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方青松

    尽管已经是凌晨时分，可是在池深的坚持下，方青柏只能放人连夜离开，对方可以和他做爱，却从来不会陪他过夜。他们不是爱人，连情人都不是。

    方青柏站在落地窗前，目送着池深的车在黑暗中渐行渐远，他四十岁的生日，没有亲人陪伴，前来祝贺他的只是一群因为利益而聚在一起的所谓朋友，还有一个在半夜抛下他离去的床伴。

    这一刻，方青柏觉得有些孤独，但他却还是对着眼前无限延伸的那片黑暗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早已不是满怀天真的年轻人，他也并不抱着那种能让池深真正爱上自己的飘渺希望。

    人不活在过去，也不活在未来，只要能获得属于现在的片刻快乐，以后的事情到底会如何，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池深的公寓在位于市区的某处高档小区里，这里曾是方青松和他一起挑选的爱巢，但是自从方青松被方青柏逼迫出国之后，池深依旧一个人住在这里。其间，财大气粗的方青柏自然也提出过要送一栋别墅给池深，不过，池深当然不会接受来自方青柏的馈赠，实际上，任何方青柏给他的东西，都会令他心生厌恶。

    回到家之后，池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讨厌着之前那个与方青柏做爱的自己，他更讨厌方青柏任何部位接触到自己肌肤的感觉。

    在浴缸里放满了水之后，池深这才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

    他一边享受着热水的浸润，一边拿出手机，犹豫片刻之后，拨下了方青松的电话。

    很快，那头就响起了一把醇厚的男声。

    “阿深？”

    “青松，我今天又被方青柏叫过去了。”池深抬手拢了把头发，冲着电话那头无奈地笑了笑，他并没有想过要将自己与方青柏之间的苟且瞒着方青松，对方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甚至就是方青松劝自己为了他们彼此的未来，暂且忍耐。

    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他今天生日。”池深补充道，他听到了方青松急促的呼吸声，他知道对方此刻一定和自己一样痛苦。

    “他又强迫了你吗？”方青松轻声问道。

    这一次换池深陷入了沉默，不过，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现在为了讨好我，连我送他的贞操带都接受了。呵，他还说什么愿意成为我的玩物，让我在床上对他做什么都可以。青松，你知道你这个哥哥这么变态的吗？不过，我真是有点受不了了。他连我威胁暴露他双性人的身份都不怕。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池深恼恨地皱紧了眉。

    “阿深，让你和方青柏这样的变态纠缠，真是为难你了。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要不然，以他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受你对他的羞辱。”

    “青松，你难道觉得我会在意他的喜欢吗？！”池深原本想听见方青松与自己一道痛骂方青柏这个卑鄙无耻的变态，可是对方却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冷静，而这个世界上，他最不稀罕的就是方青柏对自己的喜欢，乃至是爱。

    “阿深，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想，以方青柏的作风，既然他能如此容忍你，那么或许你可以利用他的容忍做更多的事。你不妨试试让他把我调回来。等我回来了，总能找到对付他的办法，现在我在国外，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电话那头，方青松耐心地安抚着池深，他比方青柏小两岁，个性上却比这个傲慢不可一世的大哥更为稳重冷静。

    “那我该怎么做……”池深逐渐冷静了下来。

    “尽可能逼他，逼他答应你。你不是说过，他在床上特别骚吗？其他时候你拿他没有办法，只不过在床上，却可以由你说了算。你想让他什么时候高潮，他就什么时候才能高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我不想碰他！”池深当然听懂了方青松的暗示，他愤恨地重重拍了一下浴缸里的水，对着电话大声咆哮。

    方青松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或许给池深带去了莫大的痛苦与屈辱，他直到池深在电话里发泄完毕之后，这才缓缓出声：“阿深，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已经为我牺牲得够多，要是当初你没有认识我就好了。真的很抱歉。”

    听见方青松居然向自己道歉，池深愣了愣，他很清楚，自己能从一个十八线演员成为可以随意挑拣资源的华视影帝，少不了昔日方青松对自己的赏识。在他心中，这个温柔稳重的男人是他的伯乐，更是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爱人。

    “青松，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脏了。”池深垂下眼，那张俊美失神的面容上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方青柏之间的交易意味着什么。

    “我才是那个肮脏的人，我明明就是在利用你对付我哥哥。”方青松以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回答了池深。

    方青松的话让池深心头一沉，他急忙说道：“别这么说！我是自愿想帮你的！！”

    “阿深，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回报你的。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对付方青柏。最肮脏的人莫过于他这个下流的变态！对付这种卑鄙无耻的混账，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你不需要自责，这份恶果都是方青柏自己种下的，是他逼我们这么做的。阿深，我们会赢的。到时候，我要让他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池深与方青松之后又简单地聊了一会儿，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到方青柏。

    挂了电话之后，池深仍躺在浴缸里没有起身，他仰起头，半眯着眼望着头顶亮晃晃的顶灯，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给他带去了某种虚幻的感觉，他才和方青柏做过爱不久的下身不知为什么变得很空虚，以至于他不得不将手伸进水里，缓缓套弄的阴茎。

    “呃……”池深的腰腹在水下配合着手上的动作用力挺动，最后，他彻底闭上了双眼，轻咬的薄唇之间流泻出了欲望难耐的呻吟。

    凌乱的片段在池深的脑海里不断浮现，他时而看见方青松温柔的微笑，时而又瞥见方青柏那张傲慢的脸。

    最后，他终于无法再看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同样高大魁梧的方家兄弟的身影逐渐在他眼前重叠，然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唔！”池深眉间越皱越紧，一声急促的呻吟后，他的腰腹一阵剧烈地抽动，随着一缕浊液在水中缓缓升腾，他心中那股躁动的欲望也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