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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母亲来哄她,温柔地擦去她的泪水:“其实娘早就想过,我闺女怕是要远嫁的,只是我没算到,能有这样贵重的命格,要去做公爵夫人。不论你嫁去哪里,只要将来过得好,娘什么都值了。” 扶意一时绷不住,伏在母亲怀里哭泣起来,之前离开纪州时,满心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和期待,丝毫没有分别的伤感,这一回,她是真真舍不得了。 言景山因见女儿取一件罩衫半日不回,他身上寒冷,便径自来找,站在房门外,听见女儿的哭声,虽不知母女俩说的什么,也明白是孩子舍不得他们。 心里又是感慨,又是难过,敲了敲门说:“我的衣裳呢?” 扶意来开门,脸上还挂着泪珠,言景山嗔笑:“都要嫁人了,还哭。” 言夫人取来衣衫,亲手给丈夫穿上,笑着说:“一回来就横冲直撞,闹的家里沸反盈天,我还以为闺女去了趟京城,换了个人呢,这下好了,又变回我们的小意儿。” 言景山道:“过几日随我去拜访几位世伯,谢过他们的贺礼。” 扶意应诺,说道:“之后的日子更忙,爹爹和娘,也早些收拾行李才是。” 夫妻俩对视一眼,言夫人拉着女儿坐下:“我和你爹爹商量好了,我们不去京城,在纪州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就好。” 扶意很难过:“为什么不去,是怕公爵府的人看不起我们家吗?” 言景山道:“科考在即,爹爹一来一回至少一两个月,学生们可耽误不起。明年春闱,爹爹送学子上京赴考,带上你娘来,我们再一家团聚。” 言夫人说:“你要好好向亲家老爷和老太太解释,明年春天,娘就来京城看你。” 扶意明白爹娘心意已决,且父亲对待学子们,向来如同骨肉一般,她也不愿师兄弟们耽误了前程,答应道:“那你们明年春天,一定要来。” 一晃,数日过去,博闻书院已是张灯结彩预备着喜事,扶意跟随爹爹亲自登门,去邀请城中德高望重的学者长辈们来喝喜酒。 这日,父女俩一早就出门,言夫人带着奶娘等来酒庄的掌柜和伙计,拉了两车的酒水从后门送进来,她一一清点核对,当面就把账给结了。 但送走客人,一转身,就见婆婆满脸阴沉地站在屋檐下,而后一步步走来,扫了眼满地的酒坛子,冷声问:“这么多?花不少钱吧,你哪里来的银子?” “是相公给的,他预备着扶意出嫁用,我也不知道。”言夫人低着头,轻声说,“这些酒,也是相公要的。” “少蒙我,我儿子对金银向来无数,口袋里半个铜子儿都没有。”老夫人说,“是你背着我,藏的私房钱?” 言夫人连连摇头:“没有的事,娘,这都是相公给我的……” “还撒谎!”老夫人怒不可遏,但又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这股火,冷声道,“我听说你们两口子不上京?让扶意单独出嫁?” “是。” “那怎么成?远嫁的女儿,家里没个人送,叫亲家怎么看待我们?” 言夫人忙解释,说是书院里耽误不起,丈夫要以学子们的前程为重。 老夫人似乎料到儿媳妇这番话,便说:“你们忙,走不开,可家里又不是没人了,我想好了,让你大哥嫂子,带着效廷和蓁蓁送扶意上京。” 言夫人一愣,想也没想,冲口而出:“这不成,要他们去做什么,他们那么粗鄙,公爵府的人会看不起扶意的。” “你说什么?”老夫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总之不行,相公也不会答应,这件事不行。”言夫人鼓起勇气,“母亲若是和我商量,我决不答应。”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皮痒了。”老夫人满脸横肉颤抖起来,随手拿起一旁称银子的秤杆,劈头盖脸就往儿媳妇身上抽。 言夫人吃痛往后退,和奶娘撞了满怀,两人一切跌倒在地,老夫人趁势要下死手,突然胳膊被人擒住。 那手掌上的力气,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惊恐地看过来,好大个的年轻人站在身边,居高临下的目光冷幽幽地逼向她,说着让人背后发凉的“客气话”:“您消消气。” ------------ 第212章 可是有女婿的人了 言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姑爷,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虽然护着她免去了婆婆的虐待,可满心对不住女儿,懊恼让姑爷看见家里这样不堪的光景。 且说祝镕到了纪州,本该大大方方带着聘礼从前门进来,天知道向来无所畏惧的人,竟然紧张得不成,等随行之人打点礼物的光景,就独自先找到书院来。 前院大门紧闭,他绕着并不大的宅子转了一圈,到后门刚好见人拉着板车走,再走近一些,就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等他靠近门前,一眼看见个老婆子拿着秤杆子打人,深知扶意家里有个恶毒的老祖母,听方才的话,便知挨打的是岳母,箭步冲进来,抓住了老婆子的胳膊。 此刻他被带到正厅,言老夫人被那一抓,疼得厉害,要死要活地躲了起来,祝镕也懒得理会。 言夫人好茶好点心地招待女婿,厅门外,家里为数不多的下人都扒着门贴着窗,好奇地打量京城来的姑爷。 “要你看见方才的事,实在是……”言夫人忍不住说,“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和扶意都不相干的。” 祝镕却道:“母亲可伤了哪里,不要大意,您坐下歇一歇。” 这一声母亲,直唤得言夫人心花怒放。 虽说她从不抱怨老天爷只给她一个女儿,将扶意视若珍宝般爱护着养大,可一下子多了个高大英俊,能护着自己的儿子,这心里头没来由的觉得踏实可靠。 细想想,必定是为了女儿高兴,能安心将来会有人护着他们的骨肉。 “姑、姑爷……”言夫人小心翼翼地说,“扶意随她父亲去拜访几位世交,很快就回来,你稍坐片刻,我去给你准备午饭。” 祝镕起身道:“家中长辈都唤小婿镕儿,母亲也这样唤我便是,只是我空手而来,实在不合礼数,唯恐在岳父跟前失礼,不如母亲先让我回去,我带着聘礼和下人,再正式登门。” 言夫人连连点头:“也好也好,来,这边走,我送你出去,正门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