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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啊,我和她们只是形势所逼,逢场作戏罢了!” “那我怎么知道,你同我就不是逢场作戏?”萧鎏霜挣开他的怀抱。“我可记得衡郎第一次见我,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说完,她站起身就走。 萧子垣摸摸鼻子,无奈地跟上去。怎么还翻起旧账了,看来夫人是把没探清温如故底细的气都撒在他身上了。 罢了罢了,谁让这不讲理是他一手宠出来的呢。 丞相府最深处,有一处上锁的小院落。这里已经被废弃许久,就连洒扫的下人也不往这里来。 光秃秃的院落中只有一棵枯树并一口水井,地上杂草丛生,甚至有藤蔓爬上墙壁。 水井旁放着木桶,土地湿润,井边长有厚厚一层青苔。 这处平日里绝不会有人来的院落今日却有了访客。温如故亲手打开院门上的铜锁,缓缓走了进去。 屋门紧闭,温如故推开门,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阳光照进屋中,打在女子跪得挺直的脊背上。这个近乎死地的院落,竟然还住了一个人。 温如故低低地笑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高门 他的笑声像一只毒蛇吐信, 让人毛骨悚然。 跪在地上的女子对此却丝毫没有反应,她闭着双眼, 手中握着一串念珠, 口里念念有词。 她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鬓边染霜, 眼角也有浅浅的纹路。 四周的墙上没有任何装饰, 墙角有些发潮,房梁上甚至结了一层蛛网。 唯有对着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人青衣飘然, 笑容浅淡,好一个翩翩君子。 作画的人显然笔力不浅, 让画中人脱俗的气质跃然纸上。 “菩提姐姐, 好久不见了。”还是温如故主动开口。 被称为菩提的女人仍旧闭着眼, 没有理会他。 “姐姐何必这么冷淡,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当年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姐姐还执着什么。”温如故声音阴柔。“就算你日日在此为叶怀虚念往生经, 他也活不过来了。” 菩提还是不做声, 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温如故有些失望,真是固执,固执得让人恶心。 他又道:“今日我来,是想带给你一个消息,一个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消息。” 他停顿了很久,屋内气氛凝滞, 静得几乎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 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叶家当年,还有人活下来。” 菩提拨动念珠的手一顿。 温如故上前,走到菩提身边,弯腰在她耳边道:“一个,是二房的七娘,而另一个,你猜,是谁?” 菩提紧紧握住手中念珠,沉默不语。 温如故没有再多绕弯子:“是你主子放在心尖上的那位。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也还活着!原来当初你主子是为了保住她,才引火自焚的,所有人,都被叶怀虚骗了过去!” “祸害遗千年,这话说得可真是不错啊。可惜她是个蠢货,既然捡了一条命,就该好好躲着,偏偏要回到京都,借着叶氏旧臣的名义搅风搅雨。” “你说,她是不是蠢?” 菩提猛地睁开眼。 “菩提姐姐,你觉得她回京都是要做什么?帮你主子翻案?” “啧,她以为她是谁,京都上下,要的就是叶怀虚顶着谋逆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她一个丧家之犬,还能做什么?!”温如故的话仿佛沾染着剧毒的蛇涎,冰冷潮湿。 菩提的呼吸急促起来。 温如故欣赏够了她这般神情,才缓缓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玩够了之后,送她去和你主子团聚——” “你敢!”菩提转过头看着他,目眦欲裂。“你敢动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因为久不开口而有几分嘶哑。这些年来,她被关在这院子中,半步不能离开,每日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从墙上用吊篮放下饭食。 温如故见自己成功挑起她的愤怒,满意地笑了。 “姐姐这么说,可真让人伤心。”温如故直起身。“当日若不是姐姐,我如何能有今日,姐姐的大恩,我一直记在心上。” 菩提咬着唇,眼中是彻骨的厌恶:“若是早知道有今日,我当时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可惜姐姐没有这么做,而如今再说这些,就太晚了。”温如故叹息着感叹。“只有失败者,才会一直说当初如何。” 他看向墙上的画像:“骓阳君叶怀虚,当年何等惊才绝艳,如今还不是化为一抔黄土。就连这副画像,还是亲手谋算他至死的知己所画,真是可怜。” 菩提恨得双目赤红:“温如故,你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毒蛇!” 温如故不在意地耸耸肩:“你说得不错,可做条毒蛇有什么不好。姐姐继续在这里念佛吧,再过些日子,我就把叶栖梧的尸身送上,叫你们团聚。” 屋门轰然关上。 两行清泪从菩提脸上滑落,她俯下身,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郎君,对不起,郎君,都是菩提的错! 若不是她一时心软,怎么会有今日!她根本不该心软的! * 大理寺,陆景昭领了上官的命令,前去锦绣阁询问失窃一事。 谁知一进门,竟遇上跟在郑家二少夫人身后前来量体裁衣的陆璎珞。 看着梳着妇人发髻的陆璎珞,陆景昭有些失神。前些日子,他这个妹妹已经被一顶小轿抬入郑家,做了郑家主母二子的妾室。 不过几天后,就有人主动奉上吴郡周边土地的地契,陆家产业迅速扩张。陆景昭冷眼看着,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儿,靠着卖女儿得来的荣光... 郑家二少夫人看着两人对上视线,又打量着陆景昭一身小吏的官服,嗤笑一声:“璎珞,这是谁?” 她话里的嘲讽意味浓厚,叫陆璎珞不由得红了脸。 吴郡陆氏在这些世家出身的子弟眼中,简直不值一提。陆璎珞入门以来,受了这位二少夫人暗地里不少磨磋。若是叫她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在大理寺当小吏,怕不是要以此为谈资,叫满府的人都笑话她。 陆璎珞扭着手里的帕子,心中怨忿,这个哥哥为什么要去大理寺做一个小吏?即便要出仕,他大可和自己说一声,自己可以去求二郎,寻一个清贵的职位。这大理寺的小吏...简直丢人现眼! 陆璎珞涨红着脸说道:“姐姐说什么呢,我并不识得这人!” 陆景昭一怔,低头看见自己一身小吏的官服,再看陆璎珞一身绫罗绸缎,发髻上的珠玉价值不菲,和自己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景昭突然明白了,扯了扯嘴角。 他没有争辩什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