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监测到巢体脑内鞘型抑制素比例急速下降......75％……63％……42％......15％……警告！警告！巢体即将苏醒！”

    “滴——启动巢体全身数值扫描——经分析，巢体为成年人类男性，未进行机械化改造，身高一米八十一公分，体重......监测到剧烈情绪波动！巢体攻击性较强，神经腺素分泌值偏高，其余各项数据均无异常，授权开启雌巢截面扫描。”

    “雌巢扫描开始，过程约五分钟，疼痛感剧烈，在此期间，请勿解除对巢体的束缚——滴——雌巢来源：巢细胞自体培育。雌巢当前成熟度10％，弹性系数中等，巢壁薄弱，巢液分泌度极低，无法承担繁殖任务！是否进行电离刺激？”

    “二次扫描结束，不符合使用需求！是否使用电离刺激？”

    “滴......滴......滴......再次警告，不符合使用需求，建议投入基底井中，再次培育！”

    “第四次扫描......”

    杭星昼骤然睁开了眼睛，长期昏迷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出现了浮夸的变形，仿佛隔着一层层玻璃罩。不，不是幻觉，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常规的建筑结构，而像一根笔直矗立的玻璃试管，以他所处的营养舱为圆心，任何人都能透过弧形透明外墙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头顶上遍布各种说不出名字的金属管道，错综复杂，能听到空洞的电流音，似乎同时承担着运输和监控的作用。

    这一切都让他联想到鱼类半透明的腹部，和其下蠕动的淡蓝色脏器，这种空洞的注视感，足以让任何人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这种观察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平直的电子音混杂着高亢的警告声，如无数根钢针般反复贯穿着他的大脑，令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按太阳穴。

    一种强有力的禁锢感勒停了他的手腕。

    他下意识地单手握拳，用力一挣。

    噼啪！

    一道淡蓝色电弧在他手腕上炸开，麻痛感瞬间打入四肢百骸之中，他闷哼一声，背后刷地冒出汗来，出汗的速率远超他的想象，他甚至能感觉到后背失禁般飞快扩散的湿意，全身的肌肉不可控地痉挛起来。

    惩戒电流？以他的身体素质，绝不应该因为区区一次电击溃败到这种地步。事实上，作为联邦军校的优秀毕业生，他甚至在今年毕业进入远征军前，接受过为期三个月的反拷问特训。

    但现在，身上呈指数级递增的电击痛感，异常鲜明地提醒着他——他的身体不对劲，很可能被人动过手脚。肌肉松弛剂？也许还有敏感度增幅剂。

    这到底是......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一块看不出材质的金属盖板就从半空中平移到他身体上方，对着他的颅顶放射出两列猩红的光束。

    洞穿骨骼的剧痛再度袭来！

    “第四次电击刺激正式启动......滴，滴，滴......”

    他旋即意识到，这种剧痛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而更接近一张过滤网，从头到脚，反反复复用电流束筛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截面，这应该是某种接近于古人类x光机的设备，那种照穿内脏的暴露感比疼痛更让他不安。

    光束扫描到下腹时，他闷哼一声，竟然猛地蜷缩起了身体，先前未曾注意到的隐痛仿佛在皮肤底下活过来了，沉甸甸地撕扯着内脏往下坠去。

    持续的照射、深入、刺激，仿佛他的腹部埋藏着什么需要光线催化的胚胎，与此同时，一股热流不断下渗，他身体的某一条隐秘的缝隙正在逐渐变得温滑。

    鲜明的异物感。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他两腿间劈开了一道肉缝，死死卡进了其中，比螺栓和螺母更加严丝合缝。他起初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直到这股热流涌出，那异物竟然微微转动了一下。

    “嘶......啊！”

    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快感！

    像是生锈刀片直接刮过脑髓！

    这快感并不属于他的男性器官，而是......而是来自会阴之间，异常陌生，也深入到了令人困惑的地步。

    杭星昼异于常人的羞耻心令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他拼命弓起身去看自己的腰胯，腰腹上薄而匀称的肌理瞬间绷紧，爆发出空前强悍的力量，让他如愿半坐起来。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坐正的同时，那异物被他自身的重量挤压到了深处，那种急遽变化的刺激感剐蹭在无数神经末梢的交点上，几乎像是活活揉进肉里的一块金刚石，每一条神经都受刺激剧烈痉挛起来，向大脑放射出足以令人癫狂的快感。

    他的身体被凿开了。这像是一段由砂纸、齿轮和异常颗粒物咬合成的小路，任何异物的侵入，都直白地打磨着他高度敏感的脑神经。

    到底是什么东西！

    杭星昼强忍着脑中的眩晕感，飞快低下头去。入目的还是联邦利落修身的制式军裤，刀裁般的锁线边自膝盖往下，直没入紧束的高筒皮质军靴中，除了......胯间突兀的鼓包。他竟然处在半勃起状态，长期禁欲的性器官直接接触布料内侧，这种感知一旦被唤醒，就是百爪挠心般的难耐！

    他不敢置信地并了一并腿，军裤的布料勒进大腿间，那块突兀的空洞越发明显，有冷风倒灌进来，活像是被人从会阴处剪去了一块，又顺着缝隙塞了一块硌人的金属片。

    这也是刑讯的手段？谁敢这么作弄他？

    ——性虐待也是审讯手段之一，在极端情况下，敌军甚至会对俘虏执行第二性征改造手术，以摧毁其人格，加强性虐待的效果。比如，阉割，激素改造，性别认知心理改造，还有......

    刑讯官的话在他脑中飞快翻滚起来，片刻之后，便导向了他最不愿意细想的一种可能性。

    “不是吧？”杭星昼喃喃道。

    他手足被拘束，即便能勉强坐起，幅度亦是有限，只能竭力屈起双腿，尽可能暴露出会阴，腰背处的线条因而绷紧成劲瘦流畅的弓形，其上蒙着一层汗水，透出底下玉石般的本色。

    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他就在噼啪作响的电弧光下陷入了短暂的失神。那深深嵌入体内的金属片在挤压中缓缓下滑。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有什么东西一次次撞击在底座上，像是......链条？它们拖曳着他体内的每一寸嫩肉，几乎要将那陌生的缝隙活活割裂了，身体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分泌出了一团团黏液，裹着链条不断下坠，那触感在钝痛之余，又有十万分的恶心，仿佛他正在排出一团不属于他的滑腻肉块组织。

    果然是在他体内！

    杭星昼的心越来越沉，剧烈的羞耻和愤怒拧成一股，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竭尽全力挣动手脚，将腰背奋力撞向培养舱的底座。

    哐当！

    终于，金属片撞在舱壁上，一个回弹，恰好落在他能够到的地方，他伸长指尖，摸索片刻，果然抓住了一条濡湿的金属链，往面前用力一甩！

    就这么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他看清眼前的东西。

    用以识别军官身份的超新星合金铭牌上，赫然刻着一行小字——精液注入口。

    杭星昼脑中轰地一声，几乎活生生把后槽牙咬碎。他的脾气本来就不见得有多好，在校时就以争强好胜出名，更何况，这块铭牌就是他的逆鳞，这是他的哥哥杭星陨上将留下的遗物，是在等离子炮高达数万摄氏度的数轮致命打击下，唯一没有熔毁的东西。

    可怖的高温至今没有完全消散，这块铭牌上甚至还存留着杭星陨瞬间蒸发时的热度，从他报考军校开始，一直陪伴着他，直到——

    他被俘虏了。

    这块铭牌被刻上了精液注入口的字样，塞进了体内，仿佛那是什么性欲处理器的投币口。

    他的手指在痉挛，那并非出于恐惧，而是源自一种空前的愤怒。湿漉漉的金属片被他攥在掌心里，一度发出不堪重负的异响，但那只是一片无知无觉的金属而已，甚至是全星系已知金属中最冷硬的一种，此刻吱嘎呻吟的，唯有他那五根不堪重负的指骨。

    直到热流涌进指缝中，杭星昼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五指在巨力之下被割伤了。

    现在还不是软弱的时候，他必须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用拇指擦去金属片上的血迹，深吸一口气，将它往会阴处斜斜一照。金属片并不光滑，只照出一团朦胧的肉色，随着角度的变化，中央绽出了一片湿亮的粉红色。

    杭星昼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即便有所准备，这依旧超过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他竭力伸长手指，够到那恶心的粉红色器官的边缘。这玩意儿很小，手指勾在陌生的软肉边缘，毫不客气地掰开了一角，露出一个粉色的圆形小洞，顶上还连着一点淡水珍珠般的软肉。

    这动作太粗鲁了，实打实的拉扯感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随着他的动作，肉缝微微变形张开了，显然不只是表面装饰，小洞深处连接着深红色的穹窿，那是他从未暴露过的身体内部。

    杭星昼触电般松开了手，困惑在一瞬间压倒了所有感受，他依旧无法承认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哪怕他已经凭借着贫乏的生理结构常识认了出来。

    这是一幅女性生殖器。

    或者说，这是一个屄。

    它分泌了一些液体，仿佛正处在一种快乐的余韵中。