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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这边热。”毕千念尽量大声说,榨汁机很吵。
宁展眉不想挪步子,只问他,“怎么想起榨汁了?平常吃就挺好,省得麻烦。”
“许昀想喝东西,冰箱里没饮料,我就想着榨个西瓜汁。”毕千念答道。
“……惯得他。”宁展眉小声说,他单方面宣布西瓜汁的甜度降了三分。
宁展眉一直等到毕千念榨完,分到三个玻璃杯里,和他一起端进房间。
许昀正缩在毕千念床角看漫画书,旁边还撂了一堆,毕千念把西瓜汁递了过去,下意识也要钻到空调毯里和许昀一起看漫画,想起宁展眉还在旁边杵着。
“你想干点什么吗?”毕千念问他,“我打算和许昀一起补漫画来着,你要一起看吗,还是玩会儿手机?”
宁展眉心里吃味,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他瞥到床头柜上的相框,是小小的毕千念与毕芊的合照,他想起书桌上好像也有个相框。
宁展眉指了指相框,“我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毕千念有些意外,笑了下拿过给了宁展眉。漫画好像明天也能看,就是不能和许昀一起讨论了,但他又实在不愿意让宁展眉一个人。
照片上毕芊不似现在这般大方,笑得温和,但眉眼间显出几分疲态。毕千念约莫五六岁,脸肉嘟嘟的,一双圆润乌黑的眼睛懵懵地看着镜头,十分可爱。
“是刚进小学的时候,一年级吧?”毕千念坐到他旁边,又拿起书桌上的合照给宁展眉说,“这是初中毕业那天,我和许昀还有童稚一起拍的。”
三个男孩身高差不太多,穿着一样的白色校服,毕千念在左边,脸上的肉消下去不少,比了个耶笑着看着镜头。许昀在中间也难得牵起一分笑,最右边的男孩长得极为出挑,笑得甚至能用明艳形容。
“这是童稚?”宁展眉指了指右边的男孩。
毕千念点点头,“是他,是不是觉得好看?”他又笑,“从小臭美到大,没白费他这张脸。”
宁展眉不以为然,心里更喜欢毕千念温温柔柔又有些笨拙地比剪刀手的样子。
“还有么?相册什么的。”宁展眉问他,“不方便就算了。”
“啊,有的。我去找找。”毕千念去了毕芊房间,搬了两本厚实的相册过来。
“没什么不方便啊,都给你看。”毕千念把两本相册拿到桌上,翻开第一本预备和宁展眉一起看。
宁展眉被毕千念自然甚至纵容的语气撩拨了两下,又下意识想,他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都给我看……”宁展眉装作不在意,“谁都能看么?”
“那肯定不行。”他没想到毕千念否定得很快,原以为答案会是“这有什么,当然都能看。”
“每张照片后也有些事嘛,当然不能谁都给。”这些事也不是与谁都能说。
“哦,”宁展眉笑,“意思是不介意我都知道了?”
许昀在床角瞄了眼宁展眉混不吝的样子,没吭声。
毕千念也被宁展眉亲昵的语气搞得有些不自在,好像一直被他引着承认什么似的。
“这些就,没什么。”毕千念答道,摸了摸鼻子,“我的事最要紧那两件你不都知道了。”
“诶。”宁展眉应了声,翻开相册止住了话题。
他心里有些酸胀,这实在有些矛盾。毕千念的两道难关都被他知晓了,他也跟着挨了一些酸楚,又因知晓后拉近的距离感到欣喜。
他天马行空地想着,如果与毕千念再近一点,他未来再遇到难关时自己是不是可以与他一起度过。比起遥远的心疼,后知的触肤微痛,他更愿意在毕千念身边与他一起承受那些锥心的不易,而不是成为一个后来的被讲述的人。
宁展眉想起童稚冲到毕千念的班级揍了周简一顿的事,彼时他庆幸,现在却产生了一丝嫉妒,要是能早早在毕千念身边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照片与宁展眉想象的不同,他以为能看到襁褓里的毕千念,画面却是一个小巧的男孩。
“我妈是从幼儿园开始给我拍照做留念的。”毕千念像是看懂了他的疑惑,“说是园长做照片征集活动,每个爸爸妈妈都要交,就有了这张照片。”
照片上毕千念拿着水彩笔在画一家小兔子,不怎么好看,宁展眉注意到简单的小屋前只画了一个大兔子一个小兔子。
“然后我妈就有了些兴趣,没事就拍些我的照片。”
宁展眉点点照片里的图画,“画得不错。”
毕千念笑,接着给宁展眉说后来的一些照片。
上了小学的照片内容变得丰富起来,毕千念安安静静写着作业的,还夹杂几张大概是他去植物园拍的花草,宁展眉看到一张小小的毕千念踩在小板凳上洗碗的照片。
他解释道,“我当时还没学做菜,家里碗就是我洗。我妈那段时间工作挺累的。”
宁展眉点点头,说了句真乖。
毕千念还是笑。
每年生日都有一张毕千念在蛋糕前许愿的照片,到了小学五年级宁展眉看到照片里出现了许昀的脸,六年级时出现了童稚,毕千念坐在中间笑得很开心。他才意识到前面的照片里毕千念一直都是一个人,每年生日都是他和毕芊单独过的。没有朋友来找他。
毕千念还在和他解释,“我和许昀是五年级小主持人班上认识的,童稚和他从小认识,许叔叔和冉姨是同事。放假一起玩过几次就也认识了。”
“小主持人班?”宁展眉问他。
“嗯啊,”毕千念笑,“我妈担心我没人一起玩,就去报了个小主持人班,里面的孩子都比较活泼爱说嘛。然后就认识了许昀。”
宁展眉记得罗晓斓提过许昀和毕千念的相识,他是好奇毕千念为什么会去上小主持人班,他的性格并不是多爱说的,也不至于到许昀那般缄默。原因其实好像也并不难猜。
“没人一起玩?”宁展眉轻声重复。
“嗯。”毕千念点点头,明白宁展眉是在问什么,“当时我上学的地方就在家里那块儿,同学都是邻里,小孩子多多少少听大人聊闲话,说我没爸爸什么的,没什么人愿意和我玩。”
毕千念语气淡淡的,像轻轻掀开衣袖,露出一条年岁久远已经愈合得看不分明的浅色疤痕。
他说得太轻松,好像自己也已经忘记了同龄孩子天真又纯粹的恶意,他们骂他杂种,偶尔故意偷走他的作业,最恶劣的是在放学的路上堵他,说他端着样子装什么好学生,谁不知道你是小三生的杂种?他与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几个男生打架,一身青紫,又不敢告诉毕芊,怕她难过。
与初中被流言纠缠时一样,毕千念当时还要更小,更容易想得极端偏斜,他只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并且平淡地认定这份难过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