,便勉强挤出一个笑,“秦大哥,我尊重您的性取向,但咱们可能不太合适。”
这是今年遇到的,第三个想睡他的男人。这类剑走偏锋的桃花,是不是该找位大师破解一下。
秦先生将门锁好,随后温和地朝他勾手,“坐下,我不是你的客户吗?陪我聊聊。”
纪然坐在床角,心跳渐渐加速,思考着对策。
秦先生这次倒没有离他太近,而是直接躺在床上,惬意地舒了一口气,“年轻人,要懂得把握机会。”
“秦大哥,承蒙您抬爱,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都当爸了。”
“将他人的父母养为情人,这点倒是更让我兴奋。”
即使是在说些无耻下流的话,秦先生的声线依然保持着那份优雅与体面,像在谈论艺术品。
纪然背对着他摇头。
“你身上,有种天真的世故,稚嫩的圆滑。有点青涩却不苦涩,有点成熟而又不烂熟,像枝头最可口的那颗李子,我很中意。”
纪然静静地听着,一阵恶寒窜上脊背。
“你是被迫成长起来的,因为要照顾家人,对吧?”秦先生一语中的,“你才24岁,你的同龄人都在忙着恋爱、分手、夜夜笙歌,你却提前过起了中年人的生活,很累吧。”
“我在很努力地生活,靠自己。”
“我没想霸占你一辈子,一年吧,过了这个时间,我也差不多腻了。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笔分手费,大概值……这个健身房吧。”
纪然还是头一次遇见,想要按年包养自己的人。
“小美人,在拒绝之前,你该想想,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当你可以轻松获得一些东西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这么累呢。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的,你父母把你生得这么好,大概就是要你靠皮囊吃饭。一年,你这辈子都不用像现在这么累了。
你喜欢戏剧,我也喜欢,我带你去伦敦西区,去纽约百老汇,坐在最好的位置,看最顶尖的表演。顶层阶级的风景,是你想象不到的好。”
秦先生谆谆劝诱,不急不躁。这个场景非常诡异,就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在教导后辈,像校长在关心不努力的学生。
“媒体上总爱说阶层固化,贩卖焦虑,当然不是的。上升通道永远为这三类人打开:聪明绝顶的,美貌惊人的,不要命的。你挺傻的,也不拼命,就只剩一条路来完成阶层跃迁了。”
纪然没有清高到完全不为所动。
从小到大,他都很容易被人说服,尤其是那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建议。就像他本不善言辞,原想从事策划类的工作,但别人说做销售才能养得了一家老小,于是他就做了销售。
“纪先生,你意下如何?”
纪然紧紧交握着双手,手指失去血色。这大概是,乐乐从天而降后,他所面临的第二个重要的人生转折。乐乐是他的孩子,他没得选,必须承担责任。而站在当下这个岔路口,他有得选。
是要清高的平凡,还是要苟且的繁华。
不用再为生计奔波,不用在开车时为了省油而犹豫开不开空调,逛街购物吃东西不用第一眼就去看价格,女儿想吃多少龙虾都行,弟弟喜欢的AJ、游戏机都可以轻易得到,姥爷百年后可以葬在最高档的墓园,依山傍水那种,再把姥姥、父母、爷爷奶奶的坟都迁过去……一切都很好,那么好。
纪然回头苦笑一下,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离自己很近,嘴边挂着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灼热的呼吸喷在光洁如缎的脊背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吻。
“秦大哥!”纪然慌乱地弹起来,“我回家考虑一下吧。”
秦先生垂下眼看看自己浴巾下支起的帐篷,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在这里想,我现在就要知道答案。”
如果家人得了绝症,纪然会毫不犹豫接受男人的提议。但他们没病没灾,只是平凡,非常平凡。在市井间碌碌生活,看不见人间大多数的繁华,最终葬在风景一般的地方。
秦先生的耐心在一点点流失,“我对你,已经算是很用心了。”
纪然摇摇头,用不响亮却坚定的声音说:“我把您的十年卡退给您。”
秦先生脸上的笑意渐渐冻住,眼神不再温和,闪着冷冷的光。
“一次,那戒指就是你的了。”
纪然用余光瞥了眼戒指,先是沉默片刻,随后拔腿就跑。
秦先生猛兽般一跃而起,在纪然的手指接触到房门前搂住他的腰,一场肉搏就此展开。
他们毫无章法地乱摔乱打,时而分开喘息,时而缠成一团。秦先生一心要把纪然按在床上,而纪然一心不让秦先生把自己按在床上。
纪然清瘦但年轻,秦先生健壮却年迈,一时间分不出个胜负来。二人腰间的浴巾早已脱落,赤条条像两个抢地盘的原始人在厮杀。
搏斗过程中,纪然想起闻名那差点把大块头KO的一记狠招。
他卯足了劲,一拳打在秦先生耳根处。这招果然有用,对方明显眩晕一下,纪然趁机跑向房门,却被一把抓住脚腕,重重摔在地上。
“贱/货,你敢打我?!”秦先生从背后压过来,完全褪去了斯文,抓住纪然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向地上砸去。
纪然被迫对着房门叩首,额头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反抗的力度松懈下来。随后双腿被挤开,一个硬热的东西顶了过来。
“禽兽!老不要脸!”纪然一面痛骂一面拼命支起身子,反手去抠男人的双眼,却搞错位置,直接抠进了鼻孔。索性将计就计,狠狠往上一掰!
“啊——”秦先生惨叫一声,从纪然身上翻下来,捂住鼻子,鲜血自指间汩汩流出。
纪然趴在地上喘息几秒,四肢并用爬向房门,却被再次抓着脚腕拖了回来。
不知厮打了多久,他们都脱力地瘫在地上,比跑了一场马拉松还累。秦先生堵在房门口,将手机举到耳边,喘着粗气报上地址,“我遇到点麻烦,派个人过来。”
纪然一听这个禽兽喊了帮手,再次撑起身子与之搏斗,想撞开他逃出门去。就算是在公司裸奔,也无所谓了。
“救命啊!”纪然喊了几声,但无人应答。
几分钟后,纪然已经彻底无力,靠在墙边用最后的力气瞪着秦先生。后者也没好到哪去,似乎是心脏有些不适,一直在给自己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