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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关思妶

    关家前几代家主靠走黑路发迹,到了关弘曜这代才将生意整改,慢慢搬上台面,外人说他有意投诚政界,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顶着莫大风险迎娶高官千金,全然是因为真爱。

    过程并不如想象中轻松,这种苗头很容易被同势力误认为叛离,而积怨已久的敌对组织,也会借以出卖情报的理由公报私仇。

    姜妶嫁入关家的第一天就遭遇袭击,虽然退避中只扭到脚踝,但关弘曜依然气疯,他抓到了袭击者,亲自将对方的双脚折断,也因这件事变得极度警惕,立刻在姜妶身边安插了人,为保障她的安全时刻监控。

    毫无隐私可言,哪怕只是陌生男人向姜妶问路,不出一分钟,关弘曜的究问电话就打来。

    姜妶的不满,只会让关弘曜的控制欲上升为疑心病,一件小事,一个微乎其微的小细节,都会让他怀疑姜妶要离开自己。

    某一天,关弘曜想到了法子,他要让姜妶怀孕,用孩子的名义彻底将她拴紧。

    爱的结晶无疑会带来喜悦,但关弘曜也越发变本加厉,禁止姜妶出门,和任何人联络要先过问自己,即便对方是她的亲弟弟。

    类似于囚禁的行为让姜妶窒息,争吵在所难免,她奔溃哭闹,却一次又一次妥协在柔情攻势下。

    “如果再被袭击怎么办?你也不能保证每一次的外出都侥幸安全。”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要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

    “给我一些时间,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担心你,我很怕失去你,我爱你。”

    “我希望宝宝安全降生,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

    在外人眼中,关弘曜是模范丈夫,但也很善于扮演悲情者,他所谓的爱,让姜妶度过了近一年的囚牢生活,如果她表现出抗拒,即便只是简单的一个表情,关弘曜就会用自残加以威胁。

    从不动怒或动用暴力,只一把匕首划破自己的胸口,就能换来姜妶的千依百顺。

    关思妶降生后,姜妶不仅身体受创,精神状态也到了极限,她经常性无故流泪,也会呆滞地盯着墙角出神,所有的寄托只有关弘曜,只有关弘曜回来,她才能久违的去后院走走。

    关家有顶级的医疗团队,关弘曜将他们请到了家里,房间变为了病房,内里仍旧是牢笼。

    无法靠在窗边眺望远景,因为关弘曜说那里太危险,也无法在夜晚拥抱骨肉入睡,因为关弘曜怕她劳累,更怕她将关爱只倾注于孩子。

    姐弟相见的那天,姜妶宛如回光普照,只那双灵动的眼睛不复存在,里面一片灰暗,她强颜欢笑,只关心姜桐有没有带摄像机。

    在姜桐的帮助下,他们支开佣人和保镖,悄悄溜进了婴儿房,将软乎乎的小思妶抱在怀里,姜妶让姜桐给自己拍摄,笑称这是为了纪念他们母子重逢。

    姜妶那天的行为极度古怪,无所忌惮也坦然自若,她当着姜桐的面露出丰盈乳房,第一次给自己的小宝贝喂奶,无奈坏掉的身体只有血水流出,她却始终温柔带笑,好似了了一桩心结。

    当天晚上,关弘曜突然有所感应,他抓着姜妶的手,一遍一遍确认她是否爱自己。

    姜妶眼神空洞地点头,病态的面容藏在昏暗中。

    关弘曜说:“阿妶,宝宝的名字由你来定,明天我会请人来家里,你选一个你喜欢的。”

    姜妶拒绝了这个提议,仿佛预料到自己大限已到,不知道骨肉的名字,黄泉路上就不会思念。

    *****

    从有自我意识起,关思妶就知道自己脑子多少有点问题,查又查不出病症,后来才想明白,这是他们关家遗传的劣根。

    因为他的父亲就很冷血,面对亲生儿子被数次绑架虐待,他会蹙紧眉头厌恶地评价一句:“我请的人教不好你?搞一身血污,别弄脏地板。”

    身份特殊性,关思妶从幼年起接受训练,他要比同龄人缺乏恐惧心理,每次遭遇敌对的劫持,都是凭着不要命的狠劲厮斗逃脱。

    这些他从未告诉过关弘曜,关弘曜对他的仇视毫不隐藏,而关思妶只觉得无聊透顶。

    养狗是一时兴起,比预期中有趣很多,出国训练前,关思妶特意趴在它耳边嘱咐。“你等我回来,不要跟别人玩,否则我会不高兴,我如果不高兴可能会不小心弄死你,记住了吗?”

    狗摇着尾巴欢快吠叫,关思妶将这当作约定,可归来后,等待他的场景无比讽刺。

    关思妶内心费解,自认为遭到了背叛,但决定给狗一次机会,用食物引诱到身边,拽扯它的尾巴小声质问理由。

    动物感受危险就会本能反击,狗咬破了关思妶的手,转头奔向关弘曜腿边寻求庇护。

    关弘曜全程冷眼相看,对于关思妶的狼狈更感到无比畅快。

    “你想从这种喂不熟的东西身上得到什么?狗都不喜欢你,你可不可笑?你知道你自己什么样子吗?你比精神病院那些疯子都可悲,疯子还知道狗听不懂人话。”

    关思妶默默听完,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当天晚上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

    佣人被动静吵醒,忍着恐惧询问理由。

    “因为要煮它。”关思妶指了指地面,那有个被床单裹紧的东西,是狗在里面吠叫不止。

    火光在男孩平静的眼底跳跃,就是因为太过平静,才显得极端残忍。

    佣人试图劝说:“可这是少爷养的,少爷……不是很喜欢它吗?”

    关思妶歪了歪头,好似他们说得不是一件事。“是我爸喜欢,他那么喜欢,就吃到肚子里一起一辈子。”

    “但是,少爷养过它……”

    “有关系吗?”关思妶反问,声音轻快。“外面不是也有人吃这种肉吗?养过就不行?”

    十岁的男孩将成年人吓到毛骨悚然,但这件事被成功阻止,佣人匆忙上报,关弘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派了下属处理,并将关思妶锁进了狗笼。

    只有沈珩来探望,用复刻钥匙打开锁,带关思妶溜回屋子休息,哪怕只能说一会话也好。

    “哥,我有点想桐哥,他怎么不来看我?”

    “桐哥会担心,我没告诉他。”沈珩帮关思妶换了药,下一句稍显羞赧。“我也有点想,等你伤好了我再找他来,下次训练你别太拼,不然桐哥看了要心疼。”

    关思妶不知在想什么,迟钝地点头,这是他们难得的平静时光,却也在这些个夜晚中,发现了关弘曜的秘密。

    沈珩不再出现后,关思妶彻底被遗忘,他自言自语了两个月,身体里有个气球悄悄膨胀,到最后爆炸时,就要从别的方面加倍填补。

    招待高官那天,有人朝笼子里扔了钥匙,关思妶像个小乞丐一样慢吞吞走进阳光,先回主屋收拾体面,随后去了休息庭院,向独自一人的高官子弟搭讪。

    对方表现得彬彬有礼,自诩年龄稍长,对关思妶言传身教,藏不住言语间的优越感。

    关思妶顺从附和,已经将声音的转换拿捏到精髓,他乖巧且怯弱,说家里有一个很可怕的房间,请求对方陪自己去探险。

    被迷惑的男孩踏入了禁区,更被满屋的调教道具和照片颠覆认知。

    关思妶倚着对方的胳膊,流露出缺失关爱的悲情。“你博学多才,一定知道这些怎么用,对不对?”

    等众人匆匆赶来,事情的发展已不可挽回,男孩被打得皮开肉绽,和一堆成人道具瘫死在血泊中,而关思妶站在边上,发着抖痛哭流涕。

    “我们只是散步到这,他好奇想进来。”

    “他教我用这些东西,说要拍照,还打我,我太害怕了就反抗。”

    “爸,幸好你们及时赶到,我好怕。”

    他穿戴整齐,双眼隐于暗处,里面没有情感,更没有受害者该有的凄惨姿态。

    当晚的夜空寒月消失,关弘曜归来后径直去了古屋西侧,里面的狼藉还未收拾,关思妶脸上的血迹也已干涸,正坐在床头哼歌。

    “爸,你锁门干什么?我又不会跑。”

    关弘曜逐渐逼近。“把照片放下。”

    脚步声仿若催命咒,敲击在地板上叫人心惊肉跳,但关思妶无动于衷,捧着相框轻笑。

    “你怎么这么小气,藏了我妈妈这么多照片,别人万一以为你是变态呢?你看今天就不小心败露了吧。”

    关弘曜踩过地上的血污,眼神毫无怜悯。“你敢把照片弄脏,我剁了你的手。”

    关思妶仿佛沉浸在自我世界,举着相框把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带回来那些人,让他们打扮成我妈的样子,陪你玩傻逼一样的游戏,珩哥也早就发现了,就是觉得你太变态了才离开,你说可笑的到底是谁?”

    关弘曜居高临下看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平淡。“怎么?看到你哥今天离家你嫉妒了?还是没人哄了你就耍脾气,杂种就是恶心,你指望引起谁的注意?”

    话音刚落,关思妶仿佛真的泛起恶心,他跪在地上干呕,吐得眼泪都出来,脸上却挂着笑容。

    “爸,没人跟你说过吗?你最傻逼的地方就是自以为是。”

    他抹了一把眼泪,将干掉的血迹再度晕染,面容恶鬼一般可怖。

    “我是谁的杂种你最清楚,你以前把杂种的妈妈搞死了,现在又想对杂种的舅舅下手,谁恶心谁啊?”

    重物坠地发出巨响,关思妶身手再好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他被关弘曜打得半死,依然颠颠撞撞站起来,墙上的相框被蹭掉,他就捧在眼前观看。

    “别碰照片。”关弘曜再次命令。

    关思妶像是不知疼痛,揭穿他的秘密。“你利用桐哥对你的爱慕,把他当成我妈妈意淫,因为他们姐弟长得太像了,那张脸每一天,每一年都在变化,你把他拴在身边,不就是怕自己到了老不死的那一天,忘记我妈的长相。”

    这一次的正面冲突将关弘曜彻底激怒,他失去往日沉着,额角青筋暴起,看亲生儿子的眼神不再是垃圾,是堪比隔世仇人。

    关思妶就是要让他不痛快,指腹摩挲照片,将鲜血抹在姜妶脸上。“我妈妈真漂亮,幸亏我不像她。”

    他垂头落下一吻,也因这丧心病狂的挑衅付出了代价。

    关弘曜举起相框砸了过去,哪怕关思妶已满脸是血也不停手,玻璃碎片被碾入右眼皮肤,另一只充血圆睁,瞪着关弘曜,讥笑关弘曜。

    这场恶事在姜桐的尖叫声中结束,他抱着关思妶离开古屋,疯了一样在医院撞墙撞到昏死,少年的沈珩也仓皇赶来,因听到的事实感到惊怖,更被关思妶唇角的那抹笑意所震悚。

    修养的几年间,所有人都认为关思妶精神失常,他说话的行为方式愈发诡异,没有人敢和他共处一室交流,除了沈珩和姜桐。

    当年的姜桐涉世未深,他在事发前被蒙在鼓里利用,落入关弘曜编织的柔情蜜网,变成了完全悲哀的角色,那天晚上听到关家父子的对话,他期盼关弘曜下一句能有辩解,等了再等,以至于没能及时现身阻拦。

    愧疚已不足以形容姜桐的悔恨,在陪伴关思妶疗养的时间里,自己的眼睛也要哭得瞎掉。

    “思妶,你看了很久了,休息一下吧。”

    异眸微动,转移了注视目标,眼部留下的疤痕随容貌变化,显得越发狰狞。

    姜桐有些回避。“别看我啊,你闭上眼睛休息,我帮你读上次的书。”

    关思妶躺在他腿上,平静地微笑。“桐哥,我在锻炼和人对视,不然别人一下子就知道我是瞎子,而且桐哥好看,就像看到了我妈妈。”

    空气开始窒息,姜桐僵硬道:“我没有姐姐好……思妶……我和你哥会陪着你。”

    “我哥?”关思妶认真思考了半晌,不满地告状。“我哥昨天还骂我了。”

    姜桐不想再让他受半点委屈,明知事情不简单,却还抱着一丝希望问了原因。

    “我同学欺负我,他们把我头砸破了,我把那个人按在水里,他特别弱,才一分钟就不动,然后珩哥跳进水里把他拉起来,那个人好像又不是很弱,很快就清醒。”

    阳光温度稀薄,照在十四岁少年的脸上,一边微笑一边说着颠三倒四的疯话。

    “他还哭了,我都被珩哥骂了,他还哭什么啊?”

    姜桐再也坚持不下去,他噙着眼泪离开,隔天送来了一盒录影带,只有二十分钟左右,年轻的母亲在生命尽头用血水哺乳婴孩。

    这段录像发挥了效应,成功吸引了关思妶的注意力,他那段时间收敛一身戾气,不再和身边人起冲突,每天放学乖乖回家,甚至面对关弘曜都不再冷嘲热讽。

    他第一次看到动态的姜妶,听到姜妶温软的声音,每天要看上数个小时,仿佛欣赏一部电影名作,对话和情景都很单一,他却能从其中获得乐趣。

    跟着笑,跟着皱眉,再到不由自主开口回应。

    某一天,关弘曜闻声寻来,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却在屏幕里见到了姜妶,他逝去的爱人充满母性光晕,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弘曜,你有没有忘记我?”姜妶看着镜头,声音变得些许低沉。“我在地狱等你。”

    关思妶站在旁边,满脸笑意,又用姜桐的声音模仿一遍。

    记忆被搅乱,竟一时难辨真伪,眼前的怪物让关弘曜第一次感到惊惧,他强装镇静。“把外面乱七八糟的关系整理掉,别像个畜生一样搞出丑闻,下个月参加南区会议,你做好和领事千金的会面准备。”

    关思妶歪了歪脑袋。“你把我带去,不就是让我干畜生一样的行为。”

    关弘曜压着怒意,冷语讥诮:“畜生也分血统,你如果在外面有了杂种,你觉得我会承认?”

    关思妶一脸迷茫,乖学生一样纠正父亲:“你总说杂种杂种,在我妈妈面前……”

    “给我把该死的声音变回来!你他妈的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一直是姜妶的声音,却极度陌生,将关弘曜逼到恼羞成怒,他一拳打碎了旁边的玻璃柜门,暴躁已毫不掩饰。

    站在对面的关思妶纹丝不动,他还有两年成人,身形和外貌都在脱离稚气,论单打独斗无所畏惧,却偏要摆出无辜神情。

    “爸,你这么生气干嘛?我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变态?我和同学相处的很融洽,你别不相信,他们都挺喜欢我。”

    关弘曜耐心告罄。“少跟我装那副恶心样,我告诉你,你在关家就是用来交配的畜生,作用就是血脉传承,你要感谢你身上有阿妶的血,如果不是她当年求我养大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关思妶沉默几秒,忽的笑了。“爸,你现在还能分得清楚他们吗?”

    屏幕上的影像被定格,是姜家姐弟几乎如出一辙的容貌。

    关弘曜眼角抽动,听到关思妶继续道:“桐哥对我真好,就像我妈妈陪着我一样。”

    因这一句话,本已断交的关弘曜和姜桐爆发争执,更演变为两天的囚禁强奸,关思妶在窗外观赏了过程,而关弘曜也故意做给他看。

    姜桐歇斯底里的挣扎,以及那张奔溃求饶的泪脸,和姜妶哺乳自己的画面交错互换,印刻在了关思妶的异瞳,他看得面无表情,但心脏像被灼烧一般滚烫,跑到脑袋里狂跳,直到爆炸。

    一边是暴力和折磨,另一边是毫无记忆的母爱余韵,毫不相干的极端事件,触发了关思妶的变态情欲。

    他当天晚上做了怪异绮梦,射了一裤子的精液,却没有产生丝毫负罪感,还庆幸自己发现了有趣事件,脑子里有时候蹦出来的奇怪冲动,他终于知道要怎么转换和控制。

    而且有姜桐给自己善后,他可以肆意疯癫纵欲,不一定非要打人,不一定非要让他们疼哭,要找到那种在绝望中苟延残喘的人,再一次感受心动的愉悦。

    在此之前,关思妶还有一件事要完成,从关弘曜嘴里说出的话,哪怕是疯言,他也要用离经叛道的行为败坏。

    关家的继承人会在成人礼当天受印,但当天发生了变故,关思妶背部的家族印记只保留了几分钟,就被关弘曜用开水烫毁。

    在场的还有沈珩,他阻拦无果,还在打斗中遭受重伤。

    夜悬寒月,关思妶跪在庭院中央,在巨大的疼痛中发出凄厉嘶吼,宛如地狱中受以极刑的恶鬼,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展现孤弱。

    见证人无一不被吓到魂惊胆落,可刽子手仍旧残忍到发指。

    “你好本事,这么牛逼怎么不干脆把鸡巴剁了?”

    汗水浸透关思妶的眼睛,他发出的声音仿若悲泣。“行啊,爸你高兴就好,只要你不怕被外面的人笑掉大牙,说你的种是个没把的太监。”

    地上散落着被关弘曜碾碎的文件,好似乱琼碎玉,他给了最后机会。“明早之前,恢复回来。”

    关思妶故作思索。“间隔时间太短应该不行吧?就算可以,万一以后我又做了呢?”

    忍着剧痛,关思妶踉跄起身,他能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脊背流下,却置之不理,脑子疼坏了一样,自顾自语。

    “要不你就把我关起来,我觉得狗笼里面挺好的,我在里面也没人打扰我和妈妈说话,这么简单的办法你都想不出来吗?对了!记得要隐瞒桐哥,毕竟你对桐哥挺抱歉的,总不能让他因为我更讨厌你吧。”

    “或者……你自己再生一个,不过你要跟谁生呢?”灰白眼瞳短暂迷茫,转瞬凝聚尖锐恶意。“你只想跟我妈妈生,可是你没机会了,你真虚伪,我妈妈都死了还要背负重担。”

    父子俩的眉眼已经很像,是血亲的象征,也是天生的仇敌。

    关弘曜盯着关思妶,恨到极致竟生出悲戚,忽然觉得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姜妶,他仿佛累极,将关思妶赶出家门,无比需要片刻的安静。

    关思妶当了两年的普通人,因为成人礼的事件,沈珩骂他是作践自己,而姜桐更是第一次动手打他,摸着被刺青遮盖的背部伤疤,自己先失声痛哭。

    放任自由的时间仅有两年,关家父子再见时,已不至于立刻剑拔弩张,甚至达成不少看似公平的协议。

    关思妶对伪装越发得心应手,在生意场合表现得修养极高,不俗的谈吐也很容易笼络人心,但劣性难改,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翻脸,就像是得了不可抗力的隐疾,突然痊愈,突然又犯病。

    在一场重要酒会上,关思妶将联姻对象弄哭,使得谈判已久的交易告吹,关弘曜许久没有被气到发怒,俩人大打出手,这次完全是以命相搏。

    关思妶一时疏忽,被枪口对准了脑袋,却还在嗤笑。“你知道她为什么哭吗?我说我爸让我来操一头母猪,我以为我可以,但是我不行,而且就算勃起也没用,生不……”

    关弘曜将他一脚踹翻,同样陷入癫狂。“你他妈就是贱种!居然会是从阿妶身体里出来的,你别玷污她的血了。”

    关弘曜叫来了属下,要给亲儿子放血。

    “爸,我错了,我没有血会死的,你把我的血抽干也改变不了事实。”

    关思妶嘴上求饶,却笑得幸灾乐祸。“你无非是想在业界站稳脚,可我这个外孙在姜家那不怎么重要,你还不如巴结桐哥,不过你对他做了那种事,他应该不会理你。”

    说什么来什么,姜桐独身闯进了古屋,如果关思妶再受到丁点伤害,他就要和关弘曜拼命。

    关弘曜透过窗户与之对视,多年未见,那张和姜妶如出一辙的脸充满憎恶,正恶狠狠盯着自己,再也没了昔日的敬仰思慕。

    关弘曜发了慈悲,不仅当场放了关思妶,还宛如慈爱长辈般拍拍他的肩膀。

    “思妶,我们来场赌约,市中心那家店铺正缺人管理,我交给你做。”

    关思妶只听到了重点,噙着微笑看他惺惺作态。

    “前几年你在外面过得挺潇洒,历练太少,伺候照顾别人的辛苦,你应该也亲自去体验感受。”关弘曜始终盯着窗外,眼神柔和了许多。“十次,有人说你做得好,我就认同,再给你两年的潇洒时间。”

    关思妶只犹豫了几秒就同意,他最近总觉得了无生趣,感觉心脏都在枯竭,急需新鲜事物刺激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