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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缘由,选定我来寻找也有缘由。也许这缘由,就是这个汉人吧……”
阿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汉人?”他可知道这个汉人干了什么好事,骗多吉家的虫草、还从他家偷东西。
扎西坚定地点头:“我相信他。”
阿爸犹豫不决,才让在旁边说:“阿爸啦,听哥哥的吧,阿妈还在医院里受苦呢。”
阿爸攥了攥拳头,对扎西说:“你跟他说,谢谢他,算了,还是我亲自和他说吧。”说着,阿爸站起身,正好这时萧陟也出来了,阿爸走到他跟前,在他手臂上用力拍了两下,用生疏的汉语说道:“谢谢你,借钱。”
萧陟一挑眉,知道这是扎西传达给他的意思——是借,而非给。
行吧,萧陟咧嘴一笑,对扎西说:“依我们这里的规矩,借钱要打欠条的,你会写汉字吗?”
扎西忙点头,“会的。”
萧陟翻出纸笔,写了张简单的借条,金额一写就是一万,把扎西吓了一跳。
在这个时候,内地一说“万元户”都是了不起的大款了,像扎西他们住在西藏的牧区,接触钱的机会很少,更是基本没听说过这么多的钱。
“这,太多了吧?”扎西不确定地问萧陟:“胃出血这个病,要花这么多钱吗?”
“不是不是,”萧陟忙说:“这不是,穷家富路嘛,咱们马上要出远门,多带些钱备用。”
扎西使劲摆手:“用不了这么多,我们……”他有些羞涩,脸又微微有些红:“我们还不起。”
“傻瓜,”萧陟一乐,抬手又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用剩下的直接还我,你用了多少还多少不就得了。”
扎西讪讪地假装去看借条,一旁的阿爸和才让看得目瞪口呆,追着扎西问了好几句,都被扎西搪塞过去。
萧陟好奇:“他们问什么?”
扎西没抬头,眼睛还盯在借条上:“问我为什么不揍你。”
萧陟哈哈一笑,“你可舍不得,现在我可是你债主了。”
扎西充耳不闻,目不转睛地盯着借条上的字,耳朵却跟脸一样红了。
两人在借条上分别签了字,扎西指着萧陟的名字:“这是什么?”
萧陟把手指头也凑过去,和扎西的指尖抵在一起:“我的新名字,萧陟,陟,是高山的意思。来跟我一起念,萧——陟——”
扎西以前学汉语的时候习惯了,当即下意识跟着念起来:“萧……陟……”这两个字从舌尖上生出来,左胸口那里突然一烫,让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按住那里。
萧陟一直仔细看着他的表情,见状笑逐颜开,轻声说:“扎西,现在我是你的债主,你可得什么都听我的了。”
扎西回过神来,把手放回大腿上,不知为什么,从刚开开始,心就跳得很快,身体各关节也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好像麻掉了一样。
他跟萧陟说话的时候都不太敢看他,低声道:“你别想骗我。现在不是旧社会了,我欠你的钱,还钱就可以,不用事事听你的。”
萧陟笑得更起劲,用更轻柔的声音、仿佛是在对一支成熟的蒲公英说话一般:“是我说错了,是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扎西一时又没有理解,对着萧陟嬉笑的表情看了两秒才突然反应过来,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这下他是真的明白了,有些生气、也带了些别的奇怪的情绪说:“你是故意的!”
萧陟笑着点头,“你总算看出来了。”
扎西反手就要摸刀,触到刀柄又停下来,气呼呼地看着萧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缓缓地朝扎西倾过身去,拿起他的另一只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刮了一下:“打一下,不许生气了。”
扎西脑子里“轰”的一声,脸上瞬间全是血色。
他猛地抽回手,“噌”地站起身逃进了厨房。
“……汉人。”
萧陟正看着扎西的背影偷笑,闻声猛地一哆嗦。天啊,他刚才竟然把一旁的阿爸和才让彻底给忘了。
才让眨着黑亮亮的眼睛,好奇地问萧陟:“你和爱热,干什么?”
萧陟清清嗓子,“爱热是哥哥的意思?”
才让点头。
“哦——”萧陟拖长了音调,连说带比划地解释:“这是我们的习惯,借钱的时候,就这么干。”
才让恍然大悟,向同样纳闷的阿爸转述了一遍,原来在汉人这里,借钱的人要打往外借钱的人的耳光。
扎西面红耳赤地从厨房里冲出来,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萧陟!你别乱教!”
萧陟哈哈大笑起来,忙举起手做投降状:“不开玩笑了,咱们得赶紧出发了,还得去银行取趟钱呢。”
第137章 随着心走
阿爸和才让早上起来还没有穿戴整齐, 回去穿衣服去了。
扎西在客厅对着镜子,把乌亮的辫子盘在发顶,又增添几分野性。
萧陟站在他身后,一瞬不瞬地看着镜子里的他,手还无意识地在自己光头上胡噜。
扎西手上一顿, 也不确定萧陟这么看他是出于好奇还是什么,就是觉得十分不自在。又看见他头上的纱布, 上面还有洇出来的血迹,没忍住问了一句:“你脑袋, 伤得厉害吗?”
萧陟隔着纱布摸了下伤口, 他已经吃过系统仓库里存的药, 没有半点不适, “没事, 自己就能好。”
扎西回过头看着他,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里明摆着是不放心。
萧陟咧嘴一乐:“要不你帮我看看?”
扎西一看见他那表情就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多嘴, 可还是“嗯”了一声。
萧陟坐到沙发上,扎西帮他把纱布小心地揭下来,黑色的缝针线在萧陟的光头上织出一条蜈蚣,看着格外狰狞。
扎西心脏猛地抽疼了一下, 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这是怎么弄的?”
萧陟咧嘴, 被电视砸这个原因实在有点蠢,随即一想,卖卖可怜扎西肯定心疼, 便说:“电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砸到我脑袋上,我当时就晕过去了,流了半天血才自己爬起来,缝了十二针。”
扎西“嗨!”地叹了口气,浓密修长的眉毛拧在一起:“你等着,我给你拿我们的药,很管用。”
萧陟眼睛晶亮地看着他,响亮地“哎!”了一声。
扎西进卧室的功夫,才让出来了,走到萧陟面前,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揭了纱布的脑袋。
才让长得虎头虎脑、也懂事,很尊重自己的哥哥,萧陟挺喜欢他,弯腰从茶几的下层翻出几块糖,朝他招手:“才让,吃糖。”
才让摇头,对萧陟还是心存芥蒂。
萧陟装作不知,大大咧咧地说:“别跟我客气,我的就是你扎西爱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