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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 是那个摇着签筒的老婆婆,灵犀山上遇到的老人家,她站在路边,仿佛一早就知道他们会经过这里,等待在这儿看他们经过。 阮清梦神色一凛,再去看后视镜,发现那儿空空荡荡,根本没有站着什么老人家。 校园里零散的几个人,来来回回都是小年轻,三五成对。 阮清梦扭过头,厉声道:“星河,停车。” 贺星河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她,“怎么了?” 阮清梦顾不得许多,声音提高了八度,大声道:“我说停车,我要下车!” 不能再等了,肯定有问题! 她没有看错,一定是那个老婆婆,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今天这场注定发生的车祸。 阮清梦脑海里闪过大片血色,还有贺星河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模样,跟他血肉模糊的小腿,心上冒出尖锐的疼。 去他的梦境和现实!去他的真相尽头! 她不要再看着他出事,她不要再亲眼看着他截肢,就算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也不行! 贺星河的眸子比夜还沉,他淡淡应了声,踩下了刹车。后座的邹庆庆呆呆的没有说话,严谨行还在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对于突然要停车这件事两个人都没有没有过多关注。 黑色卡宴在路口缓缓停了下来。 阮清梦悬着的心也渐渐开始落下。 她呼出口气,摊开手心,里面已经一片濡湿,汗水顺着指尖滴落在车座上,滑到车座侧边消失不见。 她拍拍自己胸口,感受那里的心跳还在砰砰跳动,浑身都在颤抖,抬头一看后视镜,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到可怕。 “清梦,怎么了?”贺星河轻声问。 阮清梦使劲拍拍了自己的脸,又伸手去掐了下自己手臂内侧的肉,疼痛感让她镇定了下来,她勉强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眼睛就被一阵光亮给刺痛。 随之而来的,是极其刺耳的刹车声和周围人群发出的尖叫。 阮清梦茫然了两秒,没有反应过来。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迅速了,就在瞬息之间,她根本没时间做出任何应对,但是身边的贺星河却在零点几秒内就反应了过来。 然后,就是曾经在梦里见过了无数次的那个样子。 即使绑着安全带,也挡不住力量的冲击,贺星河几乎第一时间就做出应对,他打着方向盘,往后退了几米,可是眼前那阵光还是越来越亮,刺耳声依旧没停。 阮清梦眯着眼睛,看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辆货车直直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这条道路很窄,基本只能容许两辆车并行,空旷的路上只有货车和黑色卡宴相对,货车大概是刹车失灵,整辆车呈现出S型的轨迹,扭动着如失了理智的狂狮。 车灯亮眼,阮清梦似乎还能看到货车司机扭曲的面庞。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一段话,大致的意思是人在面对非常危急的时刻,下意识的惊恐会让他们眼前的画面发生改变,一些人死活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一些人却对当下的哪怕是微秒都记忆深刻。 她想,她一定是后一种。 眼前的一切在她眼里失了真,像是十九世纪的黑白默片,每一帧都在慢放,她可以听到凄厉的嘶吼,但不真切,好像隔了层朦朦的雾,周围声音再凄厉,她也是轻盈的,似乎不是身在其中。 在那转瞬的几秒里,她冷静地观看着一切,看着那一幕如期上演,像是到点就上映的黑白影片,甚至一切都还带了点荒诞喜剧的味道,有种卓别林式的嘲讽。 贺星河打着方向盘后退,可是退不开,那辆货车实在太快了,像疯了一样撞过来,在马上就要挨到卡宴的前几秒,贺星河突然猛地掉转了方向盘,卡宴车旋转出一个巨大的弧度,货车车头冲撞上了驾驶座斜前方,把整辆车都撞退了几米。 邹庆庆发出尖锐的叫声,抱住自己的头,严谨行将她扯进怀中压在身下,挡得严严实实,一手扣着座椅,一手护着她的头部,死死搂住她不放。 是贺星河放弃了。 或者说,是他选择了放弃。 那辆失控的货车原本是要撞向副驾驶座,车子的左侧是高高立起的花坛,倘若撞了上来,副驾驶座上的人几乎非死即伤。 是他选择了用另一侧去接住货车的撞击,安全气囊弹了出来,阮清梦重重扑上去,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非常遥远。 车窗碎成一块块,车头撞击得面目全非,有人在疯狂地喊叫着。 在这样混乱中,阮清梦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她转头,第一时间看到了黑色的夜,然后才是鲜红的血。 她嗅到了浓重的铁锈味,还有血腥味。 阮清梦看过去,驾驶座上的人脸庞已经完全被鲜血模糊住了,他无力地靠在车座前,头部微微仰着,额头上还在往下滴血。 而他的左腿,满满的都是细碎的玻璃,在小腿骨的地方,赫然插着一块足有两个巴掌大的车窗玻璃,深深插进骨中,黑色的裤子都渗透出血迹。 更要命的是,他的小腿骨以下,陷进了扭到一起的左侧车门和车身内侧板中。 阮清梦靠近他,伸出手去触摸他。 “星河……” 他好像听到了,迷茫地睁开眼睛,嘴唇蠕动,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想要叫醒他,让他不要睡,不可以睡。 可是她的手,在摸到他脸颊的时候,霎时变得透明,竟然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周围掉进了一种空旷的寂静。 假如时光倒流(一) < 清梦压星河 ( 刀下留糖 )假如时光倒流(一) 这一切多么似曾相识。 阮清梦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个梦,梦境的开头是这一场惨烈的车祸,而如今,也用这一场惨烈来结束这个美梦。 天地寂静,她觉得自己变得轻盈,眨眼的瞬息,她感觉到原本坐在副驾驶座的自己如烟般散去,风一吹,她就随着风慢慢地飘出了车里,飘到了远处的人群,再一眨眼,周围就开始莫名变换,如同电影的镜头转换,人群里突然出现了许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说陌生,是因为她在这个梦境里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说熟悉,是因为他们大学同班了四年。 ——会计三班的同学们。 人群混乱不堪,尖叫和哭泣夹杂,没有任何人看得见她,她重新变成了一个旁观者,默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三班班长探着脑袋,啧啧感慨:“太惨了,真的太惨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学习委员接了句:“是谁啊?这么倒霉。” “好像是隔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