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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皇叔以及现在还没出来死法的刘安。不过人当真是经不起叨念,就在不久之后,刘安的处理就出台了。
刘启算是松了一把手,除了刘安本人被送去看顾皇陵之外,淮南王的一竿子家眷均都没有大肆株连,只是被贬为庶民而已。对于一个做了造反和通敌大罪的罪人来说绝对能称得上是宽宏大量。
冬一月一日,刘启给儿子刘彻加冠赐字。
这是这位帝王最后一次公开亮相,那时他已沉疴日重,药石无医,整个加冠过程均是由春陀支撑着才能勉强完成。
刘彻含着泪跪在刘启面前,仍由父亲颤抖的手为他依次戴上缁布冠、皮弁、皇冕。这一过程格外漫长,凌冽寒风中景帝已经站立不稳,但是他在此前特地拒绝了直接加冠皇冕的建议。
“朕每个孩儿的加冠礼都是亲自完成的。”形容枯槁的帝王捏着太子的手说,“太子是最后一个加冠的,总不能也委屈了他。”
于是刘彻只能仰着脸看着父亲的双手在春陀的帮助下将层层发冠一点一点按在自己的头上,他双眸紧紧盯着在寒风中却双颊微红的父亲的脸庞,想要将这一幕幕全数记在心中。刘启为了完成这虽然尽量精简却也冗长的礼仪,喝下了虎狼之药。
这药效尽了,他父亲的寿数也……
皇冕最大也最重,刘启的体力已经无法举起,春陀不得已之下双手罩在帝王的手之外帮着他将皇冕架起,然后顺着刘启的力道将其放在了刘彻头上。
“刘彻!”帝王看着手忙脚乱给自己的冕冠打结的幼子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已经很累了,但此时扬起的笑颜却极其轻松:“你长大了,也成人了,自此以后,你要做个好男儿,顶起大汉的天。”
他挥挥手,丞相卫皖展开竹卷言曰:“皇太子彻,朕赐字为通,自即日起,朕命其行监国事。”
刘彻紧紧抓住父亲的手,他感觉仿佛他一松手,刘启手上最后一点体温就将要散去,待到听到父亲的命字之后,刘彻泪如泉涌,“父皇!”
“彻儿啊,”刘启微微笑着,“父亲是没办法去看看我大汉的河山了,不过没关系,父亲存下的钱就交给你,你可以少奋斗个几年了。到时候,替父亲去看看,看看这大好河山,看看黎民百姓,看看他们有没有真的越过越好。”
“儿臣不想要这钱!父皇您自己存下来的钱得自己花完!”刘彻和春陀二人齐齐扶住刘启。
正在此时他看到了帝王步撵急速奔来,刘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呼一声,“父皇!”
“接下来你还有礼仪要完成,你得去拜见你的恩师和长辈。”刘启在搀扶下躺上了步撵,步撵周围以丝帛缠绕,外人看不见他的姿态。刘启一躺上去便连调整姿势的力气都没有,他只用一种别扭到一看就知道不舒服的姿势含笑看着他,“去吧,彻儿,朕不想看着你留下遗憾。”
刘启的话有气无力,外人见皇太子稽首而拜告别其父久久不起,并听不到刘启的话语,只觉父子情深不觉有异。
刘彻再站起来的时候已是整理好了表情看不出丝毫异样,他目送父亲离开后只想将这个仪式结束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他想要赶紧赶到他父亲的身边。
后元三年,冬,一月二日,皇太子加冠次日,大汉第六位皇帝刘启崩于未央宫,卒年四十八岁,葬入阳陵。
皇太子刘彻即皇帝位。
次年,武帝前元元年,刘彻令人将竣工的无名英雄之碑立在了其父所葬的阳陵之前,他亲自前去拜谒。
碑文由景帝书写,金石大家照着景帝手稿刻在了石碑之上,字字句句在刘彻看来均是父亲的气息。这是他的父亲最后留给他的东西,连带着父亲的教诲,深深刻入了青年帝王的心理。
长河为咽,青山为证。
岂曰无名?河山即名。
他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和祖父,他的祖父一点点拼装出了一台织布机,而他的父亲用它精心为他织了一匹精美绝伦的锦缎,然后披到了刘彻的身上。
现在这位十六岁的少年正大步迈向前方,他以此为甲,自此战无不胜。
武帝前元元年正月,汉武帝改年号为建元,同年召请全国贤良方正者入长安城,且下令但凡有意从军者,可不必经郡县诸侯国,直接入长安自荐。
当年夏四月,刘彻一连下了三诏:
但凡家中有耄耋老者,除了给予米面之外,免去家中男子的劳役,以便其专心奉养老人。
凡家中有从军身殒者,其子由当地政府每月派发粮食抚恤其成年。
恕七国之乱受到牵连没入为官家奴婢的罪,予以遣返。
一月后,又下令削去宫廷卫一万余人,开放位于长安城的马苑允许民众进入放牧采樵。
不过小半年,在窦太后的全权放权和窦婴、卫皖等臣的扶持下,刘彻很快便让整个大汉的国事步入正轨。少年帝王雄心勃勃,只是为了他的目标尚且需要忍耐。
他的运气不错,另一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同样是皇位的继承人,匈奴太子於单却被叔叔打得节节败退,本属于他的左部势力被左谷蠡部鲸吞蚕食,而王帐势力亦是分为两派,无法全力克敌。在这样的情况下,纵然出身正统,於单也拿不下大单于之位。
有忠心于他的臣子谏言,如此情况之下若是硬扛定然要吃亏,不若收缩势力暂且盘踞。於单采纳了他的意见,然而就在他想要退避之时大营忽然遇袭,来者竟是毫不相干的右部之人。
面对惊愕的於单,对方耸耸肩,表示殿下您别介意,咱就是想要用你的头颅去递个投名状。
於单恍然,王位之争,自古只有你死我活,就算伊稚斜不动手,也会有人替他动手。
要活下去,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了淡然饮茶的大阏氏。
建元二年五月,匈奴太子於单带着大汉二公主南宫公主以及匈奴最小的皇子金日磾投汉。
刘彻看着美丽依旧的姐姐竟是有几分讷讷,反倒是换回汉公主服饰的南宫嫣然一笑,对刘彻说:“对不住呀!彻儿,阿姊懒得等了,于是就自己回来了。”
年轻的大汉皇帝闻言讶然,片刻后笑了:“阿姊,欢迎归来。”
辛苦了。
建元二年七月,匈奴新继任的大单于伊稚斜发来国书要求归还被汉军绑走的大匈奴的右贤王和大阏氏。大汉回复表示,我们只有涉安侯和南宫公主,没什么右贤王大阏氏。伊稚斜怨汉国收留於单,遣兵至代郡、雁门、定襄、上郡等地寇掠。
大汉反应非常快,当即施展报复性行动,遣李广、李当户、卫青、窦皖分四路大军从云中、雁门、上谷代郡各令两万骑兵出边北攻匈奴。
李广李当户这两支父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