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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去拿。” 陆新宜从羽绒服后面露出两只发红的湿漉漉的眼睛:“他没去上班?” “……可能吧。”常昊重新给他画重点,“你的东西都没拿回来,哥你想想有什么很重要的,没有的话不要了也行。” 他想起那天早上接陆新宜时周凭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脸,冷冰冰的可以冻死他和陆新宜两个人的眼神,和杵在门口高大结实可换算出一个半陆新宜的身形,就不想让陆新宜再回去面对他。 陆新宜擦了把眼泪:“凭什么啊?自己去就自己去。” 接着他又说:“算了,不要了。”然后又把脸盖住了。 方丹虽然嘴上骂他,但心里隐约清楚,这一回陆新宜可能是真的有些伤筋动骨,十来天就瘦得这么明显,是实在忍不住了才那样。 可一方面是她确实管不着这个事,因为如果无法阻止周凭结婚的话,那就无解,另一方面,是即便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跟陆新宜熟起来容易,但要亲近的话仍然很难。 陆新宜好像生来缺少亲人的神经,所以她也没办法说什么,最后只能自己心里发堵,愁得太阳穴一涨一涨得疼。 把陆新宜送到地方,方丹不放心,又和常昊送他上楼,在电梯里忍不住有些心烦地问:“他到底要跟谁结婚啊,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陆新宜重复周凭的话道:“永霖的秦家。” 方丹愣了愣:“秦家都是儿子吧?”她转向常昊确认,秦家在众艺的股份还不少,常昊也说:“是吧……” 方丹还在皱着眉回想,陆新宜倒没多少惊奇,就跟没这回事,他本来也不是为这个伤心似的,低着头平淡地说:“那应该就是不结婚。” “……”方丹提了口气,“陆新宜,你……” 电梯门开了,周凭冷着脸等在门口,眼神只盯陆新宜,半晌才开口:“东西不要了?” 陆新宜也瞪他,目光有够凶,闻言突然掉了两颗泪,嘴瘪着,和被抢了遥控汽车的幼儿园受气包一样,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攥着拳头一下两下地打在他胸膛,“你又骗我,又骗我,还抢我的东西,吓唬我……” 周凭站得笔直,垂眼寒着脸一动不动地让他打,挨了好几下,才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他抱住了。 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的陆新宜,在他怀里也只是填不满一个怀抱的分量,周凭的一双臂膀似枷锁,抱得很紧,怕陆新宜会就地消失一样,箍着腰身尚嫌不够,又拿一只大手用力摁着他的后脑勺,勒得陆新宜浑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不疼。 第三十一章 数字闪烁,铃声轻响,电梯门开了又关,旁观者悄悄来,也悄悄走。 陆新宜在车上哭了一路,这又掉了场短暂的泪,对上周凭,他总是有太多的眼泪,太多的委屈,太多的心不甘情不愿,可无法否认的,也有太多的爱,和太多的难舍难分。 周凭很快就抱得他嫌热,却推不开,被踩在脚上也岿然不动,此刻夜深人静,陆新宜总不好又怒又叫,气急了,抬头瞪他,眼里还有没掉干净的泪珠子,周凭心头发紧,手上就慢慢松了力道,规矩起来。 陆新宜转身开门,周凭紧跟在他后面,虽还是不发一言,身手却敏捷,那门打开一条缝,他紧随其后挤了进去。 房子买的是现成的,到陆新宜手里之前,已经晾足了一年,陆新宜来看过一次,但后面常昊再往里添置东西的过程,他只见过几次照片,这时候踏进门来,陌生和安定两种情绪同时涌现,他顾自洗澡休息,放周凭一个人去摸索。 和两月前相比,位置似乎互相。 关了灯,过了会儿周凭就摸上床来,陆新宜在他靠过来的时候拿胳膊肘朝后顶了一下,被周凭顺势握住小臂。 “你去别的房间睡。”陆新宜说,“快点。” 周凭道:“好,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陆新宜想也不想地说:“从今天开始你别惹我。” 周凭搂着他点头,下巴戳在陆新宜肩上:“也行,还有呢?” 陆新宜被他抱得太紧,不很舒服,蹭了蹭,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继续道:“别的想到再说。” 周凭又搂了他好一会儿才起身,一手撑在他头顶上方,低头看他,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道:“亲一下可以吗?” 陆新宜朝枕上偏过头去,几乎将一张脸全部埋进枕头,拒绝道:“不行。” “好吧。”周凭道,“那我走了。” 他放开陆新宜,找了间客房睡下,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倒不是因为摆脱了大部分的失重感和惶惶无措。他知道,陆新宜远不是要原谅他,何况他想要的原谅,和陆新宜会给出的原谅会不会是同一种,还根本不清楚。 如果易地而处,自己能否做到?周凭甚至不敢这样自问。 因为事实是,连陆新宜第一次被他骗的经历,都根本没有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更不用说还有后面的第二次,第三次。 第二天早晨,两个人在餐厅碰面,陆新宜没睡醒,半睁眼摸索到桌边,坐下喝粥、吃红薯糕。 锅里的还在炸,周凭举着漏勺拿了个盘子给他,看他拿一根筷子戳着红薯糕闭眼吃,眼眶是红的,还有些肿,只说:“小心烫。” “好吃。”陆新宜把盘子捞过去,拿胳膊半圈住,两腮一动一动,像个护食的小动物。 等周凭也上桌,陆新宜清醒了不少,好歹开始睁着眼睛吃东西了。他捧着碗喝了一大口瘦肉粥,很生疏地假装不在意地问周凭:“你睡得好吗?” 周凭道:“挺好的。” “哦。”陆新宜抠了抠碗沿,过会儿又问,“挺好,是怎么好?” 周凭夹一筷子泡菜给他,思索道:“就是睡着以后还做了个梦。” 陆新宜撇嘴:“做梦是睡眠质量不好!” 周凭没说话,陆新宜说:“那你吃药了吗?” 周凭低头喝粥,半晌道:“吃了。” 陆新宜又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吃完饭,常昊也到了,周凭送他到门口,给他戴手套围围巾,最后把羽绒服帽子也戴起来,拉紧抽绳,忍不住笑了一下,陆新宜“切”了一声,拍开他的手,转身歪歪扭扭地走了。 周凭在陆新宜的房子里住了大半个月,到二月初,陆新宜的工作少了很多,所以也一直没再长时间出过门,基本过上了上班族的生活,不过要多劳动几小时,大概是早七晚十一的样子。 最近几天,北京都在断断续续地下雪,天空是灰蒙蒙的,落下大团大团的雪花。 清理赶不上落雪速度,道路积雪严重,到这天晚上,终于造成了几个小范围的交通拥堵。 陆新宜跳了一天,已经累得不行,回家路上在车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