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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哭笑不得:“相公,你是怎么了,镕儿又招惹你了?” 可平珞并非心浮气躁,而是今日之后,他们的家族只会比从前更难更辛苦,万丈光芒之下,是看不见的危机四伏。 难不成真以为,成了助新君夺得帝业的大功臣,真以为家中出了个皇后,从此高枕无忧? 自然,这一份居安思危的严肃,兄弟姐妹之间心里都明白,不过是年轻些淘气些,就算是韵之和平理,先头才吵架,这会儿已经不计较,坐在祠堂蒲团上,念叨秦家那个小孙女。 韵之说:“原本她差点就成我们三嫂了吧,我听说那会儿大伯父就看中太尉府,要三哥娶那小丫头。” 平理一脸嫌弃地说:“你别看她刚才端庄斯文,在家里可厉害了,我今天才跟她大吵一架,比你的霸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韵之说:“我哪里霸道了?” 平理瞥她一眼:“你刚才不多嘴,我们怎么会罚跪?” 韵之大大咧咧地说:“不就坐会儿嘛,我们在祖宗跟前可是常客了,不过我说,平理,这回等三叔和婶婶回来,朝廷和家里都太平,是不是该给你张罗婚事了。” 平理凶道:“你别瞎起劲,听见没?” 韵之一脸坏笑:“要不,秦家那小孙女?模样没得挑,我方才仔细看了眼,好些日子不见,更水灵了,她比我们小一岁还是两岁?” 平理恼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可真不客气了,什么意思。” 韵之说:“可你早晚有那一天的。” 平理一脸傲气:“我要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娶哪门子的媳妇。” 这日天黑后,闵延仕回到公爵府,听说妻子在祠堂罚跪,不免紧张担心,但得到了姐姐的传话,他可以去把韵之领走,顺便也放了平理。 急匆匆赶来,进了祠堂,却见他们背靠着背,各自打瞌睡,哪儿有半点反省的意思。 “你们呐。”闵延仕负手而立,直摇头,“大哥过来瞧见,你们还有活路?” ------------ 第463章 本性难移 平理先醒了,听见“大哥”俩字,不等看清眼前的人,立马爬到一边跪好,韵之没了依靠,仰面倒下,给硬生生摔醒了。 “没事吧?”闵延仕忙上前搀扶,韵之睁眼见是丈夫,便撒娇装可怜,“延仕,我好惨呀,你总算来救我了。” 平理看清了人,没见大哥来,松了口气,又盘腿坐下,嫌弃地对闵延仕说:“赶紧把她领走吧,在家里净祸害我。” 韵之张牙舞爪地要揍平理,被闵延仕拦下,劝道:“今天是你不好,不该在一旁幸灾乐祸。” 他控制不住霸道的娘子,只能把韵之打横抱起,一面对平理说:“你大嫂嫂说,你可以回去了,不碍事。” 平理起身舒展筋骨,见韵之被抱着,知道他们夫妻恩爱,心里是高兴的,可他和韵之若不吵架,太阳就该从西边出来,走之前冲着闵延仕啧啧:“延仕哥,你娶谁不好,娶这个人。” 韵之扑腾着要踹他,平理早轻盈地跑开了,闵延仕把怀里的人颤了颤:“好了,听话,跪了多久?累了吧,饿了吧?” “我们俩才不会跪呢,你才是累了吧,今天那么忙,城里城外奔波。”韵之轻轻挣扎,落地站稳,体贴地说,“别担心,我和平理从小闹到大,哪天我们不吵架了才有事儿呢。至于我哥么,他要是真生气了,是不会管我们的。” 闵延仕嗔道:“你心里都明白,还闹腾,大哥可是真生气,我们路过倚春轩,先去赔个不是。” 韵之挽着他的胳膊:“我听你的,可我哥要是骂我,你要替我挡着。” 闵延仕拿她没法子,手牵着手离了祠堂,说起二老爷还在大牢里,母亲还在回京的路上,韵之却完全不担心,叫人说去,没心没肺还是婉转的,说狠了,就是不孝。 “反正他们也从没真正在乎过我,就算危险当前,也是利益高于我。”韵之说,“所谓生恩,这是没法儿还的,而养恩,我是奶奶拉扯大的,这么明白的事,我何必自我矛盾,做会让我痛苦的事呢?” “父亲那儿,我时常派人去看,精神不错,总想着出来。”闵延仕道,“就是大老爷……” “我大伯不好吗?”韵之说着,忽然一个激灵,转身朝兴华堂的方向看去,“对了,我大伯母呢?我一整天没见过她,今天这么大的事,她也没去朝贺,病了吗?” 闵延仕问:“要不要去看一眼?” 韵之点头,便拉着他的手往兴华堂来,刚好遇见来串门的梅姨娘正要回东苑去。 提起大夫人的事,梅姨娘道:“柳姐姐说,今儿一早,天还没亮,宫里就来人了,不知说的什么话,再后来就老大的动静,等柳姐姐她们出来看,大夫人出门去了,据说外头是杨家来人接,后面的事儿,咱们府里就都不知道了。” 夫妻二人互相看了眼,闵延仕安抚韵之:“回头我去打听打听。” 梅姨娘则笑眯眯地看着小两口,这会儿说话,还拉着手,如此亲昵实在叫人高兴。 待他们散了,回住处要经过倚春轩,少不得进门请安赔不是,韵之一直躲在闵延仕身后,听大哥絮叨,说从今往后家人更要谨言慎行,不能给涵之添麻烦,不能叫别人捉了把柄。 这些话反复念了半天,平珞又告诫闵延仕:“妻为夫纲,你要管她,她若懂事也罢了,可这胡闹的性子,你不能由着她。” 闵延仕连声道:“是,我一定管,大哥今日辛苦了,还请早些休息。” 平珞又念叨了几句,才放他们走,可一出门韵之就不在乎了,高高兴兴牵着闵延仕的手往回走。 说起今天的事,提起秦家小孙女,她道:“这丫头,原本差一口气就要成为我嫂嫂,我大伯给我三哥相中的。” 闵延仕说:“可他们夫妻,早就两情相悦,谁也插不进去。” 韵之感慨道:“扶意长得好,性情好,又聪明又有胆魄,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她那样的,天底下的男人,都会喜欢她吧。” 闵延仕听这话,内心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平静,正因为不在乎了,他完全没必要愧疚,更何况那是发生在韵之之前的事,他只要对自己的内心负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