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弱攻尴尬饭局猛灌酒

    说实话，徐言烁从没觉得焦冬是个笨蛋，能把一群人凝聚在自己身边的人怎么说都不至于“笨”。他从未被焦冬带进自己的朋友圈，这还是第一次。

    焦冬招呼对面四男两女吃饭，在其中一人起哄说要喝酒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进骨灰盒直说，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有新人加入，自然要多问一句姓名职业，不出徐言烁的意料，那看起来还挺社会的男女今年也不过十六七岁，大一些的跟焦冬同龄，成年的两个都已经拿到了摩托车驾驶执照，算是能合法上路的。

    “冬哥介绍一下新人呗？”一个看着挺会来事儿的板寸青年笑着说。

    “是我朋友的朋友，不是来玩车的。”

    此时焦冬反而没多介绍徐言烁，徐言烁猜测这人的情商应该是看场合变化，或许焦冬还顾及自己的面子而没有直接把自己介绍给他的狐朋狗友，又或者是焦冬根本不屑把他自己的性取向跟这些异性恋者分享。

    板寸头耐心地问了所有人的忌口，不吃香菜的不吃青菜的不吃肉食的等等都仔细归类，他们之中还有个少数民族不吃猪肉，板寸头问都不问就直接给他单点了一份炸鸡饭。

    众人边吃边聊，男人们喝着汽水吹牛逼，嘲笑对手车队尽是怂货；两个女孩低头窃窃私语，不时跟着男人们一起乐呵，没有融不进这个团体的距离感。

    徐言烁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没想到邓国莘竟然能跟这些社会青年聊上几句运动之类的话题；他更没想到的是焦冬竟然也是全程沉默不语！

    终于有人把话题引到徐言烁身上：“这位哥们儿一看就是学霸！”

    徐言烁一愣过后抬头看去，调侃他的，是刚才载他过来的莫西干头。那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瘦瘦的，眯缝眼，看起来倒不像是坏人。

    “也不是……就……”徐言烁知道这小伙子的潜台词，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回道：“很少跟人聚会吧……”

    焦冬抬头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吃自己的那份鱼肉。

    邓国莘笑嘻嘻地给徐言烁夹菜，还要趁机故意气焦冬，一边对众人说：“我们在附近大学城上学，这乖孩子还从来没参加过多于五个人的聚餐呢！说起来，小烁的父母都在国外，他就自己一个人生活，确实不太懂怎么跟人接触。”

    板寸头笑道：“哎呀那可不行！行走江湖没几个朋友办不成事儿！徐哥您别客气！既然是冬哥认识的，那咱们也都是朋友！”

    穿黑色背带裙的女孩转头调侃焦冬：“冬哥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呀？”

    焦冬拿起汽水瓶灌下一口汽水，冷着脸说：“稍微有点不快活。”

    “诶？”他的一众朋友惊讶地纷纷发问：“怎么了？冬哥？”

    焦冬没有将视线放在徐言烁身上，他垂下头一边给自己夹菜一边回答：“说好的事我没能兑现承诺。”

    板寸头叹气：“唉！冬哥，那找个机会补偿呗！”

    焦冬没说话，徐言烁也垂下头去。这顿饭他吃得不是很舒畅，不仅是就餐氛围，还有他个人的责任感作怪。本来这该是只属于他和焦冬两人的会面。

    邓国莘无奈地摇摇头，经过这顿饭，他更深入地了解到徐言烁为什么会“为情所苦”了，徐言烁的性格太软糯，偏偏焦冬是个带棱角的刺猬，徐言烁就算被扎得浑身是伤，也狠不下心来推开焦冬。

    这样的一对儿怎么可能不走向互相折磨的道路？

    一会儿吃完饭，怎么分配送人回去要乘坐的车还是个大问题。

    邓国莘眼珠子一转，突然举手叫来服务员：“四瓶啤酒。”

    众人因邓国莘的决定而惊讶，焦冬手指一颤，倒也没多大反应。

    邓国莘拿了两个杯子，一个拨到自己面前一个重重放在徐言烁碗边：“瞧你蔫蔫儿的，来！男人嘛！喝上几杯自然就开怀了！咱俩又不开车，还是成年人。不喝一点说不过去，你说是吧？”

    徐言烁盛情难却，邓国莘刚把酒杯倒满，就听焦冬说了一句：“他不会喝酒。”

    徐言烁听到这话，心里升起一口闷气，憋在胸腔里吐不出咽不下！

    他真是受够了焦冬的掌控欲！不论焦冬这会儿阻止自己喝酒是为啥！徐言烁知道学长给自己倒酒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敞开心扉，焦冬却完全是把他当深闺里的小女人一样藏着护着！

    “你看过他喝酒吗？”邓国莘不客气地问。

    焦冬点头撒谎：“看过，喝醉了耍酒疯，最好不要喝。”

    徐言烁深吸一口气，抿抿嘴唇，还是把自己反驳的话语咽回肚子里，用实际行动反驳焦冬，拿起酒杯一口干！

    板寸头不嫌事儿大地鼓掌叫好，其他几人看看大哥的脸色，也跟着尴尬地鼓掌。

    只不过一杯啤酒下去，徐言烁这就红了脸。

    徐言烁能喝酒，只是容易脸红，喝醉了也不过是找个地方倒头就睡，酒品还算不错。

    焦冬抿抿嘴唇，出乎众人意料，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这顿饭吃到接近尾声，他才终于给出这么个稍微放松的笑容。

    邓国莘更吃不准焦冬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你笑什么？”徐言烁不快地问焦冬。

    “你红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挺可爱的。”焦冬笑得更放松了，他跟着开一瓶啤酒，隔着锅伸长手臂，给徐言烁倒上。

    徐言烁愣愣地盯着自己眼前的酒杯，眼睁睁看着杯中黄汤越来越满。

    “那就喝吧，醉了，我就送你回家。”

    众人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焦冬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对谁说话！

    徐言烁沉默片刻，举起酒杯又是一口干！焦冬带头拍手叫好，反而是他的兄弟们尴尬得脚趾抠地。

    徐言烁放下酒杯再抬眼时，眼中少一分腼腆，多了一丝愤恨。

    “呵呵，那就多喝点吧，我也是第一次看你喝酒。”焦冬愉快地说。

    徐言烁沉默着直接拿起酒瓶，凑到嘴边仰头就灌。

    邓国莘一时有些不确定自己劝徐言烁喝酒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焦冬的几个朋友是想出声阻止，却见徐言烁好似有什么怨怒，众人被徐言烁的眼神镇住，背后发毛选择闭嘴。

    这之后，徐言烁一直沉默不语地一杯接一杯地灌酒，焦冬没有阻止，倒是邓国莘看不下去，好几次想劝阻徐言烁，都被徐言烁苦笑着拒绝停止。

    四瓶啤酒喝完，徐言烁上了两次厕所，人没吐，只是喝完尿多。

    等他最后一次从厕所出来，饭桌边只剩下莫西干头、邓国莘和焦冬三人。

    “你还坐晁焕的车回去吗？”焦冬问徐言烁。

    徐言烁轻轻摇头，又点点头，看样子是有点神志不清。

    邓国莘这才知道这个莫西干叫晁焕，人倒是挺好挺热心的。

    “我自己回去吧，也不算太远。”徐言烁说着，拿起自己的背包，步履稳健地朝门口走去。

    邓国莘急忙跟上，还向焦冬和晁焕两人双手合十以示歉意。

    晚上的风稍有些凉，徐言烁没醉，在冷风刺激下越发清醒。

    “我讨厌他……”徐言烁呢喃着说。

    邓国莘无言地陪在徐言烁身边。

    “搞不懂那家伙在想什么。”徐言烁走到公交站牌前停下，不知为何往后看一眼。

    他果然是看到了默默跟在他身后的焦冬。

    徐言烁嘴唇轻颤，欲言又止。然而他又能说什么？骂是绝对骂不出口的。

    “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被拴在绳子上的蚂蚱……”徐言烁平静地说着这样的话，胃里莫名的翻江倒海。

    邓国莘终于逮着机会开口，却被徐言烁打断：“学长，谢谢你，我自己回家就好。没事，我酒量还行的，以前喝过半瓶白酒都没醉。”

    公交车驶来，邓国莘目送徐言烁上车，他刚把手放在头上打算整理一下发型，嗖地一道黑影过去，带起一阵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更飘了。

    “妈的。”邓国莘望着那辆改装摩托疾驰而过的背影，好笑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