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看见了他们，站了起来，看了眼手里的花，笑着走了上去。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开朗些：“哥，秋笙，你们怎么才下来啊？” 陆景然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漠，语气却是有些防备我了：“你来干什么？” 我平静道：“怎么？你这还三宝殿啊？无昭不得入内？”我把花递给了贺秋笙，顺势走到了她的身边，挤在了她和陆景然的中间，还装了个温柔绅士的微笑，撒谎道：“我是来接秋笙下班的，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吃午饭。”说完下意识地去注意陆景然的反应。 陆景然语气忽然就有些不耐烦了：“贺秋笙下午还要跟我一起跟个合作，没空和你一起去吃饭。” 虽然我也并不是来找贺秋笙吃饭的，可我讨厌陆景然对我总是不耐烦的样子，我看着贺秋笙疑惑的样子，连忙开了口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明明刚刚秋笙还有空跟我聊天呢，怎么一到你这就没空了？哥，秋笙才刚大学毕业，你别给她这么大的工作压力，而且本来都是要吃中午饭的，让她跟我一起去吃不也一样吗？”我说完又笑盈盈地看着贺秋笙，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可能贺秋笙也以为是她忘了这件事，所以也就没反驳我。 贺秋笙看了眼有些想发火的陆景然，半严肃半温柔道：“对不起啊，陆成源，我和陆总下午真的有事要忙，这次先欠下，以后有机会再补吧。” 还不等我接着无理取闹，陆景然就忽然冷冰冰道：“不用，以后你的工作会更忙，没时间跟他一起吃饭。” 我阴阳怪气地接到：“那我这玫瑰岂不是白买了，真是可惜，那我们有空再约。”我说着，一边又笑着向贺秋笙靠近了几分。 我还没笑完，陆景然就一把把我拽到了他身后，高大的身躯阻挡在我和贺秋笙之间。接着我就听见了他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都说了没空，你为什么还要纠缠……”陆景然边说边转过身看我，四目相对那一刻却忽然什么都不说了。 我就不卑不亢地看着他的眼睛，对上陆景然这个态度，面上我虽是沉着冷静，但其实我的内心早就崩溃了，我在用我所有的理性去挽救我濒临决堤爆发的失落，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失控。 然而陆景然并不知道，因为他不像我在意他那样在意我，他跟我一点心灵感应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他现在还会冲我发火。 都说了没空，我为什么还要纠缠他吗？ 短短几秒，我的心情却好像经历了一整个四季的波澜。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看上去还是保持着来时的那份自信，平静道：“好呗，既然陆总都发话了，那我就不胡搅蛮缠了呗，你们忙，我去医院看妈了。”然后我偏了偏头，对着贺秋笙笑道：“看来今天不能一起去吃饭了，那我们改天再约。” 贺秋笙冲我笑了笑，说了声“好”，然后我跟他们道了别，又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应该刚好是其他的公司员工中午休息完又回来了，刚好跟我和陆景然剑拔弩张的场面撞了个正着，虽然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可他们议论的声音还是能传到我的耳朵里。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火药味那么重？” “不知道啊，那个男生是谁啊？” “没见过，来咱们公司面试的吗？这么帅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少犯花痴了，没看出来他是给陆总的实习员工送花的吗？” “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难怪火药味那么重，该不会是和陆总竞争那个漂亮的女实习生吧？” “我看像是，没看两个人都跟吃了枪子一样吗？” “这不就霸道总裁文照进现实吗？天呢……” “上班时间不工作在这里议论什么？”最后是陆景然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我实在是讨厌他们的议论，不仅是因为他们说的都是错的，而且错得离谱。所以我讨厌他们的声音，甚至连陆景然的声音我都不想听。 我出了门，一路大步走回车里。我坐在驾驶座上又整理了一会心情，然后下车把后备箱的百合花拿到了副驾驶上，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自己还是那副青春洋溢的少年模样，才踩了油门，驶往医院。 我车开的慢，等红绿灯的间隙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原来已经快下午两点。我打开手机给何信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去医院照顾我妈，让他帮我喊下下午专业课的到。 那边何信抱怨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哥，你这都旷第几次课了？” 绿灯了，我踩了油门转动方向盘，应到：“最后一次了，我今天这事真不能等，回去请你吃饭。” 电话那边的何信接着抱怨：“我的个好大哥，你上一次让我帮你答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开车实在是没心思听他抱怨，于是打断了他：“行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回去帮你抢购国庆节开售的球鞋，先挂了。” 电话那边何信的声音由抱怨转向喜悦，声音还没有怎么完整地传过来，就被电话的忙音截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陆景然最后那句打断员工的话，我想着陆景然那样喜欢管教别人的性格，怎么就没去管我下午不去上课的事呢？可能是真的被我无理取闹的行为气到了吧。 我没再去多想，我怕陆景然是真的不在意我了。 不知不觉我就已经到了医院，我把百合外面的礼盒包装拆掉，抱着只是包装纸包装的百合花束走了进去。 临近门口，我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是我妈和陆景然。 我感叹他这车开的真是快，随后又转而去听他在和妈说什么。 “上次公司临时有急事，所以没和成源一起来。” “你工作忙，妈妈理解，可是你们是亲兄弟，没有闹这么长时间矛盾的道理，妈妈看得出来……” “我明白了，妈，我会处理好的。” “你们两个啊，还真是不让我省心。小时候关系明明就那么好，怎么长大了反而闹起矛盾来了，贺秋笙那个姑娘确实是好，可是……” 陆景然打断了妈：“妈，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和成源是亲兄弟，真的闹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矛盾的，妈你就不用再这么担心了。” “妈妈知道，你从小就不叫父母操心，就是成源，他从前就是个花花肠子，各种招惹别的小姑娘，没过两天就不理睬了，虽然也不干什么坏事，可我还是希望你作为哥哥，能去好好管教一下他。” “我知道了，妈，我会尽好当哥哥的责任的。” “从小到大，妈也没见你对那个女孩这么上心过，你告诉妈，是不是真的喜欢贺秋笙那个姑娘？” “……” “你要是喜欢，妈支持你，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要是……” 没等我妈把这句话说完，我打开门就走了进去，一边又插嘴到：“妈，你这不是偏心吗？为什么你支持我哥，却不支持我啊？” 看见我忽然就来了，我妈和陆景然脸上一闪而过诧异，不过我妈的表情很快就转为了惊喜，而陆景然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等他们开口，我就把花往床头一放，继续说到：“妈，我今天来看你，特意买了你最喜欢的百合花，看在花的份上，你劝劝我哥把贺秋笙让给我吧。”说着，我走到我妈的身旁蹲了下来，歪头看了眼陆景然。 我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动容，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你啊，儿女情长、成家立业是大事，你可要考虑好。”我妈的语气温柔中带点管教的意味，从小到大她教育我都是用的这样的口吻，将情绪拿捏地恰到好处，总是能让我虚心接受。 但是这一次，很明显我做不到。 因为这个交换的代价我不想承受，我也不能承受。 我语气平和地反驳到：“妈，你这不就是偏心嘛，你鼓励我哥却劝我。”说完，我又做了个很不满的表情，在我妈看来，我的话玩笑意味更多。 我又忍不住看了眼陆景然，看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接着道：“哥，刚刚明明是我先从公司来的啊，怎么是你先到的呢？” “可能我开的快吧。”陆景然语气平和，让我分辨不出他的感情。 我妈有些疑惑了：“这么说，你们都是从公司来的？那怎么没一起啊？” 我接到：“我去公司看贺秋笙的，碰巧看到我哥了而已，我也没想到哥也会来看妈。哥，你不是说下午要跟项目吗，怎么不去了？” “甲方改了时间。”我看出陆景然在敷衍。 我真的很好奇他为什么刚刚说带贺秋笙去跟项目，现在却出现在妈的病房里。 于是我直接拆穿了陆景然的谎言，想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能吧？刚才还着急着过去，现在就改时间了，哥，你是不是在诓我啊？”我笑着看着陆景然，想看看他怎么解释。 我妈也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和陆景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我妈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但她只猜对了一半，她只看出了我和陆景然在闹别扭。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陆景然转移话题道：“甲方那边是临时有事，公司的事情你不需要管那么多，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上你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