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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吃饭的时候,江路甚至没有咽下嘴里的东西,眼神忽的放空了一瞬,然后张口念出了一道题以及答案,顿了好一会儿才问:“对么?” 谢临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了。 他只记得江路身上种种异常的情绪和变化愈发明显,这些都和心理医生说过,可江路每周的例行检查出来后,医生说的只有熟悉的那一句话。 他的病情正在好转。 正在好转么? 谢临君握了下自行车的把手,能感受到温暖的风扫在脸上,很舒服。后座的江路把额头抵在自己的背上,一手抓着自己的校服衣摆,另一只手大概是在玩儿着手机。 江路很奇怪,也很正常。 他的正常体现在每一个细节,因为太过于正常而奇怪。 晚饭如了江路的愿,谢临君炖了个红烧肉,又炒了个青菜后煮了锅汤呈上来,江路已经把作业铺开在茶几那儿趴着写了有一会儿了。 “来吃饭。”谢临君把围裙解下来,冲着江路喊了一声。 “好。”江路放下笔,没盖笔盖的笔顺着试卷边缘滑到了茶几角落在了地板上,江路没注意到,几步走过来在谢临君腰上搂了下,直接坐着开始吃饭了。 吃完饭后江路就要开始吃药,药的用量再次比之前还要少了,江路挑挑眉将药倒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咽了下去,然后坐在沙发上,没有再继续做题了。 谢临君也没有去收拾碗筷,就这么坐在沙发边看着江路,时不时拿起茶几上的一张试卷扫上两眼,没过多久又把视线放在了江路身上。 “你不认识我了是吧?”江路乐了,有气无力地瞪了眼谢临君。 “认识。”谢临君说。 “那你老盯着我看,”江路还是扯着嘴角笑着,“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谢临君没有再说话。 又坐了一会儿,江路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谢临君见状也要跟着站起来,“我上厕所你也跟着?” “嗯?”谢临君正要起身,闻言愣了下,“我……去收拾碗筷。” “你还知道呢,”江路指了指餐桌那儿摆着的几个盘子和碗筷,他刚吃完饭就被谢临君拉过来吃药了,也没来得及收拾,“我以为你要摆着祭天呢。” “快去。”谢临君扯了扯嘴角,站起来抬手在江路脑袋上揉了下。 江路也没拍开他的手,等他揉够了,才慢吞吞地晃进了厕所,关上了门。 谢临君把碗筷都收拾进厨房,顿了下,转身去了厕所门口。 他步子迈得很轻,几乎听不见任何脚步声,也刻意没有直线往厕所门前那块能朦脓看见外面人影的毛玻璃上去,而是绕了个圈儿,从墙壁跟那边靠近了厕所门口。 厕所里没有任何声音。 ……也不应该有什么声音。 谢临君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儿好笑,但他没有笑出来。 因为在下一秒他听见了一点儿,针落地那样的一丁点儿的,江路发出的很难受的呜咽声。 但这一声声音很快消逝在了空气之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江路盯着马桶里的呕吐物有点儿出神。 嗓子眼被反复刺激了很多次十分不舒服,像是异物堵在里面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他想用力清一清嗓子,但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甚至没有按下抽水让那些呕吐物被送入下水道里。 过了会儿,他转过身,走到洗脸池边,开了水把手给冲干净了。 再抬起头,镜子里的人变成了两个。 不是模糊的黑影,也不是奇形怪状带着血红色瞳孔的鬼怪。 他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人,或许是白天在学校的哪个角落里与他擦肩而过,但此时却平白出现在了家里的厕所,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从刘海的遮挡里往上看着自己。 或许是瞪着,或许是瞥了一眼,江路没有再去看他。 他转身按下抽水键,看着那些呕吐物被水流卷走,想转身离开,但那个人还站在自己身边,穿着校服,转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自己。 江路愣了会儿,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 五月末的南方是穿着短袖不冷也不热的温度,江路身上穿了件黑色的短袖,露出的两条胳膊上满是伤痕,有看不太出来的,也有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的痕迹,纵横交错,令人悚然地寄生在手臂上,难看极了。 厕所里再次传出一声闷哼,谢临君猛地抽了一口气,转身到厕所门口拧了下门把,厕所门居然从里面锁住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抬腿用力踹开了厕所的门。 江路靠坐在墙边,眼眶通红地往门口望了过来,他的手死死地抠着另外一条手臂上的那些还未淡去的浅白色的伤痕,指甲快要掐进肉里了,他像是要把那些带着难看伤痕的皮肤全都挖下来一样用力,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第71章 骨骼。 时间和空气一起停止在了门被踹开的那一刻。 门弹开后摔在墙上又往回弹了一下,谢临君伸手推住了,视线落在江路身上,一寸也没舍得挪开过。 “拉我一把啊,”江路松开了手,手臂上留着几个深深的印子,他把脑袋抵在墙上,仰头侧脸看着谢临君,“看什么呢?” “你怎么了?”谢临君走进去,一把把江路拉了起来。 他的手腕瘦了一大圈,几乎到了皮包骨的程度。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可江路把自己藏得太深了,把所有的线索和因果都藏了起来,就像他糊弄那些心理医生一样糊弄着自己。 “吃了药以后,头有点儿晕,”江路搓了搓手臂,“没站稳。” 上厕所,起来以后头晕,没站稳,摔地上了。 非常符合逻辑而且找不到出错点的一个理由。 自己应该怎么反驳他? 谢临君知道自己应该反驳他,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和线索。 “江路,”谢临君最后还是开了口,他的语气里带了点儿显而易见的恳求和小心翼翼的试探,那群心理医生说过不能给江路太大的压力和刺激,说话方式要尽量小心,所以他抿了抿唇,又喊了一次,“江路。” “嗯?”江路抬起眼睛看着他,眼眶的红消退了些。 “我会拉着你,但是你也要伸出手,”谢临君说着,抬手牵着江路的手腕,轻轻一握,“让我拉着你,行么?” “嗯。”江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他没有再说更多的话。 沉默像是令人窒息和绝望的刀锋,往所展露出的所有皮肉狠狠割上去。 他们想叫,却没有人能叫得出声。 * 高考那天的清晨下了小雨,到出发去考场的时候雨就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和雨后不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