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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左谷蠡王能够行个方便。”
伊稚斜自然答应,气氛一时十分和谐美好。
而在椒房殿内,气氛就不太美好了。刘彻坐在母亲对面,一脸的闷闷不乐。见他这样,王皇后也没有理会他,只是拿着刘彻白天因为演武扯坏了的衣服开始缝补起来。
等到她将刘彻的衣服缝补好了,才抬起头来,看到儿子的脸已经气到鼓胀了顿时一乐,“哎哟,怎么啦,谁惹怒了我们的太子殿下啊?”
被母亲放置PLAY玩了很久的刘彻整个人都不太好,他别别扭扭半天,才道:“阿母,父皇今天同我说,阿姊有了身孕了。”
这是王皇后也知道的,她轻笑一声,“怎么,有了身孕就不是你阿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彻连忙否认,过了一会后他又扭捏道,“阿母,阿姊有了身孕,真的是因为我做了太子吗?那如果我没有做太子……”
“你阿姊恐怕很快就会和你别的姐姐一样香消玉殒了。”王皇后非常冷静,甚至有些冷漠地说道。
她的话让刘彻猛地一惊,他瞪圆了眼睛,满心满眼都是不敢置信,母亲怎的会这么说,还有,为什么母亲可以如此平淡的说出这些话?那可是阿姊啊。
其他的姐姐又是什么意思!母亲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刘彻第一次觉得这个正在给他把衣服叠起来的女性如此陌生,陌生到他想要后退走开的程度。
见他这个模样,王娡也不恼,她将儿子的衣服叠起来放到一边,垂下了眼眸。影影绰绰灯光之下的女人肤白如玉,温润秀丽,她眉眼柔和,唇角常年带笑,即便是做了皇后之后也一如既往的恭顺谦虚,整个内宫的吃穿用度从不曾出现纰漏,也不向景帝提封赏家族之事,极其低调。
而就是这样的王皇后却轻声对儿子说道:“彻儿,我已同你姑母说好,将三公主嫁给他们家的郎君了。”
刘彻闻言一愣,正要开问追问,却见王皇后让侍女端来了边上的一盆月季,然后拿起了锋利的剪刀,咔擦一刀剪去了残花。本以为母亲是要剪下花枝做插花的刘彻又是一愣,他有些弄不明白母亲的意思,但是感觉整个节奏都在母亲掌握中让他本能得感觉到不快。
“你可知,我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谈好三公主的婚事?”
“儿子不知。”
王皇后微微一笑,“我请你姑母去老太太那边传了一句话,三公主的婚事,便是代价。”
“母亲您怎能?”刘彻着急地说道。
然而,他拔高的嗓门被他母亲并不响亮却气势迫人的一句话给镇住了,“彻儿就不想知道母亲请你姑姑传了什么吗?”
刘彻一噎,他讪讪坐下,哼唧了一声算是应答。王娡斜眼瞟了眼儿子,又拿起了剪子,“我说:天家无兄弟。”
女人的声音冷凉,轻轻柔柔的话语却让刘彻猛然坐直。他嘴唇张张合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将朝堂上的事情同母亲的话语联系在了一起,几乎就在同时,背后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就算刘彻再小,他也能明白梁王入京意味着什么。更何况他今年已经十岁,很难说祖母的最终决定里面有多少是因为姑姑这句话的劝说,但最起码说明,祖母曾经犹豫过,否则母亲自然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等等,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三姐是作为代价要嫁给隆虑侯的话,那么大姐和二姊?
仔细一想,长姐嫁给了平阳侯,是开国功勋之后。
二姊嫁给了匈奴大单于。
三姊以后要嫁给隆虑侯,是外戚。
难,难道说……
因为这个想法,刘彻整个人都因为愤怒而颤抖,他嘴唇动了动,那一句「阿母是不是牺牲了阿姊来给我铺路」硬是说不出口。
他直觉这句话如果说出了口一切都会改变,而王娡却仿佛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般笑了一声,“想什么呢?你母亲是人,哪儿就能想得到那么多。”
她没有给儿子多解释这其中关窍,只是低下头,耐心修建花枝,“彻儿,你同你阿姊一样,都是母亲怀胎十月而出,在母亲心中,虽不敢说一碗水全然端平,却也差不到哪儿去。”
她咔擦一刀,将一丛带着绿叶的枝干剪了下来。
刘彻听到这句话终于安心,他抿了抿嘴,想要为自己的怀疑道歉,但是又觉得母亲这话里头还有些他没有悟明白的东西在,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问。
室内一片寂静中,只有王皇后剪刀的声音。
刘彻见母亲剪刀不停,几乎将所有枝干都给清除了,便忍不住问道:“母亲,这花春天时候您不是说枝干越多越好吗?怎的现在全给剪了?”
“是啊,春天时候,它的枝干的确是越多越好。”王皇后轻飘飘地说道,“春天这些枝干能够帮着这株花生根开花,但是等到了秋天,主干自顾不暇之时,便留不得这些了。”
她字字温柔,手下的动作却是手起刀落毫不犹豫,“要说这主干也是情深义重,到了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是会供给这些个枝干吃食,但我们这些种花的人却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主干舍不得的,便唯有我们来动手了。”
刘彻目光略有些呆滞,看着母亲一点点将这颗月季花原本葱茏的花枝几乎全数清理干净,仅留下健壮的主干。
王皇后笑着说:“彻儿,你莫要看现在它孤孤单单的,等到了来年春天,积蓄完了能量,它定然能冒出更多的枝干来。”
“可,可是……”那也不是原来的这些枝芽了啊。
刘彻低头看看那些树叶,再看看比起刚进来时候茂盛模样的觉得一点都不好看了。他母亲轻轻将金灿灿的剪刀放在了桌案上,叹了口气,“说来也麻烦,它若是能自己选择哪些枝干不要,我也不必多花这些力气和心思。”
“或者,若是它能够再强壮些,我也不需要费这个功夫。”
“可没法子,毕竟我总是要保证这颗花活着为先。”
“前些日子,我同你父亲说了这事,说来也巧,你父亲近日也有这般感悟呢。”
刘彻紧紧咬着腮帮子,背后的汗毛却是根根炸开,就听王娡温温柔柔地说道:“瞧我,东拉西扯的,都说了些你不爱听的话,方才彻儿你想我问什么来着?”
“……没有。”刘彻忽而站起,少年人垂着眼眸,恭恭敬敬地对着王皇后作揖,“儿子忽然想起功课还没有做完,若母亲没有别的吩咐,孩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好好读书,注意着些身子。”王娡目送儿子匆匆离去的狼狈身影,又看了眼剪刀,再看看被她修建得像狗啃过一样的月季花,她颇有些心疼地碰了碰这花的主干,嘴里却是小声嘀咕,“一个个的都不舍得去说,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