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傅司寒看着床上的女人，打了个电话。 “喂？” “过来一趟。” “哥。”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啊！” 傅司寒听到手机对面嘈杂的声响，微微蹙眉：“十分钟。” “你！” “等着。”易淮骂骂咧咧地开始收拾。 “谁啊，查岗？”旁边搂着女孩的裴深挑眉，神情促狭。 易淮没来得及挂电话，他抓起衣服，看向身旁：“帮我戴上。” 女人闻言，乖巧地笑笑，帮他戴好眼镜，易淮摸了摸女孩的脑袋：“下次陪你。”说完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没理看好戏的裴深，走出了酒吧。 傅司寒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的音乐声和男人的调笑声。 他拿出一根烟，坐在床边，凝视着女人，眉目在朦胧中看不分明。 “哟。” 门被推开，易淮就看到了床上那个，“寒哥挺猛啊。” 傅司寒瞥了他一眼，眯起眸子：“废话别多。” “得。” “您是金主。” 他给女人检查起来，刚一拉开被子就愣住了，看向傅司寒：“我不明白。” 傅司寒摁灭了烟：“车祸。” “不瞒你说”，易淮一脸严肃，“你可能找到了我不明白的理由。” 傅司寒竟然笑了，他垂着眸子：“别贫。” 易淮转头，检查着女人的伤势。 “医院都倒闭了？” “这种新闻的错过，是我网上得慢了。”边检查边絮絮叨叨说着。 傅司寒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双很漂亮的手，很白，皮肤很细，灵活地拿着镊子，又拿起了消毒水。 他站了起来，站到易淮身后，近距离地看着那双手。 “我去。”易淮回头拿药，被他吓了一跳。 捂着心脏：“你干嘛？” “灯光暗不暗？” 易淮没理他，站起身，调低了空调温度。 傅司寒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重新坐回椅子上。直到易淮转身：“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人送医院？” 和傅司寒的目光刚好对上，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为什么送医院？” 易淮被他这理直气壮的反问弄懵了，一时没回话：“大概因为医院这个地方。” “可能有个作用。” 反应过来的易淮皮笑肉不笑：“救死扶伤。” “哦。” “所以？” “没有所以，寒哥您随意。” “嗯。” 傅司寒甚至对他笑了笑。 易淮翻了个白眼：“那我走了？” 傅司寒看着他，突然伸出腿，易淮一个没注意被绊了一下，就要往地下栽，傅司寒及时伸手拉了他一把。 易淮站稳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傅司寒：“什么意思？” “我是故意的。” “我看不出来？” 傅司寒看着他：“挺好玩的。” 易淮眉头皱起：“不好玩。” 傅司寒站起身，他点起一根烟，靠在门边，俨然一副不让易淮出去的模样。 易淮眉头皱得更紧，他认识傅司寒这么久，哪里不知道这是他想欺负人时候的流氓样。 高中。 易淮面无表情地拿起凳子上的钉子，塞进桌框，他看着被撕的体无完肤的作业和书，也没什么反应，安安静静地坐着，坐了一会，他似乎是困了，把头轻轻侧靠在胳膊上，闭上眼睛。 傅司寒刚进教室看到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阳光轻轻柔柔地笼罩着少年的半个身子，他一动不动，只有头顶上软软的一撮头发偶尔随微风轻轻摇晃一两下。 突然，这一幕被打破，一杯牛奶倒在少年头上，哄笑声四起，他似乎是抖了一下，又不动了。傅司寒凝视着易淮的方向。 易淮的头发被猛得揪起，他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小杂种”，楚扬轻佻地拍了拍他的侧脸，“跟谁摆脸色呢。” 眼看他又要上手，易淮轻轻闭上眼睛，只是睫毛微微颤抖。 “楚扬，好久不见。” 冷冷淡淡的嗓音，楚扬一愣，放开易淮，转头，突然笑了：“傅司寒。” 傅司寒走向楚扬：“嗯。” 楚扬笑意扩大，他拍了拍傅司寒的肩：“回来就好。” 易淮闻言，垂着的眸子颤动了下。 傅司寒的目光略过易淮，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表情：“这是？” 楚扬轻笑一声：“应礼的便宜弟弟。” 傅司寒闻言，看向教室另一头不远处的易应礼，他正翻着书，还戴着耳机。 “你叫什么？”然后直接略过了楚扬，看向后边垂着头的少年。 楚扬踹了他一脚：“聋了？” 易淮整个人向后倒了一下，扶着桌子才堪堪站稳，抿着唇，不说话，看着有些单薄。 班里的部分人看着他们的方向，虽然觉得过分，但也不敢阻止。 易淮皱着眉，他胃有点疼，刚刚被踹了一脚，现在竟然有些发晕。傅司寒看到了他额间渗出的冷汗，却扶着桌子，始终不肯说话。 楚扬还想动手，谁知傅司寒快他一步，一把拉住易淮的胳膊，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把他往外拖。楚扬愣了愣，竟然第一反应是想要阻止，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忍了下来，没有动。 易淮本来就有点晕，被猛得这么拽，直接摔在地上，傅司寒就像没发现，直接拖着人就出了教室，路途中他的腿还碰到了桌角，头也磕到了什么地方，易淮无意识中把自己缩起来，用手抱住头。 易应礼抬起头，瞥了一眼傅司寒的方向，之后，又继续翻起书。 傅司寒把人一路从教室拖到楼道，又顺着楼道直接拖到了休息室，也没什么废话，直接打开水龙头。易淮闭着眼，还维持着保护自己的姿态。看到水差不多满了，他把人提起来，直接往水里按了下去，易淮开始剧烈地挣扎。傅司寒看人挣扎的动静小了，猛得把人提起来。 易淮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眼睛里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他的睫毛颤抖地更加厉害。傅司寒又把他按了下去，易淮在水下安静了一会，又开始挣扎，循环往复，差不多三四次之后，傅司寒才放开钳制住他的手。 易淮已经站不住了，傅司寒一松手，他就滑了下去，跪在地上，眼前发黑，胃剧烈地撕扯，他干呕了几下，又开始拼命咳嗽。 楚扬早就追了上来，他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什么，心里划过几分不舒服。 “司寒，也不用闹出人命。” 傅司寒走了过去，揽上楚扬的肩，楚扬身体一僵，傅司寒把人带出了休息室，松开了手，关上休息室的门。 楚扬看着锁上的门，突然冲回了教室。 傅司寒走向易淮，蹲下身子：“难受？” 易淮对于他的靠近生理性地往后退，身子有些抖。 傅司寒看着他，笑了：“不是你先没礼貌的？” 易淮慢慢把自己缩起来，头靠上膝盖，闭上眼睛，就像傅司寒见他的第一面。 “叫什么名字？”傅司寒又问了一遍。 抱着自己的少年似乎抖了一下，继而缓缓地说：“易淮。” 声音和人一样，有些软，有些生涩的单薄。 傅司寒把人扶起来，易淮只挣扎了一下，就由着他动作了，乖的不像话。他把少年扶到沙发上，过了一会，易淮头顶又出现了傅司寒的声音：“吃药。” 他也没问什么药，接过傅司寒递过来的杯子和药，喝了。 “哭了？”傅司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易淮摸了摸眼睛，摇了摇头。 傅司寒突然靠近他，易淮又想往后躲。 “别动。” 垂着的眸子颤动了下。 “被他们欺负多久了？” 易淮缓缓地说：“忘记了。” 傅司寒笑了。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敲了三下后。 “阿寒，开门。” 听到声音，易淮又抖了一下。 傅司寒挑眉：“你不怕楚扬，怕他？” 易淮听到这话，缓缓点了点头。 傅司寒去开门。 “慕恒。” “阿寒，你也真是的”，他目光略过傅司寒，看向门内，“怎么能下狠手呢。” 傅司寒凝视着他，笑了：“所以？” 慕恒一愣，也笑了：“阿寒把他给我，我帮你教训。” 傅司寒突然不笑了：“滚。” 江逸似笑非笑：“司寒出了一趟国，连兄弟都不认了。” 傅司寒看向江逸，笑了笑，走向门内。 过了一会，易淮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傅司寒指了指慕恒：“怕他？” 慕恒看向易淮，易淮低垂着眸子。 “我就问这一次。”傅司寒淡淡开口。 “嗯。”轻不可闻的一声，所有人却听得分分明明。 傅司寒二话不说，对着慕恒就是一拳，慕恒没反应过来，生生挨了一下，慕扬连忙去拉。 易淮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傅司寒的方向。 慕恒反应过来之后，也不客气，两人有来有往打了起来，江逸突然看向易淮。易淮愣了一下，垂下头，江逸靠近易淮的方向，易淮往后退。 傅司寒突然转身，对着江逸就踹了过去，江逸没有防备差点跪在易淮面前，这回不止楚扬，连易淮都瞪大了眼睛。 “我说，你疯了？”楚扬看向傅司寒。 江逸转头，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慕恒。楚扬皱着眉，倒没有动手，他返回教室。 易淮皱眉，他看向和两人纠缠的傅司寒，这个人好奇怪，傅司寒似乎是感觉到了少年的目光，看向他，隐约是笑了，易淮偏过头去，奇怪的人。 等易应礼到的时候，三个人都挂了彩，由于傅司寒一对二，所以他明显更严重些。 几人看到易应礼，几乎是同时心照不宣地停下动作。易应礼冷漠地看向易淮：“怎么回事？” 傅司寒挡住了易应礼的目光：“帮你教训他啊。” 易应礼看了傅司寒一会：“回国也不打声招呼，应该提前招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