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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我在熹微晨光中睁开眼,裴渡难得地还睡着,看来昨晚确实有些累了。重逢后的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初次共卧的早晨他醒得比我晚,其余时候都是他起得更早,虽然相隔也才数日,但我却觉得已经好久没这样安静地注视着他的睡颜了。 我多希望烦恼他的事情不要那么多,多希望他能每天比我多睡一会。 但一时半会显然还不可能。 我内心微动,偷偷在他额前印下一个轻吻。 我会努力的。 我不敢太用力,怕惊扰了这难得安详的时光,轻轻碰了一下就乖乖缩回了被子里。不知怎的,昨晚还那样没脸没皮的,今天只是亲了下他的额头心就砰砰跳,全身僵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我盯着床上的雕饰,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比起在宫里,待在他这里更有一种安定感。宫里虽是朱甍碧瓦、鸾舆凤驾,但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也不愿让他承受太多异样的目光。他这里更像是是一个专属于我们的小天地。 像是我和他的家。 正当我构思着以后院子里要栽几棵什么树,身旁传来一阵低低的闷哼。我连忙挪了过去。 裴渡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但还是带着一点迷糊和不知所措,他微微簇着眉,表情有些难耐。 我开始心慌了。昨晚的记忆对我来说也有些凌乱了,最后他的里里外外都被我弄得污浊不堪,我记得我是帮他擦过了才睡的,难道我没有清理干净,让他难受了? “不舒服吗?” “有点疼······”他声音细细的,像是确实疼极了。 我在心里先唾弃了自己一番,虽然已经在心里想过不知道多少次,但毕竟还太过生涩,下手不知轻重,还是伤到了他。 “你让我看看,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子。昨天的衣服已经又脏又乱,穿不了了,我帮他换了一身,睡了一夜之后,他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了胸口我留下的凌乱印记。 我看得脸热,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但接下来要面对的,好像不比看着那里轻松。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显示出一种无声的邀请。我强迫自己压下升起的念头,我是要帮他看看昨天有没有清理干净,有没有受伤。 解开衣服后,那雪白臀部和腰窝上刺眼的红色指痕直接让我懵了。昨晚零星的记忆被翻出来,我依稀记得,我就是掐着这里,顶撞得他不停颤抖。 我自认为是个温和无害的人,想不到也会······这么凶狠。 许是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他用脚勾了我一下,我正心慌又心虚,差点就栽倒在他身上。 我稳住心神,探了探那掩映在臀缝中的小口,他痛哼出声。 我咽了口口水:“你后面······有些肿了。” “你帮我涂点药吧。” 自己闯出的祸当然要自己扛,我也很乐意就是了。 我翻身下床,找到他柜子里还未开封的伤药。 他倒是准备得挺齐全。 我把药抹在他有些红肿的后穴,那里微微吸着我的手指,他还一边发出满足的哼声,对我来说真是煎熬极了。 下面早就硬得不行,我只能扯过被子盖着,生怕顶到了他。 涂完药后,我扶着他坐起来。 “你能下床吗?要不我背着你?” “我又不是腿断了。”他有些哭笑不得,“现在好多了。” 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给他端茶倒水,生怕留下一个坏印象,但被他强制叫停了。 我只好委委屈屈地坐在床边。 他笑得轻松,看来确实是舒服了不少:“你怎么这么凶?嗯?我还以为你是温柔型的呢。” 我略微觉得大事不妙,连忙拉住他的手,凑过去撒娇:“你喜欢温柔的啊?我也可以改的,裴渡哥哥。” 他被我闹得不行:“你叫我什么?” 看他似是十分受用,我连忙趁热打铁:“裴渡哥哥,好哥哥,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我凑到他颈窝里胡乱蹭了一阵,听到他的声音:“你这样的,就很好。” 39 我方被他撩得脸红心跳,久久不能平息,他这厮居然立马就跟没事人一样,穿衣洗漱去了,徒留我一人在床上揪着被子滚来滚去。 昨晚我们就算是……就算是已经圆房了吧,那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虽然没有宴请宾客,没有施行大礼,反倒是如此平平淡淡,自然而然。 我不在意那些虚礼,只求彼此心意相通,但内心还是有一点点小遗憾。不知……裴渡穿上喜服会是如何模样。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浮现出了裴渡身着凤冠霞霓,盖着红盖头的样子。我与他皆是男子,就算是喜服也不会做成女子嫁衣的样式,这场景来得着实有些奇怪。 但是我抑制不住地往下想,若是轻轻挑开一角,便能慢慢窥得绝妙风景……平时总是掌控着主动权的他这时乖顺得不行,当我全部掀起,他会笑意盈盈地仰头看我,还会唤我一声“夫君”。 太奇怪了,这也太奇怪了,我浑身都僵硬了。 等我平复了心情,他已经开始用早膳了。 桌上摆着一些小点心和清粥小菜。一个丁点大的小馒头裴渡都要一口一口咬着吃,十分悠然自在。 我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太文雅,少见地生出一股赧然之意。平日里一口就能吃下的点心,我强迫自己分了两口吃,一边还得意地看着裴渡,想向他邀功。 结果他居然加快了速度,看着还是斯文的吃法,不知道他怎么吞得那么快,一下一盘点心和一碗粥就见了底。 我因为初次尝试,既要兼顾吃相,又想比他吃得快,却根本不得要领,气鼓鼓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最后我们就像两个傻子一样相视而笑。 吃完后,他催促我赶快出发,我只能依依不舍地告别。 门口已经有车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我觉得我们就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心里溢着满腔甜蜜,有心再缠着他腻歪一会,他却伸手把我推开,一副公事公办冷漠无情的样子,开始向我强调已经说过千百遍的东西。 他怎么能这么翻脸不认人呢,明明他才是那个薄情郎。 “知道了,我知道了。规矩我都懂的,章程也都明白,不会丢脸的。”我一时间又成了一个被他训诫的学生,不过我甘之如饴。 他轻轻摇头,笑了笑:“你性子太温和,我怕那些人会看轻你。” 我死死抓住他的手,挤在他身边:“那是我懒得和他们计较。” 他也没再扒开我了,任由我放着一大片空地不占,霸着他身边的一亩三分地。 “是,我知道你最聪明了。”他像在哄小孩子一样,不过我还是满心欢喜。 “你不用担心啦,没人能把我怎么样的。” “嗯……你维持原样就好,是我……是我想太多了。” 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你这是——关心则乱。” 他低头错开了我的目光。 定是被我点中了心事。 ? 回去之后却没时间亲热了,堆积下来的事务和要做的准备一起压下来,让我忙活了好几天。 接下来就要复朝了,我倒一点也不紧张,或者说应该感到紧张的人并不是我。想来心境也在潜移默化中逐渐改变。 裴渡说担心那些人看轻我,我知道他的未尽之意。我身为前废太子,却是从不问政事,也无母家支撑,能在血雨腥风中错过下来已是奇迹,竟然还能白捡一个皇位? 他们定是认为,我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裴渡扶我上位是自己要当摄政王罢了。 我并不觉得屈辱,若是没有裴渡,我现在已是黄土一抔了,别人是如何看待我又有何干? 但流言归流言,裴渡助我上位,不止是因着一点情意,定是对我存了一些期望的,我也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才是。 几年前齐家倒台后,裴家一家独大,在扶持陆昊上位后,更是风头无俩。老裴相不过是来给裴渡铺路的,实际的掌权人一直是裴渡。但是陆昊狼子野心,一直心存猜忌,若不是地位不稳时还需要依靠裴渡的能力,他怕是早就会下手打压了。 就我得到的信息来看,中间的这几年断不可能平稳,但事实上却是风平浪静。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者达成了某种协议,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总之,陆昊已经死了,不明不白地死了,既然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那我自然也不会追究。 说到底,他手刃手足,手段凶残,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 我心中一跳,想到了陆晏,他当时语焉不详的态度至今对我来说仍不算明晰。就算他能无意中得知一段往事,知道先皇有意留下我,但他怎知陆昊会不会对我下手? 毕竟我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也许他只是赌一把罢了。我和他虽无多少兄弟情分,毕竟还有一点血缘联系,他也从未下手害过我。二皇子凋敝后,家中仅余一伶仃幼子,作为皇家血脉,虽不至于受罪流放,但想来这么多年来不会过得太好。 若是能找到这个孩子,立他为太子,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全了二哥对我的嘱托,我也能有继承人傍身,堵住悠悠众口。 陆昊在位时,也避开裴渡提拔了自己的一些心腹,但他们短时间内难成大器,这段时间更是直接称病避朝了。陆昊病后,皇后母家曾蠢蠢欲动,还妄想自立太子,但在皇后以谋逆罪入狱,几个亲信皆问斩之后,其他的虽未被赶尽杀绝,倒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有几个三朝老臣,自成一派,对我这个空降来的废物皇帝想来是轻蔑至极,背地里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是块硬骨头。 除去裴渡这一派还有人可用,这朝堂上简直是一团浑水。我头疼至极,是时候举行新科考试,注入一点新鲜血液了。 初次上朝没有什么大事,还花了大半的时间歌颂功德。我都不知道我才即位,有何功德可言。 倒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林立着匍匐着的臣子,让我感觉很怪异。说话的声音更像是从远处飘来,殿内明明人满为患,却仿若空空荡荡,落针可闻。 但我还是能一眼找到裴渡。他立于右侧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除了在一开始号令百官行礼之外,其余时候他都一言不发。 我忍不住偷偷看他,但只能把这股冲动压下去,只在目光游移间不经意地瞥过几眼。 我面上不动声色,几天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很快就有一件麻烦事了。想来这件事还和我在塞北的见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