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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不料半夜府上起火,老爷对此毫不知情,如今官兵满城地搜人,老爷、老爷吓坏了,便叫我来寻太傅大人。” 谢淮一哂,反问说,“既然毫不知情,又为何要躲着?” 小厮哑口无言,只是慌乱地磕头,又说,“太傅大人明鉴!我家老爷是、是隆懿太后举荐的!我听闻平日太后娘娘对您也是多有提拔,还请太傅大人,能瞧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替我家大人求情!” 谢淮略一沉思,瞧着那小厮,只是不说话。 小厮却以为他意动了,忙磕头,对天发誓,“我家老爷遣我来前,便说了,他……他在京郊,有良田百亩,另有、另有黄金千两,美人数名,愿……愿为太傅双手奉上。” 不得不说,这原本是一步万无一失的好棋。 满朝文武都知道,谢淮瞧着温文,对女帝却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这种影响甚至远超两宫太后。 且他是少年权臣,又生得那般样貌,旁人看来,总觉得这样一个人,光风霁月都是表面功夫,钱权美人才是每个男子必会追求的东西。 黄金千两,良田百亩,美人数名,买一州刺史的全身而退,这价格算得上有诚意了。 谢淮站在昏暗摇晃的烛火之下,他身上一袭天青色袍子如今瞧着还是半分尘埃不染,清透明净极了,他双手交握,手指是骨节分明的,同他这人一样瞧着清瘦。 半晌,他微微笑了笑,道:“也可。你去,叫你家大人别躲了,本官自会为他辩白。” 一个合格的奸臣,是不会非要去问出这件事情的青红皂白的,他只需要在最后当一个利益所得者,而不需要去管方才女帝是不是险些就要被烧死,也不需要去管不过一州刺史,哪来这样多的家当;更不需要去管,这件事情后头到底是不是有隆懿太后的影子在。 不时,原州刺史府灯火通明,刺史府被焚毁的主要是后院,前头倒是大多还保存良好,便被他们拿来当成了现成的刑堂、从妓馆里头出来的原州刺史衣冠不整,故意做出迷迷瞪瞪的模样,跪在了堂下。 谢淮同徐清鸿则一左一右,坐在堂上。 徐清鸿满肚子火气,心中已是认定了原州刺史心怀不轨,只怕有刺杀谋反之嫌,要不是如今原州不是他的地盘,按照他的脾气,已经叫人把人拖下去枭首示众了。 谢淮却瞧着淡然极了。 那原州刺史苦苦哀求,只是说自己一时糊涂,擅离职守,没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幸亏陛下洪福齐天龙体无恙,不然真是愧对先帝云云。 徐清鸿大怒拍桌,“巧言令色!那纵火之人必定是你府上的,你趁着陛下借住于此地,便唆使人行纵火之事,这是欺君犯上,该诛灭你的九族!” 谢淮及时开口,往他的怒火上浇了一盆冷水,淡淡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傅大人是东太后娘娘的娘家表弟,虽隔得远了些,到底没出五服,徐大人这话逾越了些。” 徐清鸿一噎,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话,惊疑不定地瞧向谢淮,“谢大人,方才若非陛下在外头,只怕也要陷身火海。” 谢淮动作极为轻微地抿了抿唇,说,“我自然知道。只是徐大人却也不可空口白牙,随便给人定罪,他到底是一州长官。” 徐清鸿冷笑道:“好,好!我今日算是看透了,你们这一招官官相护,倒是玩得巧妙,只是谢淮,提拔你信重你的陛下,又会作何想象,你可曾想过么?!” 他是当真痛恨极了。 他原本也敬重他几分,虽然心中因着陛下对他不同常人的亲近有些不是滋味儿,却也觉得他的确是个好人! 如今他竟然如此欺上媚下,简直是文官之耻! 谢淮微微皱了眉,正要说些什么,徐清鸿却愈发激动了,张口就喝道:“狗官!” 外头响起女帝略带些沙哑的嗓音,她信誓旦旦,无条件维护自己的老师,说,“谁敢这样说老师?!” 堂上之人俱是抬头望去。 女帝被众人簇拥着,想是方才有人见堂上着实闹得厉害,跑去知会了她,她便动身过来了。她仓促行来,穿着单薄的一袭绣着落雪红梅的白裙,外头罩了一件缂丝白鼠披风,面色略略苍白,瞧着分明是怯弱风流的一个小美人,开口却霸道极了,她道:“徐将军怕是家教不太好,朕一不在,便急急忙忙要以下犯上了?” 徐清鸿气得简直要呕血。 他辛辛苦苦扑火救人,如今明知凶手就在堂下,却被谢淮拦着不让惩治,瞧不惯谢淮骂他两句,又被闻声而来的女帝给劈头盖脸地训斥了。 徐清鸿:我也许不该来的,我不配在他俩的故事里拥有姓名。 苏凝绿走到堂上,顺理成章地坐在谢淮身侧,听他低声说了此事,出人意料的,她却也没有急着发作任何人,只是用自己透亮的眼眸瞧了瞧下头跪着的原州刺史,平静地道:“按说你擅离职守,朕也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原州刺史冷汗涔涔,忙磕头求饶,又说了许多先帝还在之时对自己的信重云云,说有愧先帝托付。说是求饶,倒像是倚老卖老。 他心中大喜,知道皇帝定是听进了谢淮的话,不打算动自己了,因此面上功夫做得愈发起劲。 苏凝绿瞧了瞧他,声音不知是含笑还是嘲讽,淡淡说,“如今大军列阵待发,也不宜再生波折,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儿,这原州傅大人是不好待下去了,下回同军队一块儿回京,交代交代事务罢。傅大人也是先帝老臣了,是该荣养起来了。” 虽说这是明着暗着夺权,可原州刺史仍然感到了一丝庆幸。京城才是他真正的地盘,有一个太后表姐在,他又有何惧! 他忙叩谢圣恩,便是后来女帝又叫人将他带下去看守起来,他也不再有怨言了。 有怨言的徐清鸿咬着牙看着谢淮同苏凝绿携手而出,终于没忍住,冷声说,“陛下便如此信重于太傅,而不愿听臣一言了么?” 苏凝绿原本正在谢淮跟前低下头,由着他替自己整理好罩在外头的银鼠披风,闻言像是有几分啼笑皆非,便侧头瞧过来。她在谢淮跟前是娇俏动人的小娘子,如今对着胆敢质疑自己的臣子,便又是平静威严的女帝了,“徐将军这是对朕有所不满?” 徐清鸿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他到底是国子监祭酒教出来的,虽是武将,却也看重礼法,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不妥。 “唉,毕竟还是太年轻,”苏凝绿也没过分怪罪他,反而冒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事情,未必要当时讨回公道来的。” 她说罢,便困倦地眨眨眼,瞧了瞧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徐将军忙了一夜,回去休整休整,明日还要行军呢。” 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