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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费怎么了? 等晚一点,骗够了钱,再告诉吴东真相。反正人死了烧成灰,不怕吴东看出什么端倪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吴东肯定在这儿呆不下去了,那么她在街坊四邻面前吹吹牛,说着自己对吴多福如何如何好,也没有关系。 她从前帮了吴多福这么多,现下要点回报,吴多福肯定不会怪她的,老天爷也不会怪她的。 “病例、报告单、遗体接运费和火化费的支出明细……”王彩霞一股脑地把本子纸张全都翻了出来,带着哭腔涕泗横流道:“你看看吧,看看呀,我尽心尽力了的!我、我是贪了你的钱了,但你不是很会赚吗?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的呀!我……我真的没苛待过多福啊!” 第27章 日头渐渐爬了上来,南方的小乡村,温度要比原来呆的地方高出不少,穿着那样厚重的一身,其实有些热了。 黎棠手里拿着两件外套,从医院的某个诊室走了出来,走向呆呆坐在入口处一拍座椅上的吴东。 “是真的,吴东。”黎棠在吴东面前蹲下来,微微抬起头,看着吴东的脸,哄小孩似的说道,“我又去确认了一次,你妈妈一直都是有被好好治疗的。只是……只是开始接受治疗的时间已经是肺癌晚期了,你也知道的,能挺过来的概率本来就不大了。” 他看着吴东的脸,感觉他此时此刻好像在哭,可脸上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黎棠下意识地伸出手,捧着吴东的右脸颊,用指腹轻轻揉了揉他的伤疤。 他看着吴东的嘴唇有些发干了,立马掏出一瓶水来,帮他把瓶盖拧开递了过去,就差帮吴东喝了,“来,渴了吗?” 吴东没接水瓶,只是眼中带着困惑,看着黎棠,干涩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 “我是不是不该走。”吴东慢慢说着,声音有些发抖,“我是不是该用最后的这点时间多陪陪她。” 黎棠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心里也特别堵。 “我还想着等以后稳定了,把她带出来,让她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吴东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我甚至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黎棠站了起来,将水放到一边,双手环住坐在椅子上的吴东,让他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黎棠的声音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空旷走廊有些微微的回音,而吴东隔着胸膛听着,觉得这样的声音有些奇妙。模模糊糊的,隔着肌肉与肋骨,他能听见黎棠有力的心跳声,和可以放缓的说话声。 “吃饱了,咱们再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好不好?” 黎棠话音刚落,胃就见机行事地咕噜了一声。这声音黎棠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将脑袋靠在黎棠胸膛上的吴东肯定听得更清楚。 黎棠觉得有些尴尬,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到吴东开口说话了。 “……好。”吴东将脑袋埋在黎棠胸膛钱,闷闷地说。 ? “这家粿条店,以前我常常……跟她一起来吃。” 小小的店内,地板和桌椅都被擦得亮堂堂,老板娘很快端来两碗粿条就又去忙活了。两个人从身材到颜值全都太惹眼,老板娘一边忙活还一边偷偷探出头来瞄两眼。 “便宜,好吃。”吴东说道,“开了很多很多年了,去年,老板把店卖了,才稍微涨了一点价。但可能汤底的配料什么的也卖给了新的老板,所以味道还是一样的好吃。” 黎棠也不插嘴,也不催促他快些吃,只静静听着吴东说一些好似无关紧要的废话。 “不过……其实也不算经常来吃。”吴东又说道,“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后院里有养鸡鸭,也有小小的一个菜园。我最讨厌吃上海青,喜欢吃生菜和油麦菜。她都记着。” 黎棠将吴东碗里的汤水舀出来小半碗,吹了吹,递到吴东手里。 吴东喝了两口,继续道:“她不肯让我帮忙干农活,我就帮她做家务。可初三和高三的那两年,她连家务都不肯让我碰了,她说我的手是要用来拿笔的,不是用来做这些的。” 吴东说到这儿,便不再说了,低着头吃完了一大碗粿条,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黎棠看了看放在桌上有些劣质的纸巾,想了想,从自己包里摸来摸去,竟然叫他摸出一包纸巾来。他抽出一张,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替吴东擦了擦嘴巴。 吴东的表情平静得有些不大正常,黎棠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这样僵硬的气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黎棠才小心翼翼试探道:“接下来,你想干些什么呢?” 黎棠轻咳一声,紧跟着补充道:“我都陪着你。” 吴东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跟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我想……种一棵树。” 那一年那一天的回忆忽然如潮水似的,全都涌了上来。 “对啊,拍遗照。”吴多福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趁着还不算太老的时候把遗照拍好了,到时候用的就是我最漂亮的一张照片。” 小十几岁出头的吴东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吴多福:“你不是最忌讳这种事情吗,我之前不小心说个‘死’字你都要呸呸呸的。” “呸呸呸!”吴多福说道,“瞎说什么?那不一样。” 吴东莫名的有些沉重起来,就这么愣愣地瞅着吴多福。 “干嘛那个表情看着我?”吴多福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要你死。”吴东倔强地抿着嘴,眼睛里头已经有了泪花。 吴多福只好笑着走过去蹲下来,给吴东擦了擦眼泪:“东东啊,妈之前也害怕。” 吴东愣愣地看着她。 “妈再怎么长命百岁,也要比东东先走的。妈一直在想啊,我要是走了,东东孤零零的一个人该怎么办呢?这臭小孩又不爱交朋友,性格又不好,唉,太让人发愁了。” 吴东倔强地别过脸,用袖子乱七八糟地给自己擦了擦眼泪,抗拒道:“呸呸呸,不吉利,不许说了。” “但是东东啊,你听妈妈说,”吴多福认真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条路要走,妈妈比你更早开始走,肯定也要比你更早结束呀。” 吴多福想不出太好的词汇来形容,只好反反复复地用这样简单的语句安慰着。 末了,吴多福还十分轻松地说道:“东东,妈给你个任务啊。” “……什么?” “妈走了以后,你帮妈种一棵树好不好?” “啊?” 吴多福看着吴东,笑道:“不要花钱请什么乱七八糟的送葬队伍,也不要花那么多钱请酒宴——你看,咱们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