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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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到昨晚落水的河边时，陈启明就指着那柳树说道：“昨晚我正要回来拿衣服呢，就看到你坐在桥上，一副要自杀的样子，喏，就是那小船，我看你一掉立马就带着人划过去了。” 李响：“原来是划船过去的，我以为是你游过去的。” “哈，游过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就算是特种兵来了，从岸边游到湖中心你早都凉透了，还真会挑地方。”陈启明忍不住照着他脑袋来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 李响捂着脑袋，没吭声。 这个时候起风了，月亮依旧高高悬挂着，风吹起柳树，湖面荡漾起波纹。 李响眼睛看到的，是柳树在月亮下飞荡，推推搡搡的柳条动态间衬托了月亮的孤寂与清冷。 他又有点emo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陈启明翻了个白眼。 李响：“………” 陈启明：“你想说什么。” 李响有些感慨，微微侧身面朝着陈启明，千言万语都想脱口而出，他朝着陈启明说道：“虽然知道你会生气，但是真的很谢谢你，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我会报答你的，用我的一生去报答你，陈启明，我，我……手机的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谢谢你，你简直就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人。” 陈启明嘴角抽搐。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朋友了。”陈启明过了好久，终于说道。 这样的话很刺耳，李响心头一怔。 陈启明烦躁地指了指他：“你太见外了，真的，老子对你的善意不是因为你有多好，也不是因为我天生圣母心，一切都是因为老子本身就很好，懂了吗？” 李响：“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想要交朋友，就别想这么多补不补偿，欠不欠的，听着鬼火冒，妈的。”陈启明掏出一支烟，点燃，看着李响哭唧唧的样子，郁闷地说道，“气得我血压都上来的，还钱！” 李响连忙掏出罗绮芬给的那个信封，又想了想估计不够买12的，又只得一股脑全拿出来递给陈启明。 陈启明拍开他的手：“六块钱，还我。” 李响这才想起来，是木桶饭差的那六块钱，他只得拿出一张一百的。 陈启明把那张一百的按在他脸上：“找不开，先欠着，什么时候还了那六块钱，什么时候才能去想自杀的事情。要是觉得人生没有光了，没有希望了，就抬头看老子。” 李响：“看你做什么？” 陈启明：“我不帅吗？” 李响：“………” “很帅。”李响有些想笑。 “那就看我，看我每天过的多开心，是不是？看我就对了，游戏不好玩吗？皮肤不香吗？追番不快乐吗？整天刷抖音刷疯了吧你，天天emo。”陈启明又说道，“喏，老子就是光，老子不在的时候就看它。” 李响顺着陈启明手指的方向，看着那皎洁的月光。 陈启明：“那也是光。” 李响：“对，我明白了。” “千万别以为光会自己窜到你面前来，自己要去找，找到了，你就有光了，再苦再累，只要一想到光，也没什么了。”陈启明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听着很温柔，很磁性。 他伸手揽住李响的肩膀，手臂非常有力，炙热，温暖，让李响想要依靠。 陈启明带着他顺着湖边走：“没有朋友，就试图去交朋友，不要总是封闭着自己，不要总是觉得亏欠，自我付出型的人最让人瞧不起，换句话说，自我付出型的人活该一辈子就是劳碌命。” 李响被他说的泪腺疯狂抽动，鼻子发酸，等他说完的时候眼泪压根止不住，黄豆大的泪珠使劲掉，风一吹又飞走了。 陈启明按了按他的肩膀：“走吧，回去了。” 李响发誓，这是人生17年来过的最难忘的一天，这样强烈的记忆可能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 回到学校后，李响才体会到了陈启明的人缘。 但凡是有同学路过的，都和陈启明打招呼，还有几个人问李响是谁，陈启明只说是自己儿子，又箍着他的肩膀，带着他朝宿舍楼走去。 李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陈启明的儿子了，但是他也无所谓。 再加上他怕生，陈启明这样做这样无疑是给足了李响的安全感，他右肩抵着陈启明的胸口，整个人都要晕了。 直到送上了宿舍楼下，李响才和陈启明分别。 陈启明走后，李响拿着钥匙推开了宿舍门。 其余三个室友都在，一看到他回来立马看过来，也不说话，眼神里更是带着诧异和八卦，显然是知道昨晚的事情了。 虽说是保密，但室友也难免逃不过盘问，就算没直接说估计也能猜到一些。 那个和事佬室友干巴巴地说了句：“回来了？” 李响点点头，不说话，去浴室洗漱后又喝了大口水，然后爬上床拉上床帘，世界安静了。 他打开小台灯打开袋子，把里面用塑料膜保护好的遗书拿出来，撕成碎片。 又把手机卡取出来，上在了陈启明给的12。 手机亮起，密码解开，从来没有触碰过的动画和流畅感让李响有些震撼，手机上早就装好了很多应用和软件。 李响打开微信，上面弹出的是陈启明的微信号，没有登陆，头像是只金钱豹。 他换了自己的微信号登上去，果然有一条好友申请，他知道是陈启明，立马通过，然后回复了一句：我到寝室了。 陈启明：OK，明天有什么安排。 李响：我得去找份兼职。 陈启明：祝你好运，有什么事和我说，周末去玩，下午两点。 李响：好。 对话快速结束，李响关上手机，躺在床上。 今晚的寝室格外安静，室友们估计在想如果自己自杀了他们是不是可以直接保研什么的，所以也不敢欺负他了。 李响叹了口气，脑袋里又想起今晚在河边时陈启明说的话，没有光就看老子，老子就是光。 好凶啊。 但是李响的确没有再去想自杀那件事了。 还是好好活着吧。 他闭上眼睛，又做梦了。 梦到陈启明那冰冷的吻，梦到陈启明急促的喘息，梦到陈启明用力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地进入他，那饱满地胸肌和乳头蹭在脊背上让他忍不住想要尖叫。 “看着我。” 李响睁开眼睛看着陈启明，身下一个哆嗦，射了。 他猛地惊醒，天还未亮。 他呼吸急促地看着滑腻的内裤，一时间觉得羞愧，他怎么能，这样去妄想陈启明，那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 李响上完课就在食堂里开始找兼职了。 食堂里一直都是缺人的，索性找起来也不复杂，但就是工资高与低。 李响跑了两个食堂，都没中意。 正要跑第三个食堂的时候正好碰到从操场转着篮球出来的陈启明。 “陈，陈启明。”李响看到他，想到昨晚的事有些尴尬，但还是跑过去，“好巧，你刚打完球。” “不错，今天看着状态比昨天好多了。”陈启明浑身都在冒烟，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浑身流着汗：“干嘛呢你，不上课啊？” 李响：“在食堂找兼职呢。” “怎么想着在食堂找兼职。”陈启明看了眼手机，说道，“找辅导员啊，或者老师，去问问他们要不要找个小助手之类的，工资也不低。” “这不是包饭嘛。”李响笑了笑。 “我明白了，所以怎么没找到。”陈启明看了看李响，忽然拍了下他的肩膀，“不会是别人早就知道你的鼎鼎大名——摔盘侠了吧？” 李响红着脸：“你怎么知道的？” 陈启明：“那天来医院看你，听到罗绮芬他们在八卦。” “不是那个原因，是价格有点低了。” “哟，你都穷成这样了还在乎工资呢？”陈启明拉着他朝三食堂走去，手上一边拍打着篮球一边说道。 “我也不想的，一个月才400，中午11:30－14:30和晚上的17：30－20:30，现在出去搬砖也没这么廉价吧。”李响挠挠脸，说道。 “小东西还挑三拣四的，那现在怎么办，去三食堂看看？”陈启明拍着篮球，“正好我要去三食堂吃饭，一起吧。” 李响：“三食堂离你们宿舍不是挺远的吗。” 陈启明：“每天打完球都去那边去，而且人少。” 两个人走到三食堂，现在十点多确实没多少人，只有看到几对情侣坐在位置上你侬我侬的。 李响开始挨个去问，但学校食堂的工资像是统一了一样，大差不离都是这么多。 陈启明吃着煎饼果子：“怎么，还没找到？” 李响点点头。 陈启明：“二楼我记得有一家烤牛排，价格挺贵的，生意也最好，好像还要送外卖，你去看看。” 李响：“好。” 他去了二楼，找到了陈启明说的那家烤牛排的店，一问别人正好要招人，但价格确实很高。 “一个月800，跑外卖的话每一单提成两块钱，很累，每天中午11：30－14:00，晚上17:30－19:00，包饭，周末不上班。”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说话语速特别快。 李响心想陈启明不会是他的幸运星吧，怎么走到哪儿都能有好运，这让他好像又充满了动力。 毕竟谁和钱过不去。 “好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干？”李响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今天就可以开始，我们很忙的。加个微信，进来，我教你怎么做。”老板指着几个牌子和收银机，“同学们直接在桌上扫码点餐，你注意看，有新的这里会出现一个小红点，点进去，然后出单，给我。同时负责打饭，例汤，配菜，备好后就叫号，声音大不大，叫一嗓子。” 李响有些害羞，他叫了声。 “好歹也是个男孩子，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中午人可多了，周围几家也吵得不行，你叫一声同学压根听不到，再叫。” 李响只得放开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23号！” 老板：“可以了，就这种声音，别害羞。” “还有，这边是外卖区，堆了一篮子就可以去送外卖了，寝室楼都记得吧，别太慢了。”老板指着店门口的篮子，然后又扔给他一把钥匙，“有配小绵羊，就在楼下粉红色的那个，记得戴头盔。” 李响连忙接过钥匙：“啊，电瓶车，老板你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电瓶车给偷了吗？” 老板摆手：“偷？现在都是监控，你能偷走算你厉害，过来记菜单。” 李响又忙着去学新东西了。 等他记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想起陈启明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掏出手机发消息。 陈启明：早回去了，声音挺大的。 李响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