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番外

    番外一　书中的初识

    林宸第一次见苏简是在初秋，那时的风最温柔，少年抓着手杖，路过林宸身边。

    林宸在某些瞬间以为是在梦里。

    拥有阳光般金色头发和浅色瞳孔的漂亮小孩，不笑也神色温柔，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年幼的娃娃跌跌撞撞地向自己扑来，走路也不稳，却完全信任，笑起来露出乳牙。

    林祀怔在原地不能动弹，呼吸都怕破坏此刻，僵立着看其一步步走向自己。

    怎么一下子长大了呢？

    路上有石子，看不到被绊一下，林宸下意识就张开手去接，突然的靠近反而惊扰了这人，苏简向后避开摔倒在地。

    瞧着有些懵。

    “你是?”

    “我是林宸，算是……”义工?

    “林宸先生，我知道你。”言语有些开心，眼睛也弯成了月牙：“我们都很感谢你。”

    基金的创始人，像是单名字就足以取信，以亲近和信赖的态度对他。

    不能搁置苏简一人在这里。

    接下来的路程，叫其拽着自己的衣袖，往大楼走。

    要迁就苏简的步速，难免多放了些关注，步调缓慢，周围景色正好，倒难得有几分舒缓。

    “先生，我今日早餐吃了一笼素饺，医院的八宝粥很好喝……”

    “爸爸，我今天吃了两个小猪包喔，幼儿园的牛奶甜甜的……”

    “先生，秋季落叶最好看，我改日做成明信片赠您。”

    “爸爸，我学会了做书签，我要把最漂亮的都给你。”

    “先生……”“爸爸……”

    “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

    “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提到缺陷，却并不见阴郁：“妈妈说，我的眼睛最漂亮，可能是我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了重要的人。”

    林宸在把他送回病房后，进了应急通道，颤着手点了根烟。

    放了些关注在上面，就知道他过得并不算好。

    没有被妥善的照顾。

    闭塞的生存环境，腿上磕碰的伤痕，偶时被故意地戏弄……跌倒了，紧攥着手杖，探着墙爬起来，眼中是无措。

    也在每次被林宸唤名字时，开心得明显。

    “你在想些什么?”

    “先生，我在等你。”

    ?他需要我，林宸想。

    小花值得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而我也将给他我的所有。

    大概，我是为你而来的。

    番外二　“林祀”与林祀（自攻自受）

    ‘林祀’觉着母亲有些轻信于他人。

    就比如这个来历奇怪的、一表千里的小舅萧华，无凭无据，突然冒出来，而母亲竟然也真的会相信这是自己未曾见过面的远方亲戚，甚至迅速亲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祀’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萧华，在心中如是想。

    所有人好像都喜欢他。他好看，温柔，同小孩说话时会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甚至家门口的野猫也会在他出现时喵喵得叫。我讨厌他，‘林祀’想。然后手上就被放上了个大包裹，温暖的手抚过头顶。

    “请多关照。”

    傍晚卧室中，拆开的盒子里是‘林祀’最喜欢的一款积木。

    糖衣炮弹。

    人可能不行，积木真的不错。好吧，我少讨厌他一点点。

    小舅长久地生活在‘林祀’的周围，不可避免地参与到他的生活。

    像是无意一样每夜陪他走过最害怕的无灯的路段，作为家长加在家庭群陪同参加学校的活动，带他跑出家一起大冒险偷偷玩一天电玩。

    面对着面一人一份儿童套餐。

    ‘林祀’偷偷将挂链套在指头上，嘴巴掩不住的笑。没有说出来的想要，在过了时限沦为遗憾之前，被一一实现。

    小舅也笑: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今天的安排。”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他说。

    “吊人胃口，无聊。”

    看来你还算了解我的份上。

    你这么喜欢和在意我，我勉为其难也喜欢你好了，不过只一点点。不会太多。

    他好像对我是特殊的。他好像对所有人都很好。

    我如果不是他的唯一，那他也不该是我的唯一。顺从地跟着商秋叔叔去游乐园的“林祀”如是想。

    也第一次看到他失态，像是跑了几个街巷才找到自己，气喘吁吁的，带些焦急的，站在自己面前。

    “林祀，你想要什么同我说，我都会给你的，如果是你想要的。”

    他在意我，‘林祀’想。

    也得意洋洋、屈尊纡贵地，随他回了家。

    心情不错，甚至难得忍受了他唠唠叨叨的教育。

    “你学会分辨他人对你的好。”

    “喜爱不应该包含条件，永远不要相信，只要你怎样我就会更喜欢你的说法。”

    “你应该最爱你自己，不为他人而自伤。”

    “大部分突如其来的善意往往包含陷阱，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那你呢？”‘林祀’问。你又是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呢？

    那个人沉默了许久，说：

    “因为我是你的小舅。”

    ‘林祀’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又问：

    “只是我一个人的小舅吗？”

    “当然。我只是你一个人的。”我是为你而来的。

    我一个人的。‘林祀’想。

    好吧，勉强算你过关。

    是我的，所以在我艰难的每一刻作陪伴。

    就比如林明宇的项链砸向自己的脸时，下意识闭上眼却没有疼痛袭来，睁眼，一只手挡在自己面前。

    就比如母亲再婚时，在父亲大厦真实认识到自己不被喜欢的糟糕际遇，出门，一个温暖的拥抱等待。

    就比如被商秋哄骗着进屋，也在而后感受到其恶意和想要侵犯的欲望，巨响，门被砸开是小舅的脸。

    ‘林祀’从来没有觉着自己幸运过。

    糟糕的运气，贫瘠的拥有，但如果有这个人陪着，好像也没有那么糟？

    ‘林祀’理直气壮地依赖这个人，因为他说他想要对自己好，而且一直以来也这么做了。

    也在青春期的梦中，见到一片旖旎。

    他应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小舅，母亲再婚了，父亲未来可能也会再婚，你呢，你未来会结婚吗？”是缺乏安全感的可怜模样，‘林祀’知道他最受不了自己这个样子。

    “我是为你而来的。我会一直一种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林祀’被揽进怀里，像是无意一样，唇不小心擦过小舅的锁骨。

    这是你答应我的。

    青涩的少年总是惶惑，总是易碎总有许多烦恼，也总需要拥抱。

    大大的身体完全贴在一起的埋颈式的拥抱。

    焦虑睡不好觉，要抱着小舅睡才行。

    性器为什么会硬，好害怕呀，要小舅帮忙才行。

    他对自己总很无奈，总是纵容。‘林祀’知道。

    也叫‘林祀’忍不住贪恋。

    被陪伴着长大。

    如同所有少年人一样，正常地长大、读书，以及上大学。

    小舅喜欢听他讲生活中的故事。

    每每听到寻常小事，为他的生活而感到开心。

    “真好。”小舅笑：“我真的真的特别为你开心。”

    许是外甥仿舅，‘林祀’一天天与小舅长得日渐相像，面对着面，熟悉的眉眼却是不太相同的两个人。

    “小舅，我是不是太跳脱了。”

    “很可爱。”

    吻上镜子的时候，‘林祀’有种亲吻到心中那个人的错觉。

    他陪自己走过所有坎坷，没理由缺席未来的幸福。

    “姐姐。”萧华轻唤愣神的邱秋，与‘林祀’十指相扣着，心中紧张。

    迎接他的是毫无保留的拥抱，将两个孩子都抱在怀里。

    被认为可能古板的长辈反过来安慰他：

    “不要怕，除了我他们都没有资格评价你们，而我才不是老古板。”

    也在某日的厨房，萧华和‘林祀’帮着择菜，邱秋切着手里的鸡块，没有看萧华只看向案板，像无意一样说：

    “你要不要也叫我母亲？”

    一个母亲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许多年前的第一次见，风尘仆仆地来，精神上带着股疲惫，面前人努力扯着所谓远方亲戚，像撒一个拙劣的谎，邱秋低头看向他的手，和衣角缠在一起，紧张的样子完全相同。

    直觉、第六感，或者源自什么其他不靠谱的东西。

    邱秋给面前人倒了杯糖水，递到他手里。

    邱秋愿意做他的姐姐。

    “母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