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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心头宝,平日骄纵任性惯了,此番被他指着鼻子质问,周遭一圈香客均是慌张地后退好几步,不敢与之叫板。 孟长礼自个抚了抚胸口顺气,“你们倒是瞧瞧,这屋里除了摄政王和沈王妃,还有什么旁人吗?” 众香客遂伸头探脑,大家本都是被半路拉来凑热闹,眼见没热闹可凑,于是便识时务地三三两两散了开来。 孟长礼驱赶众人的功夫,沈未凉已经披了件新的衣裳,面色有些难堪地下了榻,走到萧燃身后,“王爷,多谢您及时出现。” 男人似余怒未消,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而后屈了屈高大的身子,垂首与她视线平齐,“可有伤到哪儿?” 沈未凉惊觉肩上传来男人掌心的炽热,二人挨得近了,吐息纳气间皆是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山林之气。 他定是匆匆经过她所经过的路,翻过她所翻过的山,在这香火缭绕的龙泉寺中,也不知凭着何种法子寻到了她。 幸好他来了。 沈未凉敛眸,心中蓦然踏实起来,弯唇勉强笑道,“我没事儿,就是受了点惊吓。对了王爷,当务之急是得拷问出方才那人的来历。” 女人说着,就要起身,屁股还没离开圆凳,肩就被萧霸王按得更紧,男人没好气地呵斥,“坐着别动。孟长礼,你去把屏风后的人拖出来。” 世子爷刚合上门,二话不说就绕到屏风后,将那健壮的男子拖到屋子中央。孟长礼同萧燃交换了个眼色,而后把壶里的凉茶悉数泼在男子脸上,将人泼醒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间厢房中?是谁派你来的?”孟长礼抬脚踩在男子裸露的胸膛上,语气凶悍。 那人面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似乎想要反抗挣扎,却因四肢乏力,使不上劲,只能像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任人宰割。 萧燃本就耐性差,转身冲狐假虎威的世子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让开,然后自个走上前,随手抽了孟长礼腰间的长剑,二话不说掷到男子耳边,剑刃插入木地板中,剑身仍在微微打着晃。 沈未凉同孟长礼均是屏住了呼吸。 萧燃冷眼盯着躺在地上终于停下挣扎的男子,语气凶横,“说话!” 那人吞了口唾沫,古铜色的面庞稍稍抬起,露出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来,“我……不知道……醒来就在这里……” 他似乎很少开口,嗓音嘶哑干裂,发音含糊难辨。可是那双眼睛,意外的干净,倒不像在说谎。 沈未凉远远问他,“你是什么人?” 男子浓眉一皱,粗粗喘着气摇头,“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 他这回答叫孟长礼一下子嗤笑出声,“不知道自己是谁?难不成你是个傻子吗?” 男子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眼里半是惶恐半是困惑,他用力地握拳捶了捶自个的脑袋,眉头紧拧。 沈未凉附到萧燃耳边,轻声问,“王爷,您看他这幅样子,该如何是好?” 萧霸王伸手拔出长剑,在掌中翻转着拎起,面蕴厌恶无情,“既然问不出什么,那便杀了。” 说着,手中长剑真的直直就朝男子脖颈间挥去。 - 温酽本是奉命留在府中盯着那位半夜不请自来的表小姐,可没想到他在暗处竟还真的听到了一番不得了的对话。 宋慈婳坐在院内抚琴,外头匆匆来了个桃衣女婢,面色喜悦道,“小姐,一切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宋慈婳停下手,不动声色地勾唇,“华昙,说了多少次,喜形不于色,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被呵责的小丫鬟嘟了嘟嘴巴,福身认错,“小姐说的是,奴婢下次定会注意。只不过这次可是有意外之喜,莫说咱们,惦记着沈王妃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宋慈婳饶有兴趣地站起身,笑着问,“哦?你且说说,如何个惦记法子?” 华昙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小姐,沈王妃在寺中遭人口舌了,听说是有个来历不明的男子与王妃深夜进了同一屋子中。” 宋慈婳轻笑,微微咳嗽了几声,“后来如何了?” 华昙赶紧扶着自家小姐坐下,略带可惜道,“后来嘛,众人推开门瞧见屋里头的男人是摄政王,并没有什么来历不明的男子,此事也就作罢了。” 宋慈婳轻点了点螓首,面上瞧不出喜怒,“表哥可以守得住她一时,不代表可以守得住她一世。” 华昙不住地点头赞同,忽然又担忧似的轻声问,“小姐,您说此事万一要被摄政王发现了,那可怎么办呀?” 宋慈婳拨弄着琴弦,敛眸,“此事?何事?咱们只不过是从山阳千里迢迢来到荣城投奔表哥,这府外的事儿呀,可一桩都不晓得。” 华昙张张唇,很快便机灵地应和,“是啊,小姐身子弱,每日都在这院内抚琴,旁的可什么都不知道!” 宋慈婳掩唇微微一笑。 主仆二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后,华昙便将身娇体弱的宋慈婳扶进里屋休息去了。 温酽心知这表小姐来者不善,且对沈未凉敌意明显,当下也不敢久留,带着一路人马直奔龙泉寺,以防王爷他们有什么不测。 ☆、遇匪 萧燃那一剑并未落下, 倒不是因为什么妇人之仁,而是大家都看出来, 那个躺在地上四肢发达的男子, 可能真的是个失了忆的“傻子”。 既是“傻子”,自然就没有杀掉的必要。萧燃手中长剑在离那男子咽喉不到一个指甲盖的距离处停住, 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 吩咐,“孟世子,人就交给你看管了。” 孟长礼应声将他拖起来, 反剪着男子的双手,默契地同萧燃颔首, 然后把人带了出去。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方才情急, 沈未凉并未套长靴, 天本就热,女人就这么赤足下了榻。她在桌边坐到现在, 眉头仍紧蹙着, 似有什么地方弄不明白。 萧燃虽耐性差, 此刻却生了计较之心。男人撩了衣袍在沈未凉对面坐下,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几时会开口向他求助。 好在没过一会儿,沈未凉就想起了身边有这么一尊大佛的存在,于是抬眸看向男人,“王爷,今日之事, 先是翠浅被人打晕,接着我厢房中又冒出个男子,敌人绕了一圈,调虎离山,意欲毁我清白,可我若清白真的被毁,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萧燃闻言,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慢慢收紧,冷俊的面上浮现出复杂难辨的神色。 沈未凉常年居于战场,所见皆是些刀尖舔血,杀伐果断之事,想来也没接触过深宫后宅里,妇道人家的勾心斗角。此番她遭人陷害,要说所为是何,怎么也绕不过她方冠上的这个摄政王妃的名号。 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