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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肌肉。”胖服务员说,“我敢打赌,这屋子里超过一半的人都在对他掉口水。” “他不会的。” “年轻人总这样想。”胖服务员满眼善意的微笑,“但是爱情像鲜花,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罂粟,年轻的时候总会受伤。幸运的人碰上玫瑰,痛过以后还可以将刺拔掉,不幸的人遇到罂粟,那是戒不掉的。” 陆新宜不结巴了,挺直腰背郑重其事地想说服她:“不会的,埃德不会的。” “哦,我的孩子,你还这么小,怎么就知道了?”胖服务员继续逗他。 “我就是知道。”陆新宜小声说,“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胖服务员的目光在他耳后的一块鲜红色的暧昧痕迹上打转:“看得出来,他的确很爱你。”她把“很爱你”着重咬了出来,戏谑道,“老实说,我可不觉得你能应付得了他。” 周凭把分好的一盘肉推给他:“怎么了?” 陆新宜红着脸拿手背挡住耳朵:“她问我们要不要加点东西。” “那就加一点。”周凭说,“来一杯玫瑰红茶。” 陆新宜点头答应,转头对胖服务员说的却是:“我应付得了,他有我就够了。” 屋子里陆续响起低低的友善的笑声。 第八章 俄罗斯北部的冬天过得极度缓慢,候鸟在秋末时分远离了这片土地,只留下冻土、白雪和枯骨,山林寂静,应对旅客的每一次回头。 又是个飘雪的傍晚,饭后周凭收拾家伙敲敲打打,修好了总会时不时漏烟的壁炉,期间陆新宜帮他打下手,看情况递上锤子和小木板。 周凭敲完最后一颗钉子,回手把伸手过来接锤子的陆新宜拽过去面对面分开腿抱在腿上:“好了。” 陆新宜也抱着他脖子,抿嘴弯着眼睛笑:“真好!” 周凭往后靠,微微扬着下巴眯眼斜睨他:“就这样?” 陆新宜还是无声地笑,下意识先看了眼关着门的杰伊的卧室,被周凭捏了把腰才红了脸,两只手捧着周凭的脸,慢慢凑过去亲了亲。 他亲在周凭嘴角,很轻的一下,亲完以后没有退开,顺势把周凭搂紧了些,跟他贴着脸,细腰被箍在周凭两只大手里,撒娇似的轻轻磨蹭。 周凭就拿一条胳膊搂了他,按进怀里紧紧贴着,另一只手从陆新宜后脑勺顺到后腰,捏他戳着些碎发的后颈,揉他瘦削的背,抚摸一根根数着脊椎落下去。 两个人都不说话,斜照的余晖渐渐隐去了,屋外雪还没停,门廊上的灯应时亮起,一点昏黄的光从五彩的窗玻璃钻进来,映在靠在周凭肩上仰起脸讨吻的陆新宜身上。 也许是因为杰伊的遭遇和下场,除非必要,陆新宜很少问周凭的事。他很早就懂得了有些秘密只能保守的道理。 他骨骼纤细、面孔漂亮,果敢、天真,都是与生俱来,而后天刻在骨子里的,又是生活在边境乱世里的勇敢和警惕。 他问周凭是否可以对小镇上的人提起他的真名,埃德,却不考虑埃德是否就是真名,不考虑周凭亮出这个身份的时候,只是在讨好他、试图亲近他,以求在小木屋里更长的养伤时间。 他比都市的同龄人看过太多也太少的世界,周凭见过他冷着脸对路过想要换点面包的小孩说“只收现金”,也感受过深夜他偷偷抚摸自己缝补歪扭的伤口时浸湿自己睡袍领口的热泪。 他扛着猎枪出门,回家后为杰伊换偶尔尿湿的裤子。 村庄和镇上稀疏的人口陆陆续续都知晓了周凭的存在,不过大多数人不会多想,只以为他是普通的借住,包括跟陆新宜来往比较多的一个俄罗斯男孩儿伊万,直到这天上午他不请自来,推开门撞上两个人蹲在地上接吻。 周凭一手里还拿着刚修了一半的农用车马达的零件,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陆新宜衣服里捏他乳头,毛衣被推起一截,明晃晃地露着腰。 伊万愣住好一会儿,陆新宜束手束脚地站起来叫他名字,才转身飞也似的跑走了。 周凭继续手里的活儿,陆新宜愣愣地转过来问:“怎么办啊?” 周凭反问道:“你说怎么办?” “不办。”陆新宜倒肯接话,又原位蹲回去,继续帮周凭找扳手和螺丝,不过蔫蔫地低了头,话更少了。 伊万好几天没露面,虽然平常也不是天天见,但那不太一样,陆新宜有时候会走神,有些落寞的样子。 有不下雪的时候,两个人就绕着小二层修建篱笆,这项工作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以前有时伊万也会来帮忙,可能是因为周凭对各种机械都精通,什么东西都能上手修一修的关系,他原本很崇拜周凭,还跟陆新宜学了中文的“哥哥”,整天“哥个”、“个哥”地叫周凭。 还问陆新宜为什么不叫周凭“个哥”。 有时候跟陆新宜拌了嘴第二天也会来,说找“个哥”玩,然而周凭并没有什么好跟他玩的,反而是他,没一会儿和陆新宜两个人就凑到一块儿去了。 伊万十六岁,比陆新宜还小一岁,但是个子长得高,只比周凭矮半颗头,大概是西方人的体质,看着也比陆新宜壮实不少。 伊万住在村子里,陆新宜住在村子外,他是陆新宜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伊万上学到八年级就辍学了,之后一直专注帮家里做事。 伊万其实挺喜欢上学,读书的时候第一个学会不翻课本就正确涂好俄罗斯地图的颜色。 陆新宜离开学校那天,伊万哭了,还以为只要把他的书包送给陆新宜,陆新宜就可以继续读书。 前两年有一天杰伊晕倒了,很冷的一天,找不到车送,伊万和陆新宜交替把杰伊背到了学校。 伊万三年级就开始交女朋友,他明年就要结婚了,但是并不是之前交过的任何一个。 伊万,伊万。陆新宜经常把他挂在嘴边,不消多长时间,连周凭都知道了他不少事情。 第五天一大早有人敲门,陆新宜冲出厨房,又在门口刹住,面色严肃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门。伊万站在门口,两个人一样的表情,别扭得滑稽。 “最近怎么老是下雪?”伊万摸着后脑勺说,“都出不了门。” 陆新宜说:“是啊,真讨厌。” 伊万说:“我听妈妈说明天大家就要去湖那边收鱼,养了这么长时间,冰都厚到砸不开,鱼肯定很肥!” “真的吗?”陆新宜侧身让开,睁大眼说,“今年这么早?你去吗?” 伊万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去啊,杰伊喜欢吃,今年还有……还有埃德,我多送点来给你们!” 周凭走出厨房,把滑蛋和面包端上桌,伊万缩着脖子停在他面前,咽了咽口水,大声叫了声:“个哥!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