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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凝绿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随后面上却装得委委屈屈,“实是,老师这回不分轻重了。” 隆安太后倒没想到她会开口找谢淮的麻烦,不由怔了一怔,问,“出什么事了?” 苏凝绿叹息道:“突厥军队不知如何避开了前头几个庆明下令严加防守的城池,直指河西腹地凉州,其中又经营州,就在方才,朕接到消息,说营州刺史率众缴械投降,恭迎突厥军队入城了。” 隆安太后大惊,“这……” 苏凝绿道:“母后向来是不沾手这些军务的,庆明又不可信,如今朕指望着太傅拿主意呢,哪知竟是在您这儿不务正业。” 谢淮:“……” 谢淮无奈地背锅,拱手道:“原想着在太后娘娘这头略坐一坐便罢了,岂料恰好遇见梅家娘子,娘娘想来是不知道这些的,便留了我二人说话,实是臣疏忽了。” 他这一番话,又是安抚了西宫太后,又侧面向小皇帝解释了一番,着实滴水不漏。隆安太后面色稍缓,只道:“既如此,谢太傅且去罢,之后可别耽搁了正事。” 苏凝绿对着谢淮便没有好脸色了,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嘴角一扬,只道:“正是呢。” 两人前后脚出了寿康宫,皇帝也不叫人抬步撵,只是沉着脸,走得飞快,理也不理后头的谢淮。 谢淮无奈地道:“陛下,您可是生气了?” 苏凝绿冷笑说:“朕是天子,难道还会为了个不知道打哪来的京城第一美人生气?” 谢淮于是松了口气,道:“陛下不生气就好。” 苏凝绿:“……” 她一口气是上不来又下不去,把自己堵了个半死,简直想把血吐他脸上,气了半晌说不出话,索性埋头往前走。 谢淮活了二十多年,文成武就,唯独没学过怎么哄小姑娘,刚刚的话并非有意气人,而是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才干巴巴地挤出来的,待得回过神,见她眼睛都红了,不由好气又好笑、 好在她人生得小,纵是迈开腿狂奔,谢淮也有把握追上,于是便疾走几步,到她身侧,一把拉住她的手,解释道:“……臣没想到梅家娘子也会在那儿,原是想找个借口脱身的,还好陛下来了。” 苏凝绿闷闷地道:“我见你很是高兴,还以为自己打扰了好事呢。” 这却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服侍的宫人俱都远远跟着,见两人说话,都只作聋子瞎子,谢淮虽知在宫中同她亲近不妥,却到底还是叹口气,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小皇帝人生得纤瘦,手掌却还留着肉,捏起来软软弹弹,像是小猫的肉垫子。 谢淮轻声道:“且不说阿绿比她生得好看千倍万倍,只她不是阿绿,我便再不多看一眼的。” 依着谢淮的性子,这话对他来说已是柔软到了极致,苏凝绿一时只觉得像小时候吃到心心念念许久的零嘴儿,满足极了,她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便努力抿着嘴不笑出来,还故作正经地道:“哼,连太傅都学会花言巧语啦。” 谢淮微笑道:“还是陛下教得好。” 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嗯,教学相长,很该如此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帮基友推文 by 这个小舟 从宗室郡主降为庶民后, 姚星笙一直清清醒醒地做人。 她发誓,绝不是有意惹上那位冷面将军。 林穆野:笙儿,确是你招惹的我。 星笙:我怎的招惹你了? 林穆野:你一早就将自己送给了我。 星笙:??(脸红辩解)我那不过是送了你…… (手中被塞入一物)这是什么? 林穆野:定情信物,给你的回礼。 薄薄一张纸,寥寥十四字: 余年予卿平天下,星升于野,凤还枝。 后来,早已泛黄的纸张上又添了字: 不庆权倾天下,只幸心倾于你。 明天继续日万!扶我起来我还能写! ☆、第 39 章 如同苏凝绿说的那样, 突厥军队一路势如破竹,沿着暗道行军, 直至到了绥州, 终于停留了下来。 庆明同时也接到了密报, 她手握着密报, 震惊地道:“绥州城上下,无一人抵抗?!恭迎突厥军队入城?!” 如今因着崔平受罚, 来报信的便是他手下的一个军士,他平日哪里见过长公主震怒的样子,闻言慌得跪倒在地, 颤声说,“是……是这样。” 庆明大怒, 抽出墙上挂着的刀, 一刀将眼前的桌子劈作了两半,咬牙切齿地道,“我定将手刃绥州刺史!” “殿下。” 冯汜站在外头, 好似瞧不见她震怒的模样, 只是平静地道:“宫中御医在外候着为您把脉。” “不见!” 庆明抬手收刀,冷声说, “你速速陪我进宫回禀陛下, 河西战况严峻,我要回凉州去!” 冯汜应了一声,正要转身,便听见后头响起一道懒散声音, 苏凝绿不知何时带着人走了进来,她含笑道,“皇姐急着见朕?” 庆明看了她一眼。 长公主府上禁卫森严,就算是皇帝来,也不当没有人来通知她,可见苏凝绿对着府上的渗透,只怕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自幼便知道苏凝绿心思深沉且睚眦必报,如今也不多想,甚至有几分荒唐地想着:苏凝绿瞧着什么都知道,这河西战事,是否还能挽回,只怕还要看她。 “陛下随我进去说话吧。”庆明主动退让了一步,虽未称臣,对苏凝绿的态度却恭敬得多。 苏凝绿含笑应了声是,又瞧着身后的谢淮,“老师与朕同去。” 谢淮却道:“稍慢。” 庆明疑惑地瞧向他。她出京早,并未见过谢淮,如今寥寥几面,也只觉得他是个沉稳得体的臣子,颇受苏凝绿器重,虽是手握重权,却鲜少听他会在苏凝绿跟前说逾越的话,堪称是先帝留给苏凝绿的一把最趁手的认主宝刀。 谢淮却只是瞧着一侧的冯汜,平淡说,“见陛下而不行礼,是大不敬之罪,长公主是陛下至亲也就罢了,这人却不得不罚。” 冯汜跟在庆明身侧,矜骄惯了,平日见了其余藩王也是不行礼的,哪里知道会在谢淮这里踢到铁板,他猛地抬头。 庆明也怔了怔,没想到他怎么忽然想起来针对冯汜,到底还是犹疑着求情,“冯郎许是方才没反应过来……” 谢淮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瞧着冯汜。 冯汜咬了咬牙,慢慢地跪下去,请罪道,“方才疏忽了,万望陛下恕罪。” 苏凝绿便含笑瞧了谢淮一眼。 谢淮不说,她也要借机发作的,只是没想到他竟说在了前头,怕不是还记着前头她的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