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心中事
清音呆呆的看着眼前煞气凌人的元阖,不知作何反应。 “这是哪儿?”清音问到,他本以为元阖来救他出去,可是看他进了屋内,还吩咐人带上了门,清音就知晓了,但他却想不明白自己何曾得罪过元阖。 元阖是许蕴之的贴身侍卫,这几日许蕴之因为要处理手头的事,怕清音想出去时没有人保护,就派元阖看守在他左右,谁能想到看似忠心耿耿的元阖居然绑架了他。 元阖对清音的问话置之不理,像是没看到这房里还有另一个人,他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慢悠悠的开了口,“我跟了将军八年,第一次见到将军是在锦州的官道上,那个时候我娘病痛缠身,我好不容易攒够了替她治病的钱,却被人诬陷那钱是偷来的”元阖蹙着眉,想来这县太爷让他讨厌的不行,“县太爷说想要钱就得拿出证据,我哪有证据,那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一日无意中听人说有个什么贵人路过锦州,就跑到了将军的车架面前。” 元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将军那时候还小,被拦路的我吓了一跳,但他听说此事以后,立刻就派下人去查,还了我一个公道,我也是后来才得知,诬陷我的那人早就跟县官串通好了,量我无权无势无处鸣冤,想要把我的钱财据为己有。” 清音脑袋昏昏沉沉的,源哥的话听一半漏一半,困得直打瞌睡,元阖跟许蕴之如何相遇他早已知晓,许蕴之还告诉他元阖有意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许蕴之,清音对此不置可否。他早就知晓许蕴之在京中有多少桃花,但许蕴之没那个心思,他是放心的。是以元阖说这些时,他只觉得枯燥乏味,若是元阖要打他杀他也就罢了,偏偏这人什么也不做,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人听故事。 清音本就因为怀孕而贪睡,现下又躺在床上,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元阖猛的抽出身旁放着的剑指向清音,他怒气冲冲:“我的话就这么无聊么,让你听得瞌睡?” 清音小脸苍白,是被吓的,不是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而是因为元阖突如其来的呵斥,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啊,不是因为你,是我本就瞌睡。” 元阖想到他瞌睡的理由,又是一阵恶寒,身为男子委身在男人身下也就算了,居然还怀了孕! 他把剑插回剑鞘里,“知道为什么绑你来此么?” “不知道。”清音诚实的摇摇头,元阖一口气没提上来,咬牙切齿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将军才会辞官,因为你嫣儿才整日郁郁寡欢。” 清音被他说的莫名其妙,许蕴之辞官是为他也就罢了,为何他妹妹不高兴也要算在自己头上。 “柳嫣儿不高兴不是因为我。”清音一本正经,脸上带了点认真,“是因为你。” “你胡说!她原本就喜欢将军,若是没有你……” “柳嫣儿喜欢的人是你。”清音被他弄得头疼不已,打断他的话,怎么这元阖是个二愣子,柳嫣儿跟了他这么多年,当中情意明眼人都能瞧见,偏偏当事人不知。 “你又如何得知?”元阖一直认为清音有那花言巧语,巧舌如簧的本事,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所以他并不信清音说的话,只当他是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心。 清音扶额,“她来找过我。” “何时?”元阖怀疑到 “前日你与我同去长街买糖人时,她误以为你我在一起,找到我跟我说了你的许多。”清音恨铁不成钢,“元阖,若不是柳嫣儿,我都差点怀疑你也喜欢男子了。” 当啷一声,剑掉在地上,元阖似是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嫣儿,怎么会……” “你一心想为她寻个好夫家,可她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不求回报,你当真看不出她的心意?还是你明知道,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不敢承认?”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元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只是如何?”清音一声冷笑,“你只管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头上,却没管她愿不愿意。” 元阖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层,他只是想要柳嫣儿能嫁个如意郎君,至于他自己么,从娘亲死后就无人关心他,他的想法也并不重要,所以将喜欢这件事封存在心,从来不曾想过柳嫣儿也是喜欢他的。 清音见他方寸大乱,想来心中也是有柳嫣儿的,替他指了条明路:“你去向她解释清楚,再向她表明心迹,她很聪明,定会明白你的苦衷。” “这样,真的能成么?”元阖艰涩到,这么多年,他亏欠柳嫣儿这么多,这几天柳嫣儿愈发闷闷不乐,他不信会这么轻易的就求得原谅。 “当然……”清音话音未落,突然窗外想起一阵打斗声,门口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人,神色慌张,“不好了,将军、将军带人来了。” 元阖像是大梦初醒,他淡定的走到清音身旁,把他扶起来,“对不住,先前是我没想明白,鲁莽了。”他冲那小侍卫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又对清音说到:“我自去向将军请罪。” 清音见他一脸坦然赴死的表情,心下着急,这一对好不容易说开了,可别成了阴阳两隔的苦命鸳鸯才好,他也顾不得了,一把推开元阖,匆匆留下一句“你且在此等候”便冲了出去。 “许蕴之,我没事!”清音站在院里大喊,冲着前方指挥的人招招手,“你让他们停下来。” 许蕴之走上前来把清音抱在怀里,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他神色冷冷的,吩咐院中众人:“元阖无视军规,犯下大错,将他捉拿回来。” 清音苦恼,怎么今日所有人都不听他的话呢?他乖乖缩在许蕴之怀里,轻声安慰到:“你别担心,我没事,我还好好的呢。” 他把许蕴之的手放在胸膛上,“你看,心还在跳呀!” 许蕴之任由他去,并不搭话,清音知他是真生气了,也不再乱动,直到到了将军府许蕴之神色才放松下来。 他牵着清音进了内堂,元阖被人押上前来,“元阖,你可知罪?”他神情严肃,想起自己得知清音失踪时还心有余悸,下人传来是元阖带走了,他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听到绑架清音竟然是元阖的主意。 元阖跟了他这么多年,哪怕是燕王那件事,他也不曾怀疑过元阖的忠心,可是此刻他绑了清音,许蕴之不能不怕,更何况清音还有孕在身。 清音着急给元阖开罪,忙给许蕴之解释,“他不是故意要绑架我的,你别生气。” “不是故意?哼,我看他计谋可大的很呢。”许蕴之咬牙切齿,绑架清音只是一个开始,许蕴之觉得此事蹊跷,便派人去查,竟得知元阖早已跟燕王余孽勾结,什么柳嫣儿,都是他诓骗清音的借口,为的就是让清音放下戒心,乖乖做他们的人质。 元阖跪在堂下,一言不发,他自知事情败露,不愿多言,闭了闭眼道:“要杀要剐,任由将军处置。” 清音不知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只是看许蕴之不为所动,也渐渐有点明白过来事情不似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可曾后悔?”对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许蕴之实在痛心。 “将军,属下只有一事相求。”元阖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许蕴之。 “说。” “麻烦将军代我照顾嫣儿。” “你自己的心上人你自己照顾,我后日就要走了,北营会上任新的将军,你们这些将士跟着他不会吃亏。”许蕴之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到:“我不知燕王给了你什么好处,但你若是愿意,我会让你卸甲归田,跟柳嫣儿一同浪迹江湖还是如何,都由你自己安排。” 元阖眼眸微微睁大,脸上满是愧疚的神色,“属下知错。” 元阖跟了许蕴之这么多年,他的心思许蕴之不是不知道,其实绑架、与燕王勾结,许蕴之都知道其中缘由,不过是心系柳嫣儿,却因身在将军府不得不东奔西跑,无法安定。眼看着柳嫣儿快要成了老姑娘,元阖才出此下策,他知道许蕴之不会对他如何,所以绑了清音。 但是他故意拿清音来要挟实在可恶,许蕴之想了想,“你自去大统营领罚,若是活着回来,从此以后你我主仆情谊一刀两断。” 大统营的刑罚是十乘十的毒辣,健全之人进去也会被伤害的体无完肤,许蕴之虽然于心不忍,但元阖动了他的逆鳞,不能不对他狠下心来。他不敢想象如清音真的出事,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元阖道声知道了,向许蕴之磕三个响头表明他的认错态度,完后由下人带着退了下去。 清音站在许蕴之身旁,见他久久不说话,偷偷凑上前去在许蕴之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声说道:“别生气了嘛。” 许蕴之生气多半是气自己,清音如此乖巧,教他心里更不是滋味,想到清音还怀有身孕,便又是一阵后怕。眼下见清音毫发无损的站在他身旁,那紧张慌乱的心情才渐渐平息。 “我不生气了。”他把头埋在清音脖颈间,轻嗅着他身上的阵阵清香,恶狠狠的说到:“以后一步也不许离开我。” “好,我一定紧紧跟在夫君身旁。”清音向他保证,许蕴之用手抚摸着清音的肚子,想着他折腾了半日,问到:“难受吗?” “不难受,就是有点累了。”清音笑的腼腆,“而且……”他偷偷觑了许蕴之一眼,微微夹紧了双腿害羞到:“夫君刚才好生威严,我有点想要了。” 许蕴之哭笑不得,这等紧要关头,他还有这旖旎的心思,是说他心大还是说他不知世道。 他把人捞起来,轻啄对方的脸颊,含混到:“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他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教清音羞得直往他怀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