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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躺在被子里,可怜巴巴地看着陈星。 陈星都快被他气死了,完全没有心情和他插科打诨。 “你先坐起来好好说话!”他伸手想掀小凯的被子,可手摸上被角又想起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基佬,这样掀他被子无异于去掀一个大姑娘的被子,也是不妥。 他恨恨地甩了下手,大声问道:“你干嘛要骗我啊!”只听声音的话,简直让人以为他要哭了。 小凯把被子拉到嘴巴下面,委屈地说:“我也是……觉得丢人嘛,不好意思和你直接讲,不如装醉装到底……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冲动……” 陈星拿眼刀子丢他,小凯忙改了措辞:“这么热心,是热心!我是想着,你之前不也撞见过嘛……我就以为,你能接受……” 陈星重重地叹气,用力撸了一把头发,发型全乱了,“那是因为你和我说你不是同性恋!” 小凯自知理亏,往被子里缩得更多了。 “刘经理怎么办?”陈星定定地看着他。 这下小凯是真蔫了,脸上也现出些愁苦和不解,“老刘跟着你发什么疯啊?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是gay。” 陈星大惊:“啊?!”这下他也觉得刘经理是疯了。 据说刘经理当时相当英武。 他从保洁领班那里骗来万能房卡,把陈星说的那条走廊的房间挨着个儿地开。幸好他试了几个空房间后就碰上了正主,那位徐总当时已经洗好澡裹好浴巾了,头发都没擦干就被他二话不说揍了一顿,还是在床上装醉的小凯跳下来拦的架。 这些都是他从十六楼另一个同事嘴里听来的,用同事的原话是:“刘经理这次可闯大祸了。” 这事连李经理都惊动了,挑了两个帅气的员工,和梁经理一起押着刘经理去医院探望那名“徐总”。 客人被他打出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扬言一定要报警,也不知道后来到底报没报。 那名同事说,要真报了警,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档案里留案底,万一真留了案底,那刘经理以后就不要在这行混了。 陈星万分自责,又忍不住埋怨那个罪魁祸首:“你干嘛要这样啊?” 小凯把被子拉到鼻梁处,露出的两只眼泪汪汪的眼睛,“我也没想到,你们对我这么好啊!”说完就“哇哇”大哭起来。 陈星不得不又蹲过去安慰他,一边安慰一边叹气,心想着,这帮基佬真是太麻烦了。 那个“徐总”被梁经理暂时劝住了,没有报警,但一定要酒店给个说法,不然就要把这件事捅给媒体。 梁经理在“徐总”那里受了气,回头就把刘经理给辞退了,还专门在他的人事档案里记了一笔。这下刘经理真的惨了,比被报了警还惨,以后肯定不好找工作了。 可“徐总”依然不解气,要求金钱赔偿,说出口的金额真是大得离谱。 檀阙本来就穷,肯定不能答应他,这场公关眼看便陷进了僵局。 陈星白天也顾不得去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帮忙了, 连着三天跟小凯一起去刘经理家负荆请罪。 陈星觉得他师父绝对是个人才,竟然真从超市买了两把扫户外的那种大扫帚,和陈星一人一把绑在背上,从头顶高高地竖出去两根扫帚把,好像两个天线宝宝。 这俩天线宝宝每天就站在刘经理家门口,一边发消息、打电话,一边敲门、按门铃。小凯善会撒娇弄痴,陈星听着他留的那些语音,就已经原谅了他,觉得如果是刘经理本人来听的话,恐怕也会心软。 可惜刘经理一直没开门,恐怕也没有听那些留言,因为第三天,小凯正声情并茂地用“三顾茅庐”类比自己,然后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晚上回檀阙上班的时候,每次走出包间、站在走廊里,陈星都会下意识看眼电梯方向,看看有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心想着,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他也觉得这样很不好,可依然忍不住去看,心底那种莫名的期待就像春天将欲破土的新芽,拱着泥土叫嚣着要出来。 他忍不住问自己师父为什么非要干这种行当,委婉地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负担。 小凯已经被刘经理的冷暴力折磨地半死不活,整个人都带了股厌世情绪,直截了当地说:“没那么惨,可不是每个妓/女背后都有个得了白血病的老娘。我也不怕你笑话了,我其实就是太爱钱,爱慕虚荣。” 他说完看见陈星的表情,才又想起自己的身份,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我知道这样不好,你可不要学我。” 陈星气苦,问他:“你一个月添上酒水提成,怎么也得好几千了吧,怎么还不够花呢?” 小凯见他要钻牛角尖,便真给他算了算账,说自己爱买包,尤其爱稀有皮子的包,他问陈星:“假设你也爱包包,然后你看见一个绝版的古董包,是用一种濒临灭绝的鳄鱼腹部最柔软的那块皮子做成的,这种皮子如今已经不让再生产,这就是个世界上独一份的包包,你难道不动心吗?” 陈星冷酷地摇头。 小凯又举了一大堆例子,又是比喻又是象征的,陈星还是无动于衷。最后小凯也无奈了,只得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能哪天你也碰上什么心爱之物,才能明白我这种非买到不可的感觉吧。” 陈星想象了一下,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物质能可爱到需要人用尊严和肉/体去交换的。 “星星,好徒弟,你是不是嫌弃师父了?” 陈星无力地摇头,却从心底替刘经理感到不值,自己也更加内疚。小凯跟他说,刘经理虽说是个经理,可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刚过万,还是个妥妥的房奴,连车都不是全款买的。 这让陈星更加愁苦,觉得自己真把刘经理给连累惨了。 他从包间里出来躲个清闲,若是往常,他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跑回操作间然后瘫进椅子里松快双脚。可是这两天,他都会站在走廊里倚着墙,拧着脖子看向电梯的方向。他已经不再掩饰自己这种期盼的姿态,因为他心中的期盼已经如此明显。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成为一部名剧了,当时学课文的时候还觉得这篇课文太扯淡了,这种无聊剧情演出来纯粹是骗众的门票钱。 可是当他等待的时候,在完全不知道等待的那个人何时能来、是否会来,在他百感交集地一遍遍幻象那人再次从拐角处出现的时候,他就觉得,难怪那两个人后来要上吊,这种等人苦等不来的感觉,真的是太煎熬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幻象自己解开裤腰带去上吊的时候,一团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了,还有他们总经理的声音,殷勤而热情。 他睁大了眼睛,站直了身子,屏住呼吸看向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