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完
到了十二月，天气愈发寒冷。 该解决的障碍和麻烦一一处理完，梁耀离带着陶谦雨去外婆的别墅里住了一阵子。除开不能时刻黏在一起亲热，其他都很好。 再过几天就是平安夜了，z市深夜里迎来了第一场初雪。 清晨。梁耀离适时醒来，天已经亮透，窗外簌簌下着细雪。 他翻身伸了个懒腰，留恋了会儿暖绒绒的被窝，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洗漱完关掉洗手间的灯，脚刚迈进卧室，陶谦雨也醒了过来。 “下雪了。”陶谦雨的声音还带着点儿刚睡醒的鼻音，他揉揉眼睛，看着窗外笑了起来。 吃完早饭后，陶谦雨套上厚实的羽绒服迫不及待地要出去看雪。梁耀离把人从门口拎回来，从柜子里拿出毛线帽和围巾把陶谦雨围了个严实才满意放行。 冬天的清晨阴湿寒冷，寒风肆虐。后院里一片白茫茫，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干冷的空气窜入口鼻，陶谦雨捂得有些透不过气，往下扒了扒围巾深深吸了口气，立马被刺骨的冷风呛得鼻头酸疼，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别这么使劲，小口小口地呼吸，”梁耀离走过去拿纸巾擦了擦他的鼻子，看着他笑，“傻不傻啊你。” “你才傻呢。”陶谦雨摸摸红通通的鼻头，往前走了几步，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沉闷声响。 他走到院子西面的海棠树下，摘下一只手套向外伸出手，几片晶莹的雪花悠悠落到掌心。 六边形的雪花闪着银光，陶谦雨兴奋地噔噔噔跑过去把手递到梁耀离眼前:“看。” 梁耀离无奈又甜蜜地笑，他想说雪花我还能没见过么，点点头说出口的却是:“嗯，好看。” 陶谦雨炫耀完又跑回去，蹲在树下从雪地里抓了把雪团在掌心。 梁耀离拢了拢大衣走过去在他身后站定，抬眼看着压在干枯树杈上的雪柱，手覆上去使坏地晃了晃枝头。 雪花漫天卷地地落到陶谦雨身上，他闭起眼睛“啊”一声，站起身抖了抖身体。 梁耀离大笑着转身跑开，陶谦雨吸吸鼻子嘟囔了一句坏蛋，随后开心地朝着梁耀离扑过去。 到了中午，骤雪初霁，太阳拨开云层，阳光格外的耀眼。 午饭后，梁耀离和陶谦雨一块推着外婆在院子的回廊里晒太阳，一家三口享受着美好的午后时光。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一个月以来，梁宗烨过得却不怎么痛快，五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又老了十几岁似的，整张老脸透着丧。 集团现如今梁耀离当家做主，大小事务压根轮不到他插手，自己手里的私人产业近期也生了不少事端，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本以为那小子是有点儿本事，可年轻又莽撞，还撑不起那么大一个集团，却没想到梁耀离见招拆招，身上那股狠劲不比他当年差哪儿去。 前天从一个饭局上出来，刚出大门，碰巧梁耀离进门。他把人拦下，随口问了几句公事。 梁耀离只冷冷地看他一眼，声音透着不屑，说出的话像是在冰水里滚了一遍，比外头的寒风还要刺骨。 梁宗烨讪讪地收回手，看着儿子冷漠进门的背影无可奈何。 晚上回到家，黎冰靠着沙发把一张大红色请柬扔到茶几上，神色复杂地叹了声气:“看看。” “什么？”梁宗烨疲惫地捏了捏眉头，弯下腰拿起来看，嘴里念叨:“谁的喜事？” 翻来请柬目光一扫，看到上头烫金几行大字和下排一对人名，梁宗烨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颤着手，攥住请柬折得不成样子后用力摔到地上。 上面写着梁耀离和陶谦雨将在月底三十一号结婚，特别邀请梁宗烨出席。 “这简直就是胡来！他、他故意的，他想气死我！” 梁宗烨捂着胸口，气得呼吸不稳，精神恍惚。 黎冰赶忙站起身把梁宗烨扶坐到沙发上，边拍他的后背顺气儿，边翻着白眼说:“气有什么用，也是你自找的。” 请柬送到，目的也达到。梁耀离才不管梁宗烨是何反应。 婚礼就在外婆的别墅里举办，规模一切从简，只请了相熟的好友。 陶谦雨那边邀请到他最好的朋友秦乐思。 说来也好笑，那天从实验室里出来，做了一整天实验陶谦雨又累又烦，和秦乐思在食堂正吃着饭，看到盘子里的一块青椒，他突然就冒出来一句:“我一直喜欢男人。” 秦乐思被实验仪器的数据整得恍恍惚惚，头也没抬地“哦”一声，十几秒后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什、什么？！喜欢……男、男……的？” “梁耀离是我男朋友。”陶谦雨把那块青椒挑出去，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补充。 秦乐思的反应果然在陶谦雨的预料之内。他瞪圆了眼睛，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胖脸，看了看饭又看了看陶谦雨，最后闷闷地“哦”一声:“我就说吧，你哥对你好过头了。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们是情侣喔。” 像是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惊天打雷，秦乐思又干巴巴地“呵呵”笑了两声:“真好呢。” “我们快要结婚了，”陶谦雨也笑了起来，“这个月月底，我想邀请你，你会来么？” 秦乐思涨红了脸，很有义气地点点头:“哦，当、当然！” 于是，陶谦雨就这么简单地邀请到自己第一位善良可爱的宾客。 两人也不是注重形式的人，珍视的家人与朋友都在身边，这就够了。 到了月末当天，天气放晴，太阳高照。 昨日家里的保姆和保镖在院子里忙活了一整天，搭了礼台和会场，把别墅和院子布置得喜庆又温馨。 天气虽好，阳光的温度却像在冰雪里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不过坐在台下观礼的宾客，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外婆穿着一身年轻时常穿的酒红色羊绒大衣，带着精致的小礼帽，被护工推到会场中央，缓慢而动情地说着婚礼仪式的开场白。 梁耀离和陶谦雨穿着同款式一黑一白两套定制正装，并排站在台上，手紧紧握在一起。 谭一馨在台下看着两人，想起不久前自己对陶谦雨说过的话:你们两个在一起看上去般配又美好。 她是知情人，看到他们二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忍不住想要落泪。 一旁的卓扬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放到自己腿间，谭一馨红着眼眶和他相视一笑。 礼台上，梁耀离神情郑重，目光炽热。可能是激动和紧张，陶谦雨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手心也出了汗，便曲起手指轻轻刮了下男人的手心。 梁耀离的心脏一下子收紧了，反复地深呼吸来平复心跳。 在好友与亲人的共同见证下，婚礼的两位主角互相交换了婚戒。四目相对，看向彼此的眼神里都含着爱意满满的光。 “我爱你。永远，一生。”梁耀离掷地有声地说道。随后低下头，捧住陶谦雨的脸无比珍视地吻了上去。 这是陶谦雨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像是被滚烫的热风裹住，带着他虚无目的地飘，最后落到梁耀离的心尖。 从此尘埃落定。 台下的宾客眼眶含泪，真心实意地为两人鼓掌送上祝福。 像童话一样，在陶谦雨二十岁生日这天，他真正拥有了相伴一生的爱人。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