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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痴情的薄情郎,新婚之夜【ju】【中】

    是夜。

    下起了细雪。夜宴已经开始,四处丝竹不绝,闻面补着口脂,突地,他停下手指。

    “闻面。”花雎的面容出现在镜子里,两双眼睛在镜中对视。

    “雎儿……”闻面扭过头,露出微笑。

    “跟我来。”花雎不由分说将人拽了出去,跑了几步闻面便有些难受的捂住肚子。花雎见状猛地拧起眉头,为闻面把脉之后,他不敢置信心情复杂地瞧着闻面。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花雎咬牙,“今夜,他就要娶你过门是吧。”

    闻面不言。

    花雎又道:“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就那么舍不得荣华富贵、那么离不开司南泊的屌吗!闻面!一个大男人怀了他的种!在泣灵城的十八年委屈,被他的屌操几顿你就又贴回去了?!”

    闻面猛地瞪大眼,双眼血红的瞧着花雎。

    “你不能和他成亲!”花雎情绪激动地摁住闻面,“我带你逃出去,闻面!你疯了!?”

    “花雎……”闻面勾起唇瓣,眼角却滑下冷泪,“晚了。……我爱他。他说的,我信。”

    花雎睅目:“爱……?”愣上片刻,他失声冷笑,“别开玩笑了!他只是利用你!他有当你是活生生的人,有考虑过你的安危吗?一旦成亲你知道你将面临什么吗?整个灵界的排挤、鄙夷、整个灵界!!”

    “现在的司南家,甫经大战,外强中空,他拿什么给你承诺……你以为,司南家会同意么。”

    “雎儿……”

    “……”花雎还想说什么,脖子上的冷剑打断了他。

    宫恒正无声地出现在花雎背后。

    “……很好。”花雎低低笑起来,笑得掉泪,接着,他对宫恒正说,“既然如此,你我站在对立面。宫恒正,这段日子我也腻歪了,解除契约吧。”

    “……雎儿……”闻面拉住他的袖子。

    花雎阖眸,再睁开时已是满目冰寒。他甩开闻面的手,一手捏住宫恒正抵在他血管上的剑,热血滴滴砸落,“宫恒正,你还在等什么。”

    “……雎儿……”宫恒正痛苦的哽咽,“别这样。”

    “我早就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放手吧。以后,你依旧是司南泊的心腹,我依旧是下贱的弃灵。闻面,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你记住,我在皇东家等你。”

    -

    花雎还是离开了。

    顶着细雪,默默无声地离开了。

    闻面清楚,宫恒正比他更心碎。

    -

    夜宴之前,宁娥又找了闻面一趟。闻面正因为花雎的事不开心,见到宁娥来,心里更加不悦。

    此刻的他,可不是那个傻乎乎的闻面。

    宁娥前来还不是为了向闻面取经,想要趁今夜讨好司南泊。闻面这回没有犹豫,而是装作平时天真的模样对她说司南泊不喜欢腼腆的情人,他喜欢风情万种的,还说今夜他会把司南泊灌醉,到时候让宁娥打扮成他的样子和司南泊上床。

    “若今夜成功,夫人以后可得好好照拂面儿。”闻面可怜兮兮地说,“他们嫌弃面儿的过去,都暗地针对我。”

    宁娥大喜,同闻面商量好之后,便躲在红楼等待时候来临。

    司南泊按照计划,在夜宴正盛时将闻面用八抬大轿接到主楼,众宾客不知原因,只闻大公子当场宣布:“今夜是我司南泊的生辰,同时,也是我司南家将要拥有当家主母的一夜。今夜,便是我大喜之日,在此司南泊邀请来自全灵界的诸位共同见证这段姻缘……”

    司南岳等一干兄弟面面相觑,在座宾客议论纷纷,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嘈杂。

    “司南泊要成亲了?”

    “没听说过他给谁家下聘礼啊。”

    “哥哥要成亲?”司南澄瞪大眼,一侧的司南岳更是将茶杯砸在了桌子上。

    “不好!”司南岳最懂司南泊,“哥哥要娶的是闻面!”

    “大哥疯了吗?!”兄弟们面色铁青,“其他几大家族都在这里,哥哥这样做不是自毁前程还毁了司南家的名誉吗?!!”

    司南泊根本不在乎名誉,他宣布完毕之后,甚至春风得意地用玉如意将花轿帘当众挑开,众目睽睽之下,他将闻面扶出来,娇美的灵人一身凤霞美艳动人,红盖头下可见清纯的脸庞。司南泊扶着闻面的细腰准备往上堂走,这时人群中传来质疑:“司南府主,如果我没记错,你这位夫人,之前是主灵吧,好像……还是从泣灵城住过一段日子。”

    “何止是一段日子,挨泣灵城无数男人肏,也只有司南大人当宝贝似的捧着,真是痴情感人呐——”

    “当家主母竟然是被操烂的弃灵,啧啧。”

    “不就是贱人吗,也不知道给司南泊送了什么迷魂汤……”

    “说够没有!”没等司南泊发飙,司南岳率先拍桌,“这是我司南家的事!嘴不需要就缝起来!”

    闻面浑身冰冷,耳边全是讥讽冷言,他们说他是被操烂的贱人,说他勾引司南泊,还说他故意设计陷害前主灵孟欢,果然,这件事就是与世俗为敌。

    “别怕。”司南泊紧紧捏住他的手,低声安慰,“面儿,我和你一起。”

    “二公子,虽然这是司南家的家事没错。但这样的行为分明是将灵界的规矩不放在眼里,从古至今,灵人只是灵师的工具就是灵师的一条狗,哪有人和狗成亲的?你们司南府以后别叫司南府了,堂堂大家族,日狗得了!哈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找死?!”司南家的兄弟们怒了,纷纷撸袖子要揍人,司南泊呵住他们,场面一时僵硬。

    “灵师与灵人最开始是合作关系,到之后才形成主仆尊卑。灵人多为男子,不能生育,所以才定下规矩灵师不可娶灵人。”司南泊声音依旧淡淡的,但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冰寒的权威,他冷冰冰地说,“闻面已经怀了我的骨肉,我司南泊想娶他并不违背规矩。还有……我不介意在今晚,用鲜血为面儿肚中的孩儿冲冲喜。”

    西门祯忽然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率先对司南泊说:“司南家主,既然如此,我西门家也只好祝两位白头偕老,子孙成群——不过——”

    “我不同意!”猛地,人群里钻出一抹熟悉的人影,司南泊蹙眉,却见是孟欢。

    “大人!”孟欢被西门悱拽着,哭得梨花带雨,“大人你不能娶他,他就是个贱人!”

    孟欢挣脱了西门悱,跌跌撞撞跑向司南泊,声泪俱下:“大人,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还在生气……我错了……你别这样……司南家不能交到一个弃灵的手里……他会毁了司南家的!”

    司南泊道:“你只是一颗棋子而已。我自始至终都是利用你。还有,我早就知道,你被西门勃操烂了。”

    孟欢猛地瞪大眼睛。

    司南泊冷笑:“你最没有资格。”他拂开孟欢,准备去牵闻面,就在那一刹那,孟欢掏出匕首向司南泊刺去,闻面见状用尽全力将司南泊推开,好在宫恒正及时将孟欢的匕首挡住,司南泊暴怒,抽出宫恒正的剑要杀孟欢。

    “大人,即便你从未爱过欢儿,欢儿也甘愿为了你死。”孟欢阖眼,兀自惨笑,“十八年了,你真的没有一刻钟对欢儿动心吗?那些缠绵床榻说的承诺,都是假的吗……”

    “大人说要纯气草,欢儿便会西门府取,被西门勃肏被他用尿灌进嘴里……欢儿恨……恨这世间……可欢儿从来没想过害大人……若今日能死在你手里,也不枉这糟糕的一世。”

    “……终舟。留他一条命。”闻面道,“终舟……”

    孟欢睁眼:“贱人!我不需要你同情!”

    闻面拽着司南泊的衣袖,轻轻地说:“他好可怜……”

    他好可怜。

    可怜。

    最后的两个字彻底击溃了孟欢的所有理智。他想过闻面对他的态度,鄙夷不悦恨意或者是洋洋自得,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在这个贱人的心里,竟然是可怜的地位!

    闻面越是哀求司南泊,越是显露怜悯,孟欢越觉得恶心犯呕。他头皮发麻头重脚轻甚至差点直接撞在司南泊的剑锋上,孟欢死死盯着闻面,目眦尽裂地想要识破他虚伪的怜悯之后的沾沾自喜,最好与他内心的恶毒一般,可闻面的哀求太过完美,他丝毫看不出虚假的表演痕迹。

    这个贱人真的在可怜他?

    孟欢脑袋嗡鸣。

    他凭什么可怜他……

    明明这个贱货才是可怜虫,被无数人操过,被打得半死,被轮奸被强暴……现在这个可怜虫在说他可怜?……

    孟欢不能忍受,他绝对不能忍受别人怜悯他。他是司南家的主灵,他受尽司南泊的宠爱……他一辈子就是光彩夺目的——!即便是落魄他也不需要谁怜悯!

    “……哈哈哈哈哈……”孟欢神情涣散,他瞧着闻面,不可抑止的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直至癫狂,孟欢边哭边笑手指颤抖地指着闻面,“你——是在可怜我吗?哈哈哈哈哈……贱人……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孟欢抓住发根,疯狂地拽扯自己,“我才不是……我才不是!我不是可怜虫!我不是!我是西门家的公子我是司南家的主灵!我——我——”

    忽的,孟欢双眼一旋倒地不起,西门悱终于冲破了暗卫的阻挡冲上前抱住孟欢。司南泊冷漠地瞧着他,西门悱张口想要怒骂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但是张口只有难听单调的音节,哑巴无言地朝司南泊怒吼几声,司南泊抽眉,终于收了剑。

    “……阿悱……”孟欢睁开眼睛,迷惘地看着四周,瞧见司南泊时猛地颤了颤,他害怕地瑟缩在西门悱怀里,无助的啜泣,“这是哪儿……阿爹把我卖掉了吗……”

    西门悱摇头,温柔地抚摸着孟欢的脑袋。

    孟欢又瞧了司南泊几眼,眼神害怕又好奇:“他是谁啊……好凶……”

    “他们是夫妻吗?”孟欢瞧见了闻面,露出羡慕的眼神,“真好呀。阿悱,以后我也会穿这么好看的衣裳吗……”

    “喏。”闻面上前,伸出一只手。孟欢害怕地颤了颤,却又被对方温柔无害的表情迷惑,他伸出手,握住闻面的指尖。

    “那个,我可以摸摸他吗?哥哥。”孟欢指了指司南泊,满面期待的瞧着闻面。

    闻面看一眼司南泊,虽然大人表情很抗拒,但也接受了。孟欢表情羞涩雀跃的上前,近距离的端详司南泊片刻,接着羞红着脸抱住司南泊魁梧的身子,依恋地蹭上片刻,孟欢对司南泊说:“如果我再长大一点,是不是能当大哥哥的妾室呢?……”

    司南泊道:“我不会娶妾室了。”

    孟欢笑了笑,松开司南泊,转身拉住西门悱,离开的那一瞬间,泪水湿了衣襟。

    “他不会再娶了。”

    “可我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