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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难过,同时又不觉佩服对方的镇定。 下午分配工作的时候,罗维作为“心城区域外”的外地人,本身就有着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而且在询问老警察和大家的时候,居然当场没有人能听到他的话。 那些像阴谋一样的红色痕迹是被他发现的,且唯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然而,在窥探到这些秘密的同时,却在镜子里也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红痕。 真是一幅讽刺的画,罗维作为一个“旁观者清”的外地人,本该是最清醒的,却也无法避免地沾染到了心城的红色尘埃。 柯寻感觉有些压抑,伸出手来按照画面上的位置,摸了摸罗维实际的额头,那一片“传说中”有着红迹的位置和其他部位的皮肤触感并没什么不同:“这里的感觉和其他部位有什么不同吗?” “本身没有不同,”罗维轻轻一笑,“但自从看到了之后,就总觉得那一小块皮肤仿佛不是自己的。” 这种心理变化是再正常不过的。 柯寻:“我还是想不明白,划分标准究竟是什么,这种有红与无红的不同,究竟是入画后被选择的,还是在入画前就已经注定了的。” “我认为一定是和内心的什么东西有关,”罗维用铅笔轻轻将画上人物的痕迹涂上了色,“这些痕迹,说不定就是通向内心的。” 柯寻和牧怿然都赞同这个说法,但因为想不通内中关联,所以并不能将此事说得太透。 桌上的马蹄表指向了十二点,罗维准备起身:“这些事情只跟你俩讲了,虽然不该瞒着大家,但我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恐慌一定会有,说不定还会被某些人拿来作为自相残杀的理由,毕竟大家被安排的任务就是“找到足够的兽”,这些有红的人说不定会被人误以为和兽有关系。——仅仅因为罗维多看了萧琴仙几眼,就被其想方设法排斥,更何况这种性质严重的“大不同”了。若因起疑和猜忌引起内部的分门别派,只怕所有人都别想走出这幅画去。 “不行,我得把这事儿告诉秦赐和浩文儿,虽然不知道怎么防备,但今晚起码得多加小心,”柯寻抓了抓脑袋,“尤其是秦赐。” 牧怿然没说话,却配合地掏出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 罗维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了:“剩下的事你们斟酌吧,天不早了。” 罗维开门出来,却在走廊发现了萧琴仙的身影,穿着法医科的白大褂靠在墙边吸烟。 罗维看了看她,没打算说话。 萧琴仙主动开了口:“刚才我接了个电话。” 罗维站住,面带疑问地看着她。 “对方一直都不说话。”萧琴仙有些气恼,一只手狠狠梳过自己的头发,将蘑菇头弄得乱蓬蓬,“我就把电话线拔了,咱们这儿的电话怎么连来电显示也没有?只能拔了,心静。” “静下来了吗?”罗维说,“你要是怕,就和我们挤一挤。” 萧琴仙点起一支烟:“不用,我从小就是个幸运儿。” 罗维在香烟里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幸运儿”,那颗醒目的红色泪痣恍如一滴血。 …… 柯寻已经拨通了秦赐的电话,听到了电话那端熟悉的声音:“还没睡?” 突然间就觉得特别亲切,不知何时,这些一起出画入画的朋友已经成为了亲人一样的存在。 “睡不着,你屋就你自己?” “对,算是主任医师的特别待遇吧。”秦赐轻轻苦笑。 “刚才罗维过来了,他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柯寻简短将红色痕迹的事说了。 电话那端稍作沉默,半晌响起秦赐的声音:“应该早点说,用笔沿着红记的边缘画下来,这样才能方便观察它的细微变化。” “……咱先不说变化,我就是提醒你小心。” “放心吧,从那个老警察的口吻来看,这里需要一个外科医生,应该不会这么早谋一个医生的命。”秦赐像个老大哥一样反过来宽慰起柯寻来。 “睡觉时带上手术刀,以备不时之需。” “嗯,是个好主意。” 柯寻放下电话,怔了半晌,才按着电话本拨通了朱浩文的电话。 “谁?”对方似乎已经睡下了。 柯寻简单扼要说明来意,对方又问了一遍确切的位置:“眉心间有个红点儿?位置也太要命了。” “是吧,所以得当心。” “要不我粘一创可贴挡住吧,我这儿正好有个小医药箱。” “……行吧。” 柯寻挂上电话,看了看牧怿然:“都挺乐观的。” 第161章 绯色之兽08┃翡翠毛石。 这一夜似乎显得格外长。 “东子喝醉这事儿也挺怪的,还有那个余极,如果酒量差应该就不会主动去喝啤酒了。”柯寻和牧怿然已经熄灯躺下了,今天的诸多经历让两人都没了穿制服并床“好好睡”的兴致,现在各自躺在自己的铁架子单人床上。 “起码酒精对于有红和无红的人是平等的。”牧怿然的声音在暗夜里听着格外舒服,令人想起了深夜里的那一棵雪白玉兰树。 “嗯,东子没有红,余极有红,俩人一沾酒都醉了。”柯寻理不出头绪,“反正咱们以后都别沾酒了,以防万一。” “这些新人,身上都有些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牧怿然望着窗外淡淡的月色,“比如萧琴仙,比如苏本心——我以为苏本心会有红色痕迹的。” “为什么?” “没有根据,直觉。” “那个女人应该是个有故事的,”柯寻翻了个身,“有机会可以和Lion打听打听。” “嗯。” “你看过那本书吗?。”柯寻发现,两个人还从没有聊过关于经历之类的事情。 “没有,”牧怿然坦诚布公,“我看过这位作家的和。” “哦。”柯寻停顿半晌,“原来怿然也看过那本觉醒之书。” 是三岛由纪夫对于自己性取向的一种觉醒,柯寻听很多圈内人说起过。 “其实,更好一些。”牧怿然说到这里停顿了,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这部作品的好,似乎以前所肯定的东西发生了变化——极致的美,极致的好,极致的极致,都不再那样吸引人了。 在自己内心里,曾经微不足道的尘埃一样的东西,不知何时变得充盈而丰饶,像氧气一样朴素地存在着。 能有个容身容心的地方,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了。哪怕是在一幅画里。 画中的夜悄悄流逝着,仿佛一个巨大的盛满了黑色沙粒的沙漏。 …… 清晨,刺耳的电话铃声叫醒了每一个人,老式的电话铃往往都有些撕裂苍穹的勇气。 电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