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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不是,我——” 时亦没抬头,不知道究竟没听见他刚才的话,把碟子跟空杯子撤下去,又换了两杯新的热拿铁 程航忍不住叫他“时亦。” 时亦站住“要什么?” 程航没答上来,盯了他半天,摇摇头“算了……没事。” 哪怕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分明不对劲,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时亦反而看起来非常正常。 甚至没有应激反应,没有特殊表现,平时寡言的习惯性回避。 招呼客人,点单,算账,收钱,跟林女士商量修门的事。 程航有时候会试着盯他的眼睛看,但根本没办法打破那一层全无波动的平静屏障,看得见纯粹的漆黑底下封着的是什么。 “时亦。”于笙叫他。 时亦站住,反应了一会儿抬头,迎上于笙的视线。 “进屋。”于笙站起来,“给你疏导一下。” 程航愕然地坐在座位里瞪眼睛,于笙带着时亦走了几步,回头“你不过来?” “不是。”程航揉了揉眼睛,“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的前患者已经这么配合了吗?” 于笙没回答,顺手扔给他颗薄荷糖,揽着时亦的肩膀,把人带进了咖啡店的里间。 时亦只在咖啡店睡觉,搁在里间的东西很少。 尤其在林间收拾了东西离开以后。 必要的洗漱用品,一身睡衣,枕头被子整齐地叠放在弹簧床上。 时亦没改动过里边任何东西的位置,只在拉出来的书桌上放了电脑跟书,还有那个摔碎的风铃。 被粘好了,他又在外面涂了层釉面漆,一点都看不出裂纹,重新上了色。 祖母绿眼睛的小黑猫风铃,白胡子,鼻尖染了层不起眼的淡粉。 头顶上还有个王。 于笙等着他在床上躺好,抻了把椅子坐在边上,没再说话。 程航不太熟悉他们这种可能是靠脑电波沟通的治疗方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躺在床上的时亦。 窗帘把光遮了大半,晕进来的光线里,时亦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 能看得出单薄,瘦得骨质分明,原本合身的衣料都格外显眼地透出空荡。 他这样无疑睡不着,程航清楚,于笙也一样清楚,可谁也都没说话,只是看着沉默不动地躺在床上的男孩子。 “再躺二十五分钟。” 于笙看了看时间,拿出秒表给他计了个时“第七天,十七点十九,第一百六十一个小时零十九分,还剩四十一分钟。” “三十。”时亦说。 “能躺三十分钟?”于笙攥着秒表问。 时亦闭着眼睛,点了下头。 于笙点点头,改了定时,把秒表放在他枕边“三十分钟,开始。” 程航看着于笙往外走,眉峰蹙得死紧,几步跟上去。 他一直没出声,等确认了里面已经听不见,才压低声音“你没给他开药?” “我吃着有用的都在给他开。”于笙说,“安眠药没有。” “为什么不开!”程航快走几步,“他现在这样是严重的睡眠障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应该在非药物治疗基础上辅助药物治疗,适当给予安定——” 于笙“他不要。” 程航怔住。 “还有三十九分钟停止营业。” 于笙看了眼表“一个星期,今天是最后一天。” “我知道啊,不然我为什么把你拖这儿来……” 程航没法跟他争,用力按了按额头“你能跟我说实话吗,时亦为什么要买这家店?” 于笙看着他,摇了下头。 “你知道,你肯定知道。” 程航牢牢盯着他“不能让林间知道吗?在我们不知情的人看来这算什么?时亦把他轰出去了,静姐他们俩都不走,店不是他的了,不用他操心了,他以前拼了命的一切到现在都被他拼上命守护的东西本身给否定了。” “这是他的根基,于老师。”程航嗓子有点哑,“刚才没跟你开玩笑,这个根基没了,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不怕他有意外,我怕。” 程航“我一点都不放心,人是有极限的,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崩,什么时候会去找那群人——” 于笙点点头“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这?” 程航愣住。 “前几天不告诉他,是实在没办法。” 于笙走到窗边“混混都警惕,盯他盯得很死,他的状态一变,自然会打草惊蛇。” “不惊蛇——”程航张了下嘴,“会怎么样?” 于笙拎过随手带过来的包,翻出来根甩棍给他。 “靠。”程航震撼得脑子都不太能转的动“你要跟他们拼了吗?” “……”于笙叹了口气“拿着防身,免得有什么万一顾不上你。” 半个小时一过,时亦就从里屋出来,把秒表还给了于笙。 休息也没让他的脸色好到哪去,程航皱紧了眉来来回回地看,没在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出来任何暗示,只能等着分针一分一秒地走到了十二。 下午六点整,到了咖啡店关门的时间。 时亦帮林女士把店里收拾好,挂上已休息的小木牌,拎着笤帚到门口想要扫地,整个人忽然定在门口。 林间站在门外,嘴角稍微有点肿,破了个口子,带了点不起眼的淤青。 靳林琨站在他身后,跟于笙打了个招呼。 时亦看着林间。 一个星期没见,他也瘦得明显。 右手的护腕差不多勒得到了头,眼睛里没像平时那样老是带着笑,但也没什么特殊的神色。 很平静,平静且安静,看不见任何一点光。 红线……红线还在左手腕上。 时亦的目光在那条一周没偷偷换过的红线上停了格外久,整个人的知觉才一点点回拢,想起来还要呼吸。 “他有话想跟你聊聊。” 靳林琨笑了笑,把林间朝时亦推过去“去吧,进屋说。” 林间被他推得晃了下,迈了两步,抬头看依然定定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