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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头被按进喷泉里强吻(微H)

    我愣住,他居然直接说出来了,让我无言以对。我懒得再践踏他的真心,于是摘了头盔,跨下摩托往相反的方向走。

    “陈净。”白隽车也不要了,立刻追上我,抓住我手腕:“过去的一年里我想过很多,我很早就爱上你了,可我没有意识到,我一直欺负你想吸引你的注意,你明白吧,男孩子总会干这种混账事。对不起,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混小子了,现在我……我知道该怎么爱你了,给我机会好吗?”

    我冷笑:“什么爱?真爱吗?我不需要;做爱?我不缺你这一个,大把男人等着我。”正好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响,聂甹悠来电。

    “干嘛?”我接通后说,声音很硬梆,但藏着撒娇的意味。

    “你昨晚太调皮了。”聂甹悠说。

    “什么呀?”

    “我看到视频了,你的舞,很美,可是我不高兴。”

    这位爷心思弯弯绕,需要哄,我放软了声音道:“不就是跳个舞吗?怎么惹着你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没有给我跳过,却给那么多人跳。净净,我好气啊。”

    我心底一寒,想叫他不要再喊“净净”二字,但看到白隽的恼怒脸色,我改了口,柔声说:“回去再说吧,我赶飞机,先挂了哦。”

    “他是谁?”白隽咬牙切齿。

    “聂甹悠。”也是我金主。

    “你跟他交往?”

    我停住,慢慢扬起头,笑了:“算是吧。”

    白隽暴怒:“他算什么东西?我哪里比他差?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笑得越发肆意:“你跟你岳父说得一模一样。陈钟岳也问,他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告诉你,是用钱熬成的迷魂汤,他给我钱,他包养我,懂吗?”

    “不就是钱吗?我……”

    我冷冷打断他:“怎么?你要把你的全部财产都给我?”我故意让他想到那晚,那时我苦苦哀求他,要给他全部身家,依然不能阻止他的暴行。

    白隽立刻蔫了,面色像挂了霜,好久才轻声回我:“陈钟岳不是我岳父了,我跟他女儿已经取消婚约。”

    “什么!”我震惊:“为什么?”

    白隽用那种该死的柔情脉脉的眼神望我:“你说呢?”

    我一拳揍上他鼻梁。

    白隽连连后退,满脸难以置信:“你,你……”

    “我揍你的自作多情,更揍你的冷酷无情!五年!栖莹跟你的婚约已经五年了,她快熬成老姑娘了,你一直吊着她!你这叫骗婚!”

    我气得双手发抖,可白隽,竟然轻轻笑了,眼中尽是痴迷和柔情:“你还是这么善良,跟小时候一样,总想着保护别人。”

    我靠!这傻叉,没治了!我抬脚就想踹他,却被他先一步抱住,倒进许愿池。眼前风景倒转,池水微蓝,大理石米白,像消融的波板棒棒糖,水花轰然溅入眼帘。

    罗马许愿池,又名特雷维喷泉,传说背对着喷泉,右手拿硬币从左肩上方投入水中,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一枚硬币代表此生会再回罗马,两枚硬币代表会与喜爱的人结合,游客们爱这浪漫传说,不吝于贡献钱财,因此水底排满了硬币,硌的我皮肉生疼。

    “艹!”我要骂娘,白隽却强硬地吻住我,舌头伸进来席卷我口腔。我咬他,拼命反抗,血味刺出来,他还依旧强硬,不躲不避地狂吻我,用绞技控制我的身体,夹我的腿,锁我的腕,与我四肢纠缠。

    喷泉边上的人议论纷纷,看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疯子发疯。不知何时我的身体已经完全舒展,两臂举过头顶,被白隽牢牢握住,一张嘴则任他予取予求,唾液顺着嘴角流下,他舔吮吸裹,舌苔情色地拍打我上颚。

    我真恨他,恨死他了,呼吸间薄荷利口酒、青柠的味道冲过来,是年轻男子特有的劲爽气息,还有猫屎咖啡豆的醇绵,气味呈颗粒状,滚落在味蕾上,化成千百只打滚摇尾巴的猫咪。

    又柔软,又毛茸茸,不是不可爱的,眼前都是幻象,我仿佛看到了折耳猫俏俏,它还有慵懒的海蓝色眼波,片刻后它柔若无骨的身体又水滴般流动,变成一只大眼大脸的粉红无毛猫,惊慌无措地打了个喷嚏,草莓味的。

    等云雾散去,我看见尽头处白隽的痞子笑,他温柔地蹭我鼻尖,低声说:“怎么办?好喜欢你啊。”

    我高估自己了。如果说路德维格的吻,是一件有头有脸的艺术品,可以做情人临摹的范本;白隽的吻,纯粹是爱的发泄,孩子气,少年冲动,成人的欲望,都被囊括于其中,所有他错过的通通补了回来,而我也被他拖了进去。

    走到今日,我的心早该坚硬如铁,刀戳不透,水泼不进,可强奸犯的一个吻,就叫我目眩神迷,嗅到了年少时青葱的空气,都是清新的,连阳光都是雨后天青色。

    “我真的喜欢你……对不起,我爱你。”白隽的眼里溢出了泪,捉着我的手贴上他心口,一颗温驯的心活生生跳动着。

    我不能理解他对我的执念,又好像能理解。像十年前我爱凌歌那样,越是得不到,越是爱的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那一个人。

    爱一个得不到的人,爱到最后往往成了爱自己,爱自己的痛苦,心疼自己的孱弱,因为那个人,自己缩成了世界角落里小小的一个,低到不能更低,又强到不能更强,成了瞎眼的疯子。

    我太明白这些了,因为我于失败一道上极其富有经验。

    “太晚了,白隽,我被你伤害过,很疼,我已经害怕了。”我难得温柔,软和了眉目与口气,轻轻抚慰他:“很快就会好了,只要远离我,你就能忘记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白隽满脸痛苦,像经受着自焚的痛,快要裂成亿万碎片,喉咙里发出野兽哭泣的低吼声:“我三十岁了,活了那么多年,才知道白活了,没有你,活着有什么劲儿!”

    他的泪落到我手面上,很烫,我好像被震撼到了,又好像死水一潭,无知无觉。我该怎么对待白隽?我脑子里一团浆糊。

    好在警员来疏散人群,让我们抓紧滚出景点,这一天我都过得不甚舒爽,穿着湿漉漉的长衫进机场,好心的空姐让我换上一套普通男装,白衬衫黑长裤,我穿着这身在牛津大学完成了报告。

    一夜没睡,我状态不佳,强打着精神忙碌,算是没有发挥失常而已,我们团队拿了个中上的名次,庆功酒会上安云菲让我看手机,各个社交平台上关于我的消息全部被清空,昨夜舞蹈的照片、视频被媒体删的一干二净,私人朋友圈内也找不到只言片语。

    我不觉得奇怪,做这事儿的可能是聂甹悠,也可能是陈钟岳,他们不喜欢我抛头露面,至少不能以娱乐大众的方式出风头。

    “谁干的?”安云菲问我。

    她是我朋友,知道我家世,但不知道我的确切底细,就像她知道我的性取向,但不知道我靠男人维持生活。

    我只能模棱两可的说:“我母亲家那边的人。”

    “噢。”她撅撅嘴,转头找别人喝酒去了。不知道她有没有信,但陈家远没有这个实力,现在的陈氏集团千疮百孔,陈露夕的手腕太弱,协调不了内部的几股实力,听说公司内拉帮结派,风气相当不好,早就有高层被挖走,或者偷了客户资源出去单干。

    傍晚我回到家,心情依然郁结,洛伦兹开的门,随手将垃圾扔出去,大咧咧地说:“你那套蓝衣服,人家给洗好送过来了。”

    “什么玩意?”我疲惫地按摩太阳穴。

    “就是你那套法兰绒套装,蓝色的,庄园的管家专门开车送来,还给你送了花。”

    原来是盖若森男爵,我更烦躁,谁稀罕他的花,拿我当女人哄?但看到那花,我的心一颤,静下来。

    素冠荷鼎。

    养在青绿色瓷盆里的兰花,立在餐桌一角,空气跟着幽寂,神秘而叵测,渗出深紫色的清苦芬气。兰花是花中君子,素冠荷鼎是兰中贵族,相当珍贵,有价无市。

    盖若森男爵给我留了字迹,卡片上是很庄重的圆体英文。

    尊敬的陈先生:

    再次为我两日前的失礼向您道歉,请您相信我,不被酒精挟持时我算是个不错的绅士,听说在中国,人们称华尔街的成功人士为金融大鳄,我想,我应该算是一头小鳄吧,如果您需要帮忙,请尽管开口,我在美林美银等您。

    我为您挑选了一盆中国的花,我知道您会喜欢,因为它这么像您,非您莫属,请收下我这个可怜单身汉的歉意。

    另,如果您有姐妹,请务必介绍给我,我将万分万分感谢您,并把您视作我的第二上帝,仅次于耶稣。

    您忠诚的罗伯特盖若森

    卡片背面记着一个电话号码,还有出自希伯来圣经的一句:my cup ruh over.(使我的福杯满溢吧。)

    这个盖若森有点意思,我两脚翘在书桌上,迎阳光把玩卡片,漫不经心地猜测,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不是知道什么,知道我是陈钟岳、聂甹悠的共享情人?那他拉拢我是为了让我做间谍?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伸脚趾拉开抽屉,把卡片扔进塔罗牌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