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食欲与终止后的产卵

    年轻的左子仪在某一日过够了操蛋的苦逼生活。

    梦想，奋斗，勤劳，努力，这些垃圾话他一句都不想听。

    名利场谈公平是可笑的。

    他在某时卸下了爱豆式笑容，他对神说，只要能让我摆脱现在的垃圾日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神大概听到了，也将机会摆在了他面前。

    他在某时面对着自己一个青春年少，漂亮纯真的粉丝，他发现，自己也并不是一无所有。

    经纪人隐晦地向他暗示，抛出橄榄枝。

    他同意了。

    第一次做恶时非常惶恐，可那女孩确实很喜欢他，喜欢到看不见那些异样之处。

    他看着助理架着意识不清醒的女孩从自己面前离开，制片人的咸猪手边走边摸着她的胸，门一点点合上，砰得一声关住。

    许久。不知过了多久。

    门再打开，制片人拍拍他的肩离开。

    到他收场。

    他进门，看见被扒光、身上是性爱痕迹的女孩。

    药效没有过去，她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左子仪站在那里，看着漂亮年轻的躯体，没有硬，反而有些想吐。

    他想起她追过自己很多次线下，机场，练习室，综艺大楼。她说她相信左子仪的梦想有一日会成真。她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会一直支持你。

    后来很混乱，哭，安抚，拥抱。

    女孩被哄骗住。

    而后他发现自己第一反应是——不会惹出麻烦了。他知道了自己确实是个垃圾。

    左子仪在而后获得了当红综艺新一季常驻的位置。

    被更多人看到，被更多人喜欢，拥有更多的粉丝和机会。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越来越红，越来越熟练。

    他过了许久的好日子，也不是没有过翻车，为绯闻短暂惊惶，也看着力量微小的言论被压下去。

    越多利益的勾连，越多次的出卖，他过得越好，也越不容易崩塌。

    恶行成为城墙，围堵发声，护卫着所有黑心的恶人。

    施害者是暗处的眼睛，早有准备、步步为营，被害者是被诱着进入圈套的年轻人，没有防备、应对不及，施害者握着把柄，持着权力和钱，操控着舆论和热搜，被害者连证据都不来不及完整握在手里，势单力薄，纵使声嘶力竭也不过一人嗓音。

    哪方输，哪方赢，不难猜想。

    他有时会短暂愧疚，但他又确实喜欢那些热闹和盛大，怎么办呢，实在放不下离不开。

    不是说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吗？麻烦你了。

    他站在台上往下看，太多张脸，一个人两个人被淹没其中，是再小不过的分子，消失也完全不起眼，不值得人关注。

    也许是报应吧。

    开始是又一次平淡无奇，随后就会被压下的风波。

    但他的运气好像从那天起被用光了。

    下药失手，清醒着被迷奸。

    肚子诡异地一天天大起来，像怀孕一样，遮着脸四处求医也无解。

    不知被谁出卖，曝光至网络的石锤证据，删也删不掉，辩解也无从辩解。

    作为风暴眼、舆论的中心，利益链条里，他第一个被放弃了。

    躲藏在小出租屋里，惊惶地看着肚子越来越大。重，像怀胎，长时间站着也腰酸，躺和坐都要讲求姿势，睡觉也不能翻身。

    过去的衣服都不能穿了，穿着孕妇裙扶着腰在狭窄的出租屋走动。

    内裤习惯了垫着卫生巾，后穴总在渗漏。

    挑食，孕吐，一点点瘦下去，吃也吃不胖，整个人最显眼的反而是大肚子。

    也在某一日里，发作。

    羊水似的液体从后穴漏出，浸湿大腿，被请来的医生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办法。

    仰躺着，张开大腿，像以最原始的方式生产。

    哀嚎着，用力喘息，腰臀用力，试图释放出。

    痛，身体像被劈开。

    男子的身体本就没有生育的通道。

    是神的惩罚吧?

    当女生憧憬又羞涩地对自己说怀孕了，自己是怎样回应的?

    “打掉吧。”轻描淡写。

    左子仪不知道，怀孕和生育原来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情。他原本这辈子也不会知道。

    经娱乐圈检验过的颜值。

    即便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依然有种脆弱的美。

    内部的撕裂，空卵强行从直肠一点点挤出，再下移，出血，床单红了一片。前列腺和输尿管被挤压，在某时失禁，尿液出了又落回自己身上。

    括约肌被撑到极限，穴口大开，也在某时，终于将空卵产出。

    一个外观像蛋一样的，没有生命的卵。

    桌子上的手机在响。

    热搜里，最新警情通报，根据现有证据，将在明日对犯罪嫌疑人左某进行逮捕。

    尘埃落定。

    无人的安全通道里，是压抑的哭声。

    林祀垂下眼，靠在墙上，没有试图去靠近，也没有离开。

    许久，也抬眼看见自楼梯走上来、眼睛红红的初初姐。

    “我这样是不是很狼狈，明明他是罪有应得。”

    肩并肩立着，也学着林祀靠在墙上：“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他，一直一直喜欢了好久。他不是一开始就是明星的，他在更久的时间里，在练习室高强度练习，住多人宿舍没有工资，在表演里分不到part，上节目承受恶搞，被糟糕的行程磨得在椅子上也能睡着。”

    “我一直不够勇敢，可他好像连我的那份勇敢也一起背在了身上一样。他像月亮。”

    “我认识了很多同样喜欢他的人，分享心情，也因此多了些朋友。我学跳舞，一点点变开朗，生活好像也一点点发生了变化。”

    “他是个垃圾。我知道了，却还是忍不住难过。像长久注视的月亮坠落了，我也暗了一样。”

    林祀认真听了她许许多多的纠结。

    “耀眼的不是左子仪，是初初姐呢。”他说：“初初姐自己就是月亮，清醒又细腻。不要被乌云遮蔽，要继续发光啊姐姐。”

    初初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会是夸赞。

    没作强调，平淡却真诚。

    追星这件事，初初没少受过周围人的调侃，即便亲人，可能也并不能完全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素未谋面的另一人呢？为什么会不求回报地付出又甘之如饴呢？他们说她孩子气，说她到底还小，说她是少女心事。

    却也在此刻被言语打动人心。

    如今的初初站在高中那个胆小内向的自己身前，面对着面，蜕变许多。

    有人说，我也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