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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有这么多,问题有这么多,方法有这么多。 纪绒十几年没有吸到一点精气了,也没有想过放弃,他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什么事,居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可黔诺说:“是啊,没有办法。” 他仿佛想到什么,眼睛垂下来,自顾自叹了口气,告诉纪绒:“有的事情就是没有办法的。” 纪绒的鼻尖忽然就有些发酸。 他忍住了,回握住赵泽成宽大的手掌,轻轻捏了捏。 赵泽成感觉到了,扭头过来,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接着就笑了,说他:“这么粘人啊?” 纪绒想了想,冲他点头。 很快就要牵不到了,纪绒有些难受地想,大概总要粘人一些吧。 他们他踏着石板来到小庙,天已经开始黑,庙里比外面还要热闹,两边布满了小贩在做生意,卖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莲花灯。 这是这里特有的项目,到了晚上,大家会把这些莲花灯点亮,放到湖面上。 近几年来,也兴起了放花灯许愿的新习俗。 赵泽成也给纪绒和自己买了一个,他们爬半天来到小庙,买了俩个便宜花灯,居然又要往下爬。 沿途的花灯随着天越来越暗,也都亮起来。 远处的城市灯火阑珊处,盘山公路两旁的路灯则好像一条灯带,是要把城市里的光,运输到这边来的。 他们两排着队,学着前面的样子点花灯,蹲下去放,然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 纪绒的愿望好像没办法实现,所以他很快睁开了。 看见赵泽成双手合十,下巴撑在手掌上方,看起来居然很虔诚与认真。 人类世界的大多数人,是不知道妖怪的,大多数人也都信奉无神论,崇尚科学。赵泽成作为一位大学的老师,在纪绒的印象里,理应是归在这其中,况且赵泽成平时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迷信的人。 他觉得诧异,等赵泽成许完了愿,两个人都把花灯放上去后,忍不住轻声问说:“你许了什么愿?” 两个人的灯大概是同时放的缘故,紧紧贴在一起,往远处漂。 赵泽成没说什么你猜或是说出来就不灵了这样老套的鬼话,直接道:“希望家人和我喜欢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赵泽成温柔地看着纪绒,他的眼睛在万千灯火下被映地很亮,透出纪绒没有见过的光。 纪绒怔了怔,才想起来,花灯的愿望不一定要给自己许的。 他赶紧寻到了自己那一朵,又赶快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纪绒心里想,希望自己与赵泽成分开以后,他可以不要太伤心,最好是很快就把自己忘掉,找到一个正常的可以与他天长地久的人类。 纪绒的心里有些酸涩,但他忍住了,继续想,那个人类一定要很好,要又温柔又漂亮,配得上赵泽成才行。 他们要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买菜回家,一起在电影院说笑,赵泽成牵着他的手的时候,也要很暖很用力,好像很珍惜他。 那个人类一定要比他还要喜欢赵泽成,看见赵泽成就想要笑和拥抱,给他最多的爱,然后和赵泽成好好的幸福的过完一生。 纪绒的愿望很长,他许完了睁开眼,赵泽成就在他眼前。 他上下看了看纪绒,捧住了他的脸,用大拇指抹纪绒的眼角,低声问他:“许个愿怎么还哭了?” 纪绒说没有,却连声音都有些抖。 赵泽成便将他拉过来抱住了,又侧过头吻他的脸。 “哭什么啊,”赵泽似乎是有些无奈,“别哭了,我心疼的,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努力给你实现。” 作者有话说: 20 “我都努力给你实现。” 赵泽成的声音温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又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很真心。 可无论是哪种,纪绒都没有机会兑现了。 纪绒说好,却控制不住,叫眼泪掉的更凶。 这是不在赵泽成计划里的事,纪绒的眼泪源源不断地落在他的指尖上,带着都没来得及冷却的温度,让赵泽成慌了神。 “怎么了?”他这才真正意识到纪绒的不对,皱着眉头问他。 纪绒只是摇摇头,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难过就像迅速生长的藤蔓,用力的裹住了他,叫人难以挣脱。 放花灯的人一点点多起来,赵泽成将纪绒带出了人流,找到边上一处僻静的小空地,又去小摊贩那里要了纸巾,给纪绒擦脸。 又问他:“到底怎么了?” 纪绒说不出什么来,他有一麻袋的伤心和难过,两麻袋的委屈和不甘,还有许多许多不舍,可挑来挑去,居然没有什么能说的。 抽泣声与断续的呼吸变的格外明显,纪绒越是想控制,就越难停下。 纪绒听到赵泽成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感觉到赵泽成有些粗糙的指腹触到面颊上来,左右摩挲一阵,便将他拽过去抱住了。 “不哭了。”赵泽成脑袋架在他肩膀上,下巴轻轻嗑了嗑,然后又叹气说,“你一哭我就觉得心里难受。” 赵泽成顿了顿,好像真的很困扰:“可怎么办呢?” 为了避开人流,赵泽成找的小空地在山脚下一块,周围没有直射的灯光,远处的各种花灯的亮还被树木遮住,因此有些昏暗。 纪绒被赵泽成这样抱着,看不到赵泽成此时脸上三分无可奈何五分疼惜两分认栽的复杂表情,一如赵泽成看不清纪绒眼睛里的绝望。 两个人在黑暗里相拥着站了一会儿,等纪绒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衣物都粘带了对方的温度。 赵泽成低下头来笑笑,又摸纪绒的脸,问他:“好了?” “说说?谁欺负你了?就哭成这样?” “没有人欺负我。”纪绒说。 “哦?”赵泽成挑了下眉,他想来想去,纪绒哭之前也不过许了一个愿,便问他,“那你许了什么愿?能许成这样。” 纪绒心一慌,忙道:“不知道!” 纪绒不太会说谎,一时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只好拽着赵泽成往外走,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又暗自怪自己没控制好情绪,在心里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许了。 两个人逆着许多人往外走,赵泽成怕纪绒被冲散,从身后揽住纪绒的肩膀,忙着护人,倒一时真的没有再追究下去。 等到了车里,纪绒为了逃避话题,还立刻侧头过去,开始装睡。 纪绒的哭打破了两个人行程,赵泽成本来还安排了湖对面一家网红小甜品店的夜宵,也只能下次再吃了。 而因为提早离开,路上鲜有车辆。 平稳的行驶让装睡的人真的睡过去,到了后头,为了调整舒服的睡姿,也不再面向窗外,而是往赵泽成身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