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赖了个坏男人
他心心念念的人回来得很快,这边还在烦闷地在卧室踱步,那边开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程驭霄的脚步一顿,慌了神般捂住脖子,向奚煌求助道:“怎么办,顾凛哥要看见我的伤势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咯,要担忧的是他而不是你才对。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要留在你身边就得有这个觉悟。倘若真嫉妒,自己争取也比怨恨疏远你强;若没那份心思,你找你的男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奚煌不明白程驭霄在害怕什么。床笫之欢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寻常乐事,何时沦落到需要害怕被身边人轻贱鄙夷的地步了? “顾凛哥怎么可能嫉妒这种事。”那么个风骨伟岸、正气凛然的真男儿,怎么可能嫉妒……程驭霄觉得心底有点空落落的,但经前辈这么一说,就像吃了定心丸,敢抬头迎接走进卧室的顾凛了。 “程驭霄!”顾凛快步走近他,看见两天没见过面的人平安无事地站在那里,便松懈了吊在喉咙里的一口气。正要摸摸他的头,目光无意间扫向他的脖子,顾凛瞬间阴沉了脸色。“脖子上的伤是谁干的?” “是他对你做的这些事?”顾凛看向程雁行时眼神冷了下来,凌厉的杀意不加掩饰地刺过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杀了这个“玷污”了程驭霄的混账。 ”不是!”程驭霄着急慌忙地挡在程雁行面前,生怕他在盛怒之下杀了小野种。喊得急了,沙哑的嗓音就露了馅,被顾凛一把抓住后颈带进怀里。审视那一圈掐痕的眼神看得程驭霄心惊肉跳,感觉这人的目光停留过的皮肤像是被点了把火,热烘烘地烧了起来。 “谁掐了你的脖子,告诉我他的名字。”顾凛轻柔地摩挲着掐痕,感觉到程驭霄的瑟缩,知道他有些疼了,便温柔地露出笑容。只是那双眼中凌冽冰冷的杀意半点没有减少,反而从最初的火苗灼烧旺盛成了燎原的烈焰,随时能将敌人吞噬殆尽。 出乎他意料的是程驭霄拒绝了,摆明了要包庇伤害过他的人,浓黑的眉毛因委屈皱成了八字,但还是口气坚决地说:“不,是我自愿的,怨不得他们。” 他躲闪的目光里写满了羞愧和难堪,本是个坚毅傲气的大男人,却在顾凛面前生生红了眼睛,嘴唇嗫嚅了好一阵才组织起流畅的语言,说道:“顾凛哥,对不起,我是个混账,瞒了你这么久……我是,我是靠吸男人阳气修炼的炉鼎之体。” 气氛沉默了下来。程驭霄不敢抬头看顾凛的脸色,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惶恐地盯着自己紧紧攥握成拳的双手。他已经预料到了顾凛的反应,想必接下来就要转身离去了吧。 然而他等待了许久,顾凛还站着不动,只是轻轻喟叹一声,惹得程驭霄错愕地抬起头,听他问道:“那些人采补过你吗?” 程驭霄摇摇头,心里隐约升起一点希望。“我这功法并非任人采补的普通炉鼎功法,是我……是我采补他们。” “我似是明白了。”顾凛的表情十分平静,既没有鄙夷和轻慢,也看不出别的情绪,就这么冷冷静静地端起程驭霄的脸,用极度认真的口吻问:“他们的修为境界有我高吗?” “没有。”这倒是实话,顾凛是程驭霄目前遇到的修为最高的年轻修士。 “那以后就别去找他们了,省得再受伤。我不会害你,以后就采补我罢。”顾凛似是很满意他的回答,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 “什么?”程驭霄呆呆地望着他,半晌后脸颊“噌”地涨红了,双唇因过于吃惊而微张着,被顾凛趁虚而入,探进舌尖刮过他的牙面,再到更深处舔舐。这下程驭霄的嘴唇里里外外都留下了他的气息。 两人之前就有过两次接吻的经验,程驭霄已经熟悉了顾凛像大猫似的要标记占领自己的亲吻方式,仰头闭上眼睛感受他嗅探脖子时的温热吐息,比捕到手的猎物还乖顺。 听着程驭霄因为过于紧张而发抖的呼吸,顾凛张口要咬那碍眼的印记,床上的程雁行就无意识地咳嗽两声,打断了他们的气氛。 “顾凛哥,你快给他看看!”程驭霄最先反应过来,钻出顾凛的怀抱,冲到床边查看程雁行的状况。 这小子是故意的吧?顾凛和旁观的奚煌同时升起这个念头。 也就程驭霄没想那么多,先是伸手试探程雁行的体温,又抽一张纸擦掉刚渗出他嘴角的血丝,快速和顾凛说明了他的情况。 程驭霄的弟弟?顾凛对程雁行就没那么温柔了,抓起他的手腕探查体内的经脉受损程度,眼睛一扫他那张脸,就得知了许多程驭霄看不出的信息。 “怎么样?”程驭霄见顾凛抬起头,就凑上来眼巴巴地问。 “我可以帮他运气疗伤,你去熬药准备药浴。”顾凛边说边扶程雁行坐起来,摆正盘腿打坐的姿势便要开始了。 “他还需要药浴?”程驭霄不太乐意让别人用他的木桶。 顾凛摇头。“不,是你要药浴。”说罢他就不再理会程驭霄了,专心替程雁行打通滞涩的灵气。 “哦……”程驭霄在原地愣了一会,郁闷的心情一散,顿觉轻松了不少。他都做好顾凛离开他的打算了,谁知那人不仅不轻视他,还……还说出那样一番话。 程驭霄不禁露出傻兮兮的笑容,高兴地和奚煌说悄悄话:“顾凛哥愿意为我牺牲到这个地步,甚至说出让我采补他的真心话,我实在是感激。以后程驭霄定不会再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嗯,嗯。”奚煌敷衍地回应两声。这迟钝的小子,到现在还看不清其中的感情,就是点明了都要装傻,不知道何时才能开窍啊。 发表了一番豪言壮志后,程驭霄老老实实煮了药汤倒进木桶,不用顾凛说就主动泡了进去,闭上眼享受草药补养。微烫的水温很快就激起了他体内的疲惫,眼睛闭着闭着,他就梦周公去了,浑然忘了运转功法吸收药性。 正睡得迷迷糊糊,程驭霄似乎听见有人在和自己说话,随口应了一句,便觉得浑身一轻,紧接着陷进柔软的地方。暖烘烘的触感近在咫尺,他下意识地黏了过去,将大暖炉整个抱在怀里,心满意足地彻底睡着了。 这一觉从天黑睡到天亮,程驭霄醒来的瞬间就感觉不对了——他这是把谁抱在怀里? 低头一看,程雁行那小野种正笑得灿烂,察觉到他要跑,迅速揽住他的腰说:“哥哥的睡姿原来这般狂放,整晚都抱着我不肯撒手,推开了还要贴上来。” “你放屁!”程驭霄恼羞成怒地说,随即又不耐烦地推搡他。“伤好了就快滚蛋,别打扰我和顾凛哥过周末!” “我也想和你过周末。”程雁行仍旧死皮赖脸地不放手,逗得程驭霄要蹦起来打他了。 还是顾凛来敲了敲房门,淡淡地说:“醒了就别赖着了,下床吃饭,今天还有很多事做。” 顾凛哥怎么不赶人啊?多次和顾凛传递眼色无果,程驭霄有点急眼。这人就像默认了程雁行在他家赖着一样,不仅不赶人,还做了他的那份早餐,让一直以来享受顾凛独一无二的照顾的程驭霄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哦,你睡着了以后他们两个聊了很久,顾凛大抵是对天才惺惺相惜吧。”奚煌看了全程,不过有一点没告诉程驭霄,顾凛留着程雁行是想给程驭霄培养助力。天纵奇才的炼丹师,又是对程驭霄绝无二心的亲人,正好能够收为己用。 “那也不能让他赖在我家不走吧……”程驭霄愤愤地盯着餐桌上的另外两人气氛融洽地聊天,他倒像个外人了! “哥哥,别光看我啊,吃饭。”程雁行注意到程驭霄过于强烈的视线,夹一只小笼包喂到他嘴边。 程驭霄张嘴吃了,眼睛还愤怒地盯着他。等被接连喂了三四个包子,才猛然回神,把头一扭,说什么都不肯吃了。 可爱。程雁行放下筷子,也不再投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