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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进耳中,沈复生瞪大了眼睛,张嘴就要咬那只捂着他嘴巴的手。
林誉连忙把手收回来:“你是狗吗,怎么还咬人呢。”
“你才是狗,无聊的狗!”沈复生气得拿背包砸他,“林誉,你搞什么?!肺都快给我砸出来!”
沈复生拍着胸口咳了两声,林誉连忙给他顺了顺气。
“开个玩笑嘛,沈医生,别那么小气。我都等了你四个多小时了,怕你在工作,你这手上都是人命的职业,我连电话也不敢打一个。怎么样,可以将功抵过了吗。”
“我要你等我了吗?”
沈复生趾高气昂地道,仿佛刚才那个患得患失着急慌忙地跑出来的人不是他。
林誉双手撑在沈复生脸侧,微笑着俯下身。
“是,都是我自愿等的。那沈医生说,想要我怎么赔罪呢。”
“你少来……”沈复生有些脸热,转头朝巷口看了看。
“最近很多人来我们医院门口拍照,你不怕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你就尽管来吧。”
林誉笑了起来,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
“我来什么来,你想什么呢。光天化日的,我没那么禽兽。”他牵起沈复生的手,“走,回家。”
沈复生看着两人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动了动手指用力地回握住林誉的手。
“恩,回家。”
林誉的车子停在另一个路口,离医院得有一里路,为了避开沈复生的粉丝们,他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虽然这么麻烦,林誉还是亲自来接他,还枯等了四个小时,也没有不耐烦,沈复生很领人家的情,一路上都心情很好。
“听说你爸今天来找你了?”
林誉一边开着车一边和他闲聊。
“恩。”
“他又在劝你回公司?”
沈复生叹了一口气:“我都和他说开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两人之间连最后一点虚伪的温情都被他揭开了,以后想若无其事地往来也不可能了。
沈复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点遗憾,胸膛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也只是一点而已。
林誉看了他一眼:“说开了也好,以后你就可以安心地当你的医生了。”
“是啊,只要你也别再来劝我。”
林誉笑了笑:“我劝你有用吗?你都不爱听,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复生恹恹地恩了一声,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开快一点,我饿了。”
他其实很想问林誉,为什么一定要他去争夺公司。林誉似乎总是为他以后的生活操心,为他安于现状的态度而焦虑,所以他一直劝他以进取的姿态去争夺家产。好像只要他掌握了沈家的公司,他就可以不用担心了。
这种未雨绸缪也许是林誉的习惯,居安思危也是他身为一个成功商人的敏锐。沈复生做不到他那样,也许是工作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也许他只是生性懒散,他不想去考虑太多以后的事。
小的时候他也想过长大以后,要和爸爸一起当木匠,要当科学家,要娶个漂亮的老婆。但生活总是使人猝不及防,他能把握的只有当下。
他喜欢当医生,便要坚持当医生。他现在和林誉在一起,便要开开心心地和他在一起。
至于以后怎么样,谁能想得到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
林誉不解:“什么?”
“我在想你直不直。”
“我?当然直。”
沈复生随便敷衍他,没想到自己也被人家敷衍了回来。
不过林誉的确不算弯,他的审美仍然是大众向男性的那一套,喜欢纤细的,漂亮的,柔软的,白皙的,沈复生都能满足他。他如果是个金刚芭比,林誉肯定不会跟他在一起。
至于对性别没要求,只能反应出林誉的没节操。
沈复生疯狂地腹诽,眼看着前面就是回家要下的主路出口,林誉却径直地开了过去。
“喂!直男,刚才该拐弯了!”
“直男从来不拐弯。”
沈复生:“……”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林誉无奈地转头看他:“你真的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沈复生有点懵逼,这一刻他就像被妻子逼问到脸前却想不起答案的不负责任的丈夫,有一丝害怕还有一丝恐慌。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相识纪念日?可他们真正相识算哪天?
不然,他的生日?林誉的生日?都不是啊。
还是结婚纪念日,孩子的生日?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林誉看着自己想不起来反而恼羞成怒的家伙,无奈地道:“是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啊。以前也没有认真对待过,但是今年是第七年,还是纪念一下吧。”
沈复生疯狂地往回想。
他们在一起是哪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可能一点不在意的啊?
慢慢地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浮上脑海。
那个时候,他为了赚钱跟着不靠谱的宋惟一起去了风月场所……结果被人下药……后来被林誉所救,然后就被他给……
沈复生脸色一黑:“这也没有什么好纪念的吧?纪念我出丑,还是纪念你犯罪?”
怎么想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你非要找个好听的名头,那就纪念咱俩互弯。”
沈复生:“……”
“这次要拐弯喽。”
“行了行了,你别再说这个字了……”
电视里,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打出的字幕标识出他所做的手术有多么困难而大胆,而手术的成功又使得原本多么绝望的患者重焕新生。
躺在病床上等着康复出院的患者,眼睛里闪着无限希翼的光芒。
“……多亏了沈医生,我觉得他就像我的守护天使,挥着手术刀逼退了站在我身边等着索命的死神。我感觉就像重新活了一回,原来最普通平凡的生活也是这样的多姿多彩,值得期待。”
……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视屏幕的光亮在闪烁。躺在床上的人嘴里嗫嚅着,干枯的手颤抖地摸索着掀开被子,小心地走下地去。
“治病,治病,我要治病……”
刚刚走到门边,整个人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脱力地半躺在地上,无法起身。
门外亮起一线灯光,一阵兵慌马乱的脚步声响起,门板被人推开,走进来穿着睡衣的一男一女。
“爸,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起来折腾什么啊?”
“就是,怎么电视还开着?这都几点了,您不休息啊?!”
头发花白的老人被两人搀扶起来,往床边扶过去。
老人瞪着浑浊的眼睛,努力地动着嘴:“治病,我要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