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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封窗,只留门做为唯一的出口。 他们还把船长房间地板下的所有箱子都抬到了厅里,说是兴许能起到什么作用,六个人在邵陵的指挥统筹下有条不紊地各行其是,隐隐有簇拥邵陵为首的样子。 听过牧怿然的分析,邵陵颔首表示感谢,并投桃报李:“如果遇到危险就叫,我们会尽己所能相帮。” 牧怿然和秦赐回到船尾甲板上时,柯寻带着罗勏也刚回来,怀里抱着几大卷麻绳,“一个不太妙的情况——手机被剥夺了照明功能,罗勏的打火石也无法点燃任何可燃物,”柯寻对众人说,“我们刚才在下面只能摸黑动作,幸好我还记得放绳子的大致位置,看来这幅画除了让我们点燃犀角之外,不允许我们使用任何照明物。” “确切的说,是在天黑之后,不允许使用其他照明物。”朱浩文补充,“现在天已经黑了,而在天亮时,我们进入下层舱还是可以使用手机光的。” 柯寻一拍脑门:“我忘了在下头多找几块打火石上来了,我再下去找找。” 朱浩文伸手拉了他一把:“别去了,没有照明的东西,不好找,用我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打火石。 “你也有啊,”柯寻看了看,忽然发现了什么,挑眉看他,“你抽烟?” 朱浩文从没当着柯寻的面吸过烟。 “嗯,很意外么?”朱浩文淡然。 “戒了吧,”柯寻道,“年轻人,健身才是正确的休闲方式,学学我。” 朱浩文看着他,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柯寻就问秦赐:“东子不吸烟,秦哥你吸吗?” 秦赐也笑了笑:“身为一名医者,比谁都清楚吸烟的坏处,我不吸烟。那么说我们组只有浩文有打火石了。” “我也有。”接话的竟是雪格,从自己身上那件曲裾里掏出了打火石。 “那差不多够用了,”柯寻说,“我们这组就用萝卜的,你们上去吧,绳子弄好就准备迎敌。” “我会在上面帮你们注意远些的范围。”朱浩文道。 “行,多加小心。”柯寻在他肩上拍拍。 朱浩文深深看他一眼,转头时回了一句:“你也是。” 众人布置好绳索,柯寻牧怿然和罗勏就靠在船尾的房门外静等,门扇开着,需要的话就躲进屋去。 夜晚的海分外安静,只有微波涌动和推送船体时发出的咯吱声响。 头顶上的夜空有着几颗寥落的星子,没有月亮,云层被高空的风吹动,时聚时散,变幻莫测。 无数次的同生共死,令柯寻和牧怿然早已生出默契,不必多言,一切都心有灵犀。 两人此刻就只默默并肩而立,胳膊贴着胳膊,袖子下十指相扣。 然后就有第三只手忽然暗挫挫地伸过来,同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柯寻:“……” 牧怿然:“……” 柯寻:“你是不是想挨揍?” 罗勏:“我害怕啊哥,你就加我一个吧。” 柯寻:“……我加你个萝卜头啊加,起开,拿好你装备。” 罗勏:“我啥装备也不想拿,我手抖,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说着竟是抽泣起来。 柯寻默了默,抬手揽住他肩膀,把他带到身边:“在画里,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就像你无论怎么害怕也没用一样。这么着,萝卜,如果你不幸被死亡挑中,并且死亡方式很可能会极惨的话,我来帮你速死,让你少受点罪,同意么?” “怎,怎么速死?”罗勏哽咽着问。 柯寻抬抬另一手上拿着的弓弩,“我尽量准确地一箭射中你喉咙,行么?” “行,”罗勏应得毫不犹豫,抹了把脸上的泪,“那我就交给你了哥,但你看准了再射啊,万一我还能再抢救一下呢,不到最后关头你可千万别轻易送我走啊!” “……”柯寻不想理这货了,目光落向黢黑的海面。 时间缓慢地迈向了夜里十二点整。 一大片厚重的云忽然遮住了整面天空,所有的光,刹那间被无尽的漆黑吞噬。 这片黑暗委实太过浓重,让人像是突然间失明了一般,任何的微光和影像都无法看到,柯寻甚至伸手贴在自己的眼前,也无法看到一丝的轮廓。 这黑暗不正常。 “怿然。”柯寻用极低的声音招呼身边人。 可身边人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柯寻伸手,摸入了一片虚无之中,原本立在他身畔的牧怿然,此刻无踪无形。 柯寻收回手,端起弩,然而想了想,又放下。现在眼前这么黑,绝对不能放箭,否则极有可能伤到牧怿然或是罗勏。 “萝卜?”柯寻又低声招唤。 罗勏也没有回应。 柯寻镇定地立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让自己迅速静下心来,竖耳倾听周围的动静。 周遭没有任何人声。 他所能听到的,只有海水缓慢涌动的声音,和木制船体时不时发出的,嘎嘎吱吱的响动。 嘎嘎吱吱,嘎嘎吱吱。 嘎嘎吱吱。 有什么东西,正嘎嘎吱吱地走在甲板上。 像海水一样缓慢,像木制船体一样皱涩。 嘎嘎吱吱地,一步一步地,在致盲一般的黑暗里,向着这边走来。 第194章 海上燃犀图07┃柯寻的提问和牧怿然的回答。 在这无尽的黑暗里,整个天海之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和这条沉默古老的巨船。 但柯寻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知道所有人都还在,大家只是被这不正常的黑暗隔开了,他们彼此离得既近又远,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对方,明明有十二个人作伴,可此时此刻,所有人竟都分别陷入了孤独无靠的境地。 而甲板上传来的那不紧不慢的嘎嘎吱吱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更让人毛骨悚然。 柯寻慢慢地向后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他身后的几步之外就是船舱的木墙壁,他想靠住它,至少让背部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状态,然而试探着退了十几步,始终没有触到船舱的墙壁。 柯寻停住了动作。 怿然说的没错,这幅画,逃跑或是躲藏都没有用。 柯寻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以便能够将周围的动静听得更真切。 嘎嘎吱吱,那道行走在甲板上的声音,仍然缓慢地在不远的地方移动。 它是从船头的方向过来的,沿着甲板,会先经过位于船体中央位置的中厅,邵陵他们那一队人,将率先与它相遇。 柯寻努力倾听,空旷却又密实的黑暗里,海浪声吞吐且粘滞,船体有一下没一下地起伏,倏然有风,从耳边毛刺刺地掠过去,就好像和谁走了个擦肩,彼此的皮肤贴近得只差毫厘,汗毛刷过对方的汗毛,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