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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鬼生前很有音乐才华?”
萧陟“嗯”了一声。
很有才华,却为了个不值的人放弃了一切,音乐、梦想、尊严乃至良知。
到了别墅门口,徐大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Lanny刚刚被鬼上过身,伤了些元气,这几天要注意休息、多吃补气血的食物之类。
萧陟问得详细,徐大师便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等正要同二人道别时,付萧竟然从楼里冲出来,面容仓皇地奔至徐大师跟前,声音嘶哑地问:“他会怎么样?是去投胎转世吗?”
这种神态徐大师见多了,又知晓他与品夕笙的过往,心中难有同情,只是出于礼貌地露出几分遗憾:“它害了人,已成恶鬼,就算消除它的戾气也不能去投胎了。”
付萧震惊地抓住徐大师的袖子,怔怔看着他,哑声道:“什么意思?”
徐大师想把袖子拽出来,奈何付萧手上力气颇大,徐大师扯了两下没成功,他心疼自己衣服,低低叹了口气:“就是弥散于天地间的意思。”
付萧闻言如遭雷劈,惶然地松了手,身体摇摇欲坠。
徐大师同萧陟跟Lanny告了别,头也不回地进到车里,萧陟俯身将Lanny横抱起来,也转身进了别墅。
Lanny在萧陟怀里,一偏头正能看见付萧的背影。
付萧一向高傲挺直的身体佝偻着,立在台阶上一动不动,月光如水般洒在他的肩上,跟着他的身体一起颤抖。
品夕笙用四年竭尽全力的陪伴和惨烈的毁灭,换来这样一个啜泣的背影,是否值得?
因着积分一直没有再变化,Lanny一开始还很担心,每天都要跟徐大师通一次电话,得知铜镜一直安然无恙后,渐渐放了心,专心投入到音乐剧的训练中。
第二次考核马上就要到了,这次摄政王和奥拓王子的戏份很多,本应该加紧练习,可是之前Lanny多次缺课,导致之后这段时间Lanny几乎没时间休息,除了吃饭和睡觉,所有时间都待在练习室。
萧陟自然在一旁陪他,在他练声乐时,亲自给他弹琴伴奏。
借着身体的肌肉记忆,萧陟这个从没有学过弹琴的人竟然也弹得有模有样,他对倚着钢琴休息的Lanny感慨道:“以后我要学一下弹钢琴,很浪漫。”
Lanny迈着轻盈的舞步,从他身后绕了个圈,笑着说:“那我以后要学一下舞蹈。”
萧陟一边弹奏,一边问:“为什么?”
Lanny走到墙边,把腿一抬,轻松架到把杆上,他穿了一条宽松的七分裤,一抬腿,裤腿便退到膝盖以上,露出雪白笔直的一条腿,俏皮地偏头超他眨了下眼:“我猜你喜欢。”
“轰!”萧陟十根手指重重压在琴键上,钢琴在他的□□下发出震耳的轰鸣。
萧陟拿手挡住脸,无奈地苦笑:“你学坏了。”明明知道现在天天练舞,只能吃素。
而付萧自那一晚的失态后,便再没显露出任何异样,在饭厅时神色如常,似乎胃口都没有受到影响。偶尔去趟练习室,对选手们进行一下指导或点评,倒也再没针对过萧陟。
只是他一向深入简出,在无人的角落,他是否也如在人前表现出来地这般淡然,便无从而至了。
直到第二次考核的前一天,付萧在3号练习室堵到萧陟和Lanny,脸上带着与往日别无二致的高傲与淡漠,说:“虽然我们不合,但希望你们能认真看待这场音乐剧,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萧陟挑了下眉,付萧的话正中他下怀。
第二次考核依然在上次的那个小剧院。
众配角盛装上台,在欢快的音乐声中跳着整齐的舞步。
不为世俗规矩束缚的国王在这样的节日中,却只穿了件普通的制服,他穿梭在欢乐的人群中,一直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在钢琴旁看到了他的意中人。
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坐在钢琴前,手指如灵动的小鸟般跳跃在黑白琴键上。国王如同受了蛊惑,痴迷地走上前,向对方伸出了手,钢琴声戛然而止。
音乐家早感受到国王的心意,却碍于世俗一直犹豫不决。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国王摆出邀请女伴的手势,当即羞愤难当,他用力合上钢琴盖,愤然离去。
没了音乐,舞蹈着的贵族们也都停下了舞步,窃窃私语着退场,留国王空落孤单的背影立在台中央。光线逐渐在他身上收成一束,然后渐渐淡去。
灯光再亮起时,舞台的背景已由大厅换到走廊,奥拓王子身穿白色收腰制服,立在一扇窗户前。
高挑纤细的侧影裹着一身白色,寓意纯洁与安静。他身上唯一的色彩是他胸前斜挎的红黄相间的缎带,暗示他已不是个小孩子,而快成年。
他静静看着窗外的山峦出神,听见响动后回过头来,清纯美丽的面孔露出惊讶的神色,乌黑澄澈的眼睛微微睁大,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摄政王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依然是那条宝蓝色的华袍,衬得他高大的身躯气势不凡。此时他却收敛了脸上一贯的锐气,在看见眼前这人的瞬间,他根本不需要表演,眼底已经自然带了几分暖意。
奥拓王子微微松了口气,与同样从舞会中早退的叔叔交谈起来。
两人聊到了王子孤僻的个性,聊到他对贵族社交的反感。
“浅溪是喧闹的,幽潭是宁静的。
人们在你周围热闹着,你却漠不关心。
孤寂,冷落,
像独放在岩壁上娇艳的花。”
摄政王的理解令奥拓王子惊讶又动容,他主动握住了摄政王的一只手,感慨道:“没想到偌大的宫殿、偌大的国家,最懂我的人竟然是叔叔。我浪费了多少时间?从前竟没有与叔叔好好交谈过。”
摄政王的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上划过,眼里倏然凉了下来,稍稍用力,把奥拓王子的双手甩了下去。
奥拓王子脸上现出局促,不安地在身前紧握住双手,为自己的失礼懊恼不已。
摄政王却像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般,走开两步,并没有看向他,用温和的措辞掩饰着他黑暗滋生的内心——你不用烦恼,不用忧虑,所有的俗事都由我来处理,你只需做一只快乐的小鸟。
单纯善良的奥拓王子轻易被他的谎言欺骗,早把哥哥的叮嘱抛到脑后,与这个威严的男人一起唱道:
“你(我)知我(你)爱那广阔的原野,而非这华丽的宫殿。
你(我)知我(你)爱那林间的鸟鸣,而非乐器弹奏的交响。
你(我)知我(你)爱那耳畔拂过的清风,而非贵女足下的舞步。
你(我)知我(你)爱那自由,而非将我(你)而非将你紧锁的牢笼……”
望着奥拓王子轻快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