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现代青春疼痛文学（9）
虽然宁骁把祝笑稳妥地送回了家，但第二天起床时，祝笑还是光荣地发烧了。 全身好像都在发烫，又好像感觉不到任何暖意，祝笑缩在被子里，脑袋里昏昏沉沉。他没有像原剧情中一样给女主发消息，而是关掉了闹钟，忍着身体的不适，挣扎着起了床。 为了阻止反派遇见女主，他必须把今天份的早餐给周南择送过去。 好在病得并不是很严重，身体虽然发软，不过好歹还算能动。祝笑用凉水洗了个脸，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虽然看起来不怎么精神，但现在的形象比刚来时要清爽好看得太多了。 可是就在他出门之后，他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昨天是宁骁送他回来的，他自己的自行车留在了学校的停车棚。 打公交过去不仅买不到早餐，有可能上学都会迟到，那也别提赶在班上所有人都没到之前把早餐给周南择了。祝笑斟酌了片刻，瞅了一眼微信余额，打开手机叫了一辆车。 好不容易给自己攒下的一点钱，今天这两趟下去，估计又得清零了。 折腾了一早上，祝笑终于把那份早餐放到了周南择的课桌上。按剧情来看，周南择今天会提早到学校，那么现在祝笑只要避免遇见周南择，就万事大吉了。 祝笑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头部一直在隐隐作痛。长期睡眠不足加上今天生病，整个人像是被生生拧断了各处关节一般难受，他觉得自己确实很难再撑着挺完这一天。 还是回家吧，祝笑想。他的意识仍然保持着清明，可身体却在此刻不听使唤了，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万分，怎么挪也挪不动。 原主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很垃圾。祝笑无语地在自己座位上趴着，勉强打开手机给祝琳发了一条微信让她帮自己给老师请个假。 祝琳现在应该是夜班刚下班不久，祝笑没指望她能及时看到这条消息。他休息了一会便站起了身，即使眼皮子都在打架，他也得赶在周南择到教室之前离开这里。 可祝笑到底还是高估了原主的身体状况，没等他走到教室门口，小腿就突然一软——也可能是生病的原因，祝笑连反应都变得慢了许多，当他意识到该往旁边的墙壁上寻找支撑点时，他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了。 就在此时，一双手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腰。 “当心。”清冽柔和的声音在祝笑耳边响起。 被扶住的祝笑却不觉得有多开心，相反他的头疼更严重了，因为这声音着实辨识度太高。 妈的，这不是反派BOSS本人又是谁？ 他就不该在教室里多待。 “谢谢班长，”既然被撞见已成事实，还不如选择接受，于是祝笑对他道了声谢，“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头晕。”说完刚想起身，却被周南择的手固定在了原位。 周南择伸出一只手探了探祝笑的额头，眉间一皱：“你在发烧。” “昨天淋了点雨。”祝笑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后又再次道谢，以此来提醒周南择的手现在还搭在他腰上的事实，“谢谢班长，可以不用扶我了。” 周南择却不放手：“校医室还没开，你家长现在方便吗，让他们送你去附近的医院吧。” “我回家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祝笑无奈地抓住周南择的手，回避了父母的问题。 周南择就近将祝笑扶到一个椅子上，说：“你等我放一下东西。”说完便去自己的位置上放下了书包。 祝笑见了却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反派也不是瞎子，一定看到了桌上的早餐，这个点整栋教学楼除了他俩之外空无一人，这下是个傻子都知道那早餐是谁送的了。 看到早餐的周南择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发生变化，只是眉眼处稍稍柔和了一瞬。他没有问祝笑任何问题，只是加快脚步朝祝笑走去，然后将他慢慢扶起：“我送你去医院。” 见祝笑起身后不动，周南择蹙起眉：“怎么了？” “……”周南择一副“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的表情让祝笑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他只好换了种方式，“去医院要花很多钱。” 大概是生病导致的缘故，祝笑的声音有些小，带着一点嘶哑，这样的声音说出这种话，在周南择眼里便显得更加可怜了。 以前不是没有接触过生活过得拮据的人，周南择真正看到过躺在广场的长椅上枕着报纸过夜的流浪汉，也看到过快餐店里为了一条薯条互相谦让的贫苦兄妹。之前看到这些，他只觉得人各有命，上天本就不是公平的，于是他没有同情。 但看着因为省钱连医院都不愿意去的祝笑，周南择却觉得心中微微一颤。他垂下眼帘，体贴又温和地越过了这个话题：“那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离学校有一段路，你来回一趟就该迟到了，我自己回去就好。”祝笑轻轻推开周南择的手，晃晃悠悠地往楼梯口走去。 还没走几步，祝笑一个趔趄，一下子昏了过去。 昏迷前只来得及听到班长大人一声紧张的“祝笑！” 再次睁眼时，祝笑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 祝琳正在床边趴着睡觉，凌乱的卷发，没来得及卸掉的妆，连睡眠中都流露着疲惫的神态。 她的睡眠很浅，所以一感受到祝笑的动静，就醒了过来。 “妈，”祝笑喊了一声，“有点渴。” 祝琳舒了口气地笑了笑：“还知道渴就好。”随后，她拿起床头柜上摆着的热水壶，为祝笑倒了一杯水，拿出几片药给他说：“把药也吃了，你是该多喝点热水，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去学校了。” “嗯。对了妈，我是怎么回来的？”祝笑吃了药，问。 “你们班的班长把你送回来的，他还让他叔叔过来给你开了点药。”祝琳说，“他说他叔叔是一位医生，今天又刚好有空，就过来给你看了病，都是顺便的举手之劳，叫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祝琳看了一眼祝笑，又说：“药是我根据开出的药方自己去药店买的，在你睡着时喂你吃了一粒退烧药。” “谢谢妈。”祝笑腾出一只手，帮祝琳撩了撩垂下的几缕头发。 “臭小子，跟你妈还说什么谢谢。”祝琳笑骂道，“我看你状态挺好的，那我就不跟酒馆那边请假了，今天早点过去有奖金拿的。你自己好好休息，妈妈来不及做饭，待会儿要饿了就去楼下吃个馄饨。” 酒馆的夜班时间有时候会提前从下午开始算，祝琳说完这句话便去洗澡了，估计待会就得马上去赶下午五六点的班。 从早上睡到下午，祝笑看了看时间，再过一会学校那边都该到放学的点了。 原剧情中女主今天放学后会来看他，这大概是这个世界里炮灰祝笑感觉最幸福的场景了。 光是等着也是无聊，祝琳这会都洗完澡出发了。祝笑整理了一下床头柜上乱七八糟的各种药品，按“每日三次”“每日两次”分了个类。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了。 “请进，门没锁。”祝笑朝门那边喊。他们家的这个出租屋实在太小，隔音也不好，所以不需要很大的声音外边就能听见。 夏语薇进来之后就往祝笑房间跑，看到祝笑躺在床上的虚弱模样，愣了一下才慢慢走上前去，她说：“我听阿姨说你发烧了，是不是因为昨天你把伞借给我了你才生病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淋雨了。” “不是这个原因，是我自己身体不好。”女主的眼神里都是内疚，漂亮的杏眼里也好似有水光，祝笑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苛责女主的话，再者，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他生病也是世界线带来的影响，确实怪不到女主头上来。 夏语薇却摇了摇头，像是鼓起了什么勇气似的，坚定地看向祝笑：“我、我之前一直缠着你帮我做事，真的很对不起，明明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昨天你借我伞的时候，我就很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即使都淋湿也没关系，也好过你自己一个人淋雨生病。” 似乎是觉得说这番话有些羞耻，夏语薇脸红了红，没再继续往下说，急急地换了话题：“对了，你的自行车我推回来了，本来我还想帮你收拾一下你的作业，但我过去时你的书包跟作业都不在，所以我没帮你带过来。” 祝笑听到这才觉得不太对劲，原故事里女主哪有跟他讲过这种话？不是一直毫无愧疚地利用小炮灰对她的心意，直到炮灰退场的吗？ 还有，他的书包去哪了？早上他明明带过去了的，这种破包也有人要偷的吗？ “咚咚咚——” 正在祝笑心里满是疑惑时，他家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祝笑，你醒了吗？”门外那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礼貌十足，好像生怕吵到屋子里面的人，连敲门声也控制得恰到好处。 门外那好听的声音却让祝笑今天头疼了两次——周南择怎么来了？ “你有客人吗？”夏语薇也有些好奇地问祝笑。 祝笑太阳穴又开始跳了，他一直避免反派和女主碰上，可现在的他反而成为了他们两个第一次相见的契机。 或许不可抗力真就是不可抗力。 他总不能让今天尽职尽责把他送回来还给他请了医生的班长在门外干站着吧？ 也不能为了阻止他们相见因此让女主从这二楼高的出租屋窗子那边跳下去吧？ 虽然周南择只轻轻敲了两次门后便没再敲了，但祝笑敢肯定他还没有走。 你问他为什么？ 因为祝笑听见了门外另外一个人与周南择交谈的声音—— “这不是全校第一吗？站在我朋友家门口做什么呢？” 这句话中无不彰显着声音主人那嚣张的气焰，仿佛隔着门板都能烧到祝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